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地域不同,就有了山水不同,山水不同,自然就形成了风格迥异的民俗物化。我在有限的生命历程中完成了从北到南生活场景的大挪移,如同是经历了一场移步换景的旅游,在新奇而又对比鲜明的物象里体味人生的苦痛与欢愉。</p><p class="ql-block"> 在迁徙中,我同青山相遇,同绿水相逢,同脚下这片土地,便有了死生相依的情谊。</p><p class="ql-block"> 初来江南时,我迫不及待地去找寻每一座青山,势必要爬上山顶,面北而立,似乎山脚下那一条条婉约的溪流不足以安抚我对黑土地的思恋。我离家的脚步太匆忙,尚不曾背来一抔“乡井土”聊以自慰。我同脚下的山石水土是陌生的,接纳和融入需要时间。</p><p class="ql-block"> 也许,终了此生,我都无法圆满对接土地与土地之间的隔阂;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会饱含深情地高声朗诵:“为何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p> <p class="ql-block"> 在心理上完成故土与新家的成功过渡源于又一次爬山。当时,在山顶上有一座小寺庙,寺里有一条石子路,小路的正中间放置一个子午莲池,脸盆大小,半臂深的水,一株睡莲荡漾着墨绿色的水纹轻拍到两条红鱼身上,鱼静静地沉在池底,似是不动。地上一群麻雀在觅食,我不动它们也不飞,低着头极为仔细地寻找食物,偶尔抬头看我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啄食去了。小路两边的绿草地上散落着零星的蒲公英花,就近的一朵花上旋转着一只蜜蜂,一圈儿又一圈儿地兀自忙碌着,没有声音。一只鸽子停落在大雄宝殿前的台阶上,歪着头正对着我看。</p><p class="ql-block"> 彼时彼刻,我是不敢移步的,甚至想屏气息心,生怕由于自己的莽撞,惊扰了这份静谧。一切事物如果不怕人,该当此景了。原来,无论我置身何处,土地上的万事万物都给了我热爱的缘由!</p> <p class="ql-block"> 我上班的地方有一个较隐蔽的去处。那是一个极小的水池,踱步绕池一周也不过十来分钟时间。有浮萍,有清荷,也有不知名的小鱼游来荡去,江南的美往往就体现在这极不入眼的一汪水里。水池边有一块青石,一米左右高,约半米宽,有不规则的棱角,无刻字,立而无名。同小水池一样,这块青石很容易被忙碌的眼睛所忽略。我喜欢这个僻静的角落,更喜欢这块青石,它尽职尽责地守护着池塘里的芸芸众生,迎风而立,不为外物所干扰,似是蕴藏着一股刚硬的神力。</p><p class="ql-block"> 倘若没有了坚若磐石的信念,人心会变得叵测,脚下这片土地将不再安宁。我庆幸自己能够同江南的山水每日相逢相望,让我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生活的底色,是鲜明亮丽绿意盎然的。我也时刻担忧这种寄情于山水的情感是否可靠,有朝一日,山不再是山水不再是水的时候,我们又如何来慰藉这毫无去处的灵魂?</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每个人的心里都需要一座山、一池水、一个故乡、一块土地,当这些都不复真实存在的时候,它们就会变成一个个碑石,在我们回望来路时,还能看得见一点光、一点温暖、一点希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