<p class="ql-block"> 八团文艺宣传队全体北京知青合影</p><p class="ql-block">(我们身上所穿的就是当时兵团下发的全套服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历史记忆的长河中,总有许多让人难忘的事情,莹绕在我们的脑海,让人久久难以忘怀……</p><p class="ql-block"> 而让我记忆犹新的事情,就是1968年6月19日我踏上北去的列车,奔赴遥远的北大荒后所经历的一段平帆而又铭刻在心的往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记得那是1968年6月,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在毛主席六一八批示的指引下正式成立了。为响应毛主席的号召,6月和7月来自北京东城区各中学的两批北京知青已经来到八团,分配在八团下属的四个营及团直的各个连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是68年6月19日第一批来到八团的,分配在三营的副业连,这个连队主要是北京的两个市重点中学男五中和女二中的学生及部分老职工组成。</p><p class="ql-block"> 我分配在窑地的瓦房工作,当时瓦房的知青共有4名,女二中的陈蕴华和孟丁兰,男五中的王积才和我。女生的工作是运瓦烧瓦,男生的工作是摇大轮,制瓦。</p><p class="ql-block"> 摇大轮,别看不起眼,但这可是瓦房地道的重体力活,要用重力转动沉重的大轮,将铁框里的泥压成瓦坯。这个活没有相当的力气是干不了的。</p><p class="ql-block"> 高三的王积才,是篮球场上的勇将,膀大腰圆,身大力不亏,干这个活是小菜一碟。我那时刚初中毕业,17岁,比较瘦弱,摇大轮的活对我来说,就是一个严峻的考验。一开始连转动大轮都十分困难,更别提压瓦了。转动不了几下大轮,两支胳膊就累的够呛,一点劲也没有了。</p><p class="ql-block"> 经过老职工的指导和王积才的大力帮助,我咬牙坚持。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我逐渐适应了这项重体力劳动,工作就比较熟练了。每天尽管累的够呛,躺在炕上动都不想动,但艰苦的工作给予我的磨练和快乐,让我慢慢适应了初到北大荒的生活。</p><p class="ql-block"> 工作闲瑕之余,几个同来北大荒的战友在一起聊天玩耍,无忧无虑,让我在三营副业连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这张照片是在我离开两三年后在我们瓦房前拍摄的,尽管照片里的大部分人我都不认识,但瓦房仍是原来的样子。地上的瓦坯就是我们用大轮先压制出来,放在地上晾干再送进大窑里烧制,然后变为红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尽管以后我曾在二连、十五连都呆过几个月,也曾在团部科研连及四十九连(团部园林队)任职,工作的时间都比在三营副业连的时间长的多,但我始终觉得最初到北大荒分配的连队就是我的根,我的家。</p><p class="ql-block"> 可能后来分配在副业连的二百多名各地知青,都不知道我这个副业连曾经的匆匆的过客,但我始终觉得我是副业连的一员。所以后来每次回农场时,我都要去三营副业连的原驻地去看一看,看看我工作过的窑地瓦房,看看三营营部的那片我曾救过三次火的家属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转眼来到了八月,为了参加庆祝兵团的成立,兵团和二师要召开首届文艺会演。八团决定选拔部分有文艺特长的知青组成八团首支战士业余文艺宣传队,我有幸成为其中的一员。 </p><p class="ql-block"> 这支宣传队由15人组成,两名经验丰富、多才多艺的老职工,转业军人蒲照祥队长和山东支边的老曲—曲寿伦,及九名北京知青,三名哈尔滨知青及一名当地青年,7男八女组成了八团首支战士业余文艺宣传队。</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宣传队知青合影</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 宣传队男知青合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宣传队人员集中后,为了完成团党委交给的参加二师文艺会演的光荣而艰巨的任务,立刻开始了紧张的排练工作。当时宣传队的宗旨,是学习全国闻名的内蒙乌兰木齐演出队,做一支队伍短小精悍、队员一专多能、节目小型多样、装备轻便灵活的小型综合文艺工作队。</p><p class="ql-block"> 大家开动脑筋,想方设法,新老结合,挖掘每个队员的潜力,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赶排了一台短小精干的文艺节目。</p><p class="ql-block"> 十月中旬我们来到了11团,原来的军川农场。各团的文艺宣传队在十一团礼堂的舞台上展开了紧张的角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当时各团的文艺宣传队大部分是由北京和哈尔滨知青组成的,其中实力较强的主要是八团和十六团的文艺宣传队,两个队伍之间展开了激烈的竞争。十六团宣传队实力雄厚,后来的相声演员姜昆及夫人李敬民都在其中。两个团的宣传队,有很多共同的特点,都以北京知青为主,有些节目也都是相同的,都上演了北京带来的当时著名的对口剧《一个破碗》。</p><p class="ql-block"> 最后我们靠运气加努力,获得了二师文艺会演的第一名,获得了代表二师赴哈尔滨参加兵团首届文艺会演的资格。</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回团后,又经过了几个月的紧张排练和下连队演出的打磨和精益求精,69年2月我们整装出发来到哈尔滨(当时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司令部设在哈尔滨),参加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成立以来的首届大型文艺会演。</p><p class="ql-block"> 当时中苏边境形势紧张,我们又是来自黑龙江边一线的团,所以我们的演出服都是一色的草绿色军装,节目很多都是反映边疆生活及战备和军训方面的题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兵团的文艺会演都是在哈尔滨的大型剧院演出,来自五个师的文艺宣传队,都经过了充分的准备,成员大都是来自全国各大城市的知青,多才多艺。</p><p class="ql-block"> 因为当时还是文革时期,专业文艺团体都瘫痪了,尽管是被称为音乐之都的哈尔滨这样的大城市,文化生活也很贫乏,所以尽管是兵团这样的业余文艺宣传队演出,但短小精干的队伍和新颖别致的演出,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当时也是很受哈尔滨市民的欢迎,场场暴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文艺会演一开始,都是由每个宣传队单独演一场,一场两个小时左右,有时一天要转移两个剧场上下午各演一场。但六七天后,很多队员都疲惫不堪,累的嗓子都哑了,我当时嗓子也快说不出话了,每句台词都要靠喊才能说出声来。组委会只好安排由两支宣传队共同合作来完成同一场的演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经过一个多星期激烈的角逐和演出,经过组委会的评比,我们八团文艺宣传队代表二师,荣获了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首届文艺会演的第一名。</p><p class="ql-block"> 几个月的辛苦努力,终于获得了回报。我们都乐开了花,总算没有辜负二师党委的期望和二师全体指战员的嘱托,我们圆滿完成了任务。</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宣传队女生合影</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也就是69年3月2日我们从哈尔滨乘坐火车,返回宝泉岭二师师部,准备第二天晚上向师领导进行汇报演出。</p><p class="ql-block"> 在火车上,广播里忽然传出,珍宝岛战斗于今天打响的消息。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整个东北边境形势骤然紧张。</p><p class="ql-block"> 作为一支战士文艺宣传队,必须有敏锐的头脑,必须要紧跟当前的形势,必须在节目中反映珍宝岛战斗的情况。</p><p class="ql-block"> 但是现在离明天晚上向师领导的汇报演出,只有短短的十几个小时的时间了,时间紧任务重,如何解决这一个难题呢?考验摆在了我们的面前!</p><p class="ql-block"> 冷静下来后,经过仔细的思索和商量,我们决定采用配乐诗朗诵的体裁来表现这个当时最重大的课题。</p><p class="ql-block"> 由于平时宣传队的文字工作基本由我承担,所以这次编写诗歌文稿的紧急而繁重的任务就摆在了我的面前。</p><p class="ql-block"> 于是我在火车上开始构思,晚上来到二师师部招待所,大家休息后,我边琢磨边动笔,熬了整整一夜,终于在第二天清晨,写完了配乐诗歌的初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清晨,早饭后全队赶到宝泉岭十五团的礼堂,开始排练配乐诗朗诵,我们边排练边修改。经过了整整一天,大家十多个小时的辛勤努力,终于在晚上向师领导的汇报演出中,成功的演出了这个在一天的时间中,加班加点编写和赶排出来的反映珍宝岛战斗的配乐诗朗诵,受到了师领导和观众的好评和欢迎。</p><p class="ql-block"> 我们参加沈阳军区黑龙江生产建没兵团首届文艺会演的汇报演出,成功而圆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晚上演出后,发生了一个意外的情况。我们正在礼堂后台卸装,忽然接到紧急通知,宝泉岭的一个化工厂着火了,因为那里的仓库存放着大量易燃的化工材料,情况非常危急。</p><p class="ql-block"> 火光就是命令,我们顾不得卸装,带装立即冲向火场。经了解,化工厂的仓库存放着许多罐硫酸和盐酸,高温下很容易爆炸,造成重大的损失。</p><p class="ql-block"> 我们和许多救火的人一起冲进仓库,扛起一罐硫酸就向外冲,往返多次,终于赶在大火烧过来之前,把危险的化工原料抢救了出来。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大火终于扑灭,避免了一场重大的损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清晨,起床后我们准备去二公里外的师部食堂吃早饭,但穿衣时,看着好好的棉衣裤,手刚一摸上,它们却变成一片片的碎片掉在了地上。</p><p class="ql-block"> 原来我们在扛着硫酸罐往外跑时,有些硫酸从封闭不严的瓶口流到我们棉衣裤上,当时没有什么感觉,但经过一晚上的腐蚀,我们有三个人的棉衣裤就成了这副模样,女队员张冰的脸上也被硫酸烧伤。</p><p class="ql-block"> 其实过后也有些后怕,如果在我们抢运这些硫酸罐时,因高温,或外包装破损遇水,硫酸发生爆炸,那后果是不堪设想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人是铁饭是钢,早饭是不能不吃的。别人都是冬装齐整,踏雪下山,我们三个人只能穿着单衣,冒着零下二十多度的严寒,快马加鞭的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着去吃饭,不怕你笑话,我生怕跑慢了途中被冻成一根大冰棍。</p><p class="ql-block"> 这件事很快反映给了师部的领导,因当时仓库和商店都没有现成的棉装,师部窦政委、楚师长及副师长、参谋长等师领导立即采取紧急措施,发动自己家属立即行动起来,为我们三个人赶做棉装。</p><p class="ql-block"> 她们买布的买布,裁剪的裁剪,经过一天的紧张缝制,傍晚时我们三个人终于穿上她们亲手缝制的御寒的棉装。衣服穿在我们身上,暖在我们的心里。我们深深的感谢师里的领导,对我们三个普通知青的关爱。</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参加兵团文艺会演的剧照</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参加兵团文艺会演的剧照</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参加兵团文艺会演的剧照</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八团宣传队</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在佳木斯刘英俊烈士墓前的合影</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八团宣传队和在佳木斯军分区宣传队领导的合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就是在兵团成立初期,八团第一支战士业余宣传队成立后的一段独特的经历。尽管我们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但我们用自己的努力,用我们的实际行动,在珍宝岛战斗的特殊时期,为新成立的的二师和八团争得了一定的荣誉,在一个特殊的岗位上为屯垦戍边,保卫边疆,建设边疆做出了自己应有的一份贡献。1970年八团文艺宣传队被评为八团先进集体,先后参加了八团和二师的先进集体和先进个人表彰大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写完以上这些文字,我不由得想起来对我来说一件十分荒诞的事。</p><p class="ql-block"> 宣传队的队长老蒲在我到宣传队一年多后曾告诉我,他们当初组建宣传队调档审查时,发现我的档案,名字是我的名字,但档案的内容却和我哥哥完全不一样。</p><p class="ql-block">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出身是要决定一个人的命运的。按照当时那个档案的内容,我的政审是完全过不了关,没资格进入宣传队的。</p><p class="ql-block"> 我很奇怪,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来北大荒前我只不过是北京五中的一个普通中学生,档案也应该十分简单,除了家庭社会关系没什么具体内容。</p><p class="ql-block"> 谁会改变我的档案内容,是当时档案管理人员,还是后来掌握学校大权的造反派(我无意中得罪过他们?)?是疏忽大意还是有意为之?我百思不得其解。</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忽然醒悟,当时北大荒属东北边境重地,自愿报名去北大荒的政审是十分严格的,那么对我档案的篡改只能发生我被批准去北大荒之后,由于当时学校已由造反派控制,曾发生学生档案被人扔在地上乱踩的现象,我的档案肯定是有人对我进行关照而特意为之。 </p><p class="ql-block"> 真想不到,文革是一个大熔炉,刚刚十六七岁的初中学生经过两年造反派生涯,浴火锤炼出这等胆量和计谋。真是世事艰险,造化弄人。</p><p class="ql-block"> 我庆幸到北大荒两个多月时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否则这个别人的档案将伴随我很长的岁月甚至是一生。在那个唯出身论的年代里我将始终被蒙在鼓里,可能我的命运也会发生很大的变化,走上一条更加蜿蜒曲折的道路。</p><p class="ql-block"> 尽管人的一生会经历许多的磨难,但不必要的苦难能少一点还是少一点为好。所以当时我能被调到宣传队对我来说真算得上是一件幸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是我离开校园,走上人生旅途的第一段经历。这篇文章也是我自己写的第一篇关于五十多年前北大荒生活的回忆文章,确是心中有感而发。半个下午,一气呵成。</p><p class="ql-block"> 这是我值得记忆的一段生活,我将永远珍藏,保留在自己的脑海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