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之鹰的最后谢幕

马克

1月25日在去苏州的途中，从小宁那里传来毛叔叔去世的噩耗。 　　红二代的东南之子悼念长辈的离去。 　　小宁介绍：郁谦叔叔女儿建萍将家庭群中的悼念转来。 　　前辈建立的战斗友谊已经渗入到血液中，延续到了下一代。 照片最左边是赵一德与毛爱群，两位老战友、老兄弟一辈子总在一起。 小宁说，爸爸在世的最后岁月里，每天与毛叔叔你来我往，亲如一家。 　　小宁发来的讣告。 讣告 中国共产党党员、新四军老战士、原江苏省水产局副局长、享受副省（部）长级医疗待遇离休干部毛爱群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于2022年1月25日3时50分在南京逝世，享年97岁。 兹定于2022年1月27日（周四）上午7：30在南京市殡仪馆（雨花台区铁心桥大周路206号）德福厅举行遗体告别仪式。特此讣告。 省农业农村厅离退休干部处 2022年1月25日 　按照毛老关于后事一切从简的遗嘱和疫情防控的要求，举行了简单的告别仪式，单位的相关领导和在宁的少数至亲好友参加了告别仪式。受启东市委市政府委托，启东市驻宁联络办的领导也参加了告别仪式。 2022年1月27日黎明未央，亲朋好友就赶来了。 灵堂两侧写着： 光明磊落留英名，鞠躬尽瘁励后人。 阴沉湿冷的天气增加了一层悲哀。 　　灵堂正面花圈排开，拥簇着毛老的遗像。 　　毛老留给人们永恒的英容笑貌。 　　老人身盖党旗，永远地安息了。 　　灵堂四周整齐排列着花圈，犹如战士们在列队致敬！ 　　遵从毛老遗嘱，一切从简， 　　人们顶着寒风，天不亮启程，赶来与毛老匆匆诀别。 仪式准时开始，所有人向毛老致哀致敬。 　　毛老的女儿毛毛代表家人答谢前来参加告别仪式的领导和亲友，并表示后代们一定会继承父母遗愿，守住底线，做正直善良、光明磊落、胸怀坦荡的人。 　　依次向遗体告别。 　　赵一德政委的儿女们敬献了花圈。 　　毛毛的心中充盈着难以割舍的留恋，有太多太多英雄父辈的故事要诉说… 　下面照片是父亲和他的战友摄于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时。 1940年，年仅16岁的父亲，怀着满腔抗日救国的激情参加革命，在新四军崇海启常备旅政工队任文化教员。1941年，根据中央关于大力发展地方武装，建立苏北抗日根据地和抗日地方政权战略任务的要求，父亲和一批部队骨干被派往地方工作。父亲在极其艰难严酷环境下，发动群众，组建和壮大了启东的地方武装力量，与日寇进行了不屈不饶的斗争。 回忆那段岁月，让父亲深为痛惜的是，1944年在一次与日伪军的战斗中，亲眼目睹了原东南警卫团团长王澄、政委鲍志椿的牺牲（启东的王鲍乡即由这两位烈士牺牲所在地而命名）。他痛惜的说：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军事人才啊！他们牺牲得太早、太可惜了。 父亲痛惜的还有在解放战争时期和他一起并肩战斗过并献出了生命的许许多多的战友：高希士、蔡月英、朱惠平…… 王鲍乡、希士乡、惠平乡，这些以烈士血肉之躯命名的地方，承载了那一辈人多少不屈不饶、前赴后继的悲壮故事？他们也是父亲心中永远的痛。 　　解放后，父亲曾先后任南通行署监察处副处长、处长。母亲则任南通行署妇联主席。这张照片是1957年即将调去启东工作前的留影。母亲也同时调去启东工作（前排左二是父亲）。 　　父亲在启东前后工作了九年。 启东是他出生的地方，也是他在战争时期坚持斗争的地方。 对这块土地，他有着深厚的感情。因为他的许多战友牺牲后永远的留在了这里；也因为在艰苦的战争年代，这里的许多老百姓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掩护过他们，使他有着强烈的使命感和责任感。 九年里，他作为主抓农业的县领导，几乎每个月都要带着机关干部下乡，深入农村的田间地头，开展调查研究，倾听基层干部和群众的意见，及时发现和解决集体经济发展过程中的各种问题，特别是很好的平衡和解决了种植粮食和棉花的矛盾，实现了粮食和棉花的双丰收。 　　1965年春，在国务院召开的全国棉花工作会议上，周总理接见了启东参加会议的代表，充分肯定了启东半粮半棉，实现粮食高产、棉花丰收的经验，高兴的说：“我们就是要树立这样的典型，这样的经验值得提倡。”农业部也在《启东县是怎样领导农业生产的》的调查报告中指出：启东县的领导是有雄心壮志的，他们不断进取、自力更生、发奋图强的精神比较突出，而这种精神是建立在调查研究、了解实际情况、掌握客观规律的基础之上的。 与此同时，父亲（下图前排左三）和母亲陈英（前排左二）也始终与启东的群众保持着密切联系。无论什么时候，家里的门永远是向来自最底层的群众敞开着的，家里的饭桌上几乎每天都坐着来自启东各个乡村的农民。 这些人中，有曾经帮助和掩护过他们的乡亲，也有来反映困难和问题的不熟悉的农民，还有来县城请求父母帮助、求医问药的基层群众。父母对他们都是热情接待，留饭留宿，还常常拿钱支持那些生活困难的群众。 毛毛说，正是因为如此，她们虽然只有姐妹俩，那时父母加起来也有二百五十来元工资，可是经济上常常捉襟见肘，每到月底陷于困窘几乎是家常便饭。 1966年3月，父母调离启东。父亲调任江苏农垦公司（后为省农垦局）副书记。 毛毛说，那时离开启东时，他们家没有一件象样的家具，也几乎没有存款，差不多可以用“一贫如洗”来形容。 可是良好的口碑，是他们留在启东的最好的财富。 　　毛爱群调任省农垦公司工作不久，那场灾难性的WG便开始了。他自然而然的便成了被天天批斗的走资派。戴高帽子、游街示众成了家常便饭。不久他又被打成了“五一六”关押了起来。在当时以组织的名义对他审查的人软硬兼施，一定要他交代他的老战友中还有哪些人是“五一六”，并保证说只要配合，就很快可以“解放”时，毛爱群斩钉截铁的说：“我自己就不是五一六，我怎么知道哪些人是五一六？”当审查的人提供了不少老战友的名单，诱劝他指认时，他毫不客气的说，“这么做，不是共产党实事求是的作风！”一直到被转至石山头劳动改造，审查组依然一无所获。 　　文革结束后，毛爱群任江苏省水产局副局长（后改为省海洋渔业局），主要分管干部人事等工作，他坚持原则，严以律己，对以权谋私、权钱交易和弄虚作假等不正之风深恶痛绝。 毛毛说：父亲最让我钦佩的是，他一辈子没说过假话。我曾经调侃他说，如果需要你说善意的假话，譬如需要对身患绝症的朋友隐瞒病情，你怎么办？父亲说，那就只好啥也不说了。我只能报之于苦笑。父亲一辈子仕途平平，或许与他的如此不善于变通也不无关系吧。 在离休前，省委组织部曾征求他意见，准备调他去省纪委工作，也以提高他的职级。毛爱群在感谢组织关怀的同时，也婉拒了这一安排，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在即将离休，不能再继续为党工作时还享受这些待遇，他说，比起那些长眠于地下的战友，我已经很满足啦。 　　毛爱群离休后，依然关心时事政治，关心国家大事，坚持学习党的政策方针。同时也和赵一德等老同志致力于有关的党史征集工作。他怕后代忘记了那些在战争年代前赴后继，英勇献身的先烈们；怕老一辈人艰苦奋斗的作风、和群众的鱼水之情会在和平年代被逐渐遗忘。同时他也常常牵挂着启东的建设和发展。因为那里是他魂牵梦绕的故乡，有他长眠的战友。 与此同时，他和夫人陈英，一直与赵一德、梁尚人（文革后曾任省政协秘书长）、郁谦（曾任无锡市委副书记）等老同志、老战友一直保持着亲密的往来。在战争年代结下的牢不可破的战友情是这个年代最真诚、最纯粹、最难能可贵的友情，也是他们晚年生活不可或缺的精神支撑。 2007年3月，毛爱群的夫人陈英因病去世。 小宁告知：在此后的十多年里，他的两个女儿担起了母亲留下的照顾父亲的责任，努力使他的晚年生活充实而丰富。比起为数不多的同龄老人，他生活的平静而康顺。 　　毛毛痛惜地说一一 然而父亲这样的生活在2021年的6月2号那天戛然而止。 他在下床时摔了一跤，当时便剧烈疼痛，动弹不得。我们赶紧叫了救护车，把他送到医院，拍片结果是股骨颈骨折，同时他又因为肺部感染开始发烧。 他住进了省人民医院。期间他的病情开始一天比一天趋于严重。他的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每天长时间的挂水，无比痛苦。但更让他和我们都痛苦的是，因为疫情，医院是不让家属进病房探视的。我们只能每天通过护工，隔着冰冷的屏幕，和父亲含泪相望。有时父亲会反复的说，你们来看看我吧，来看看我吧。我们只能说明天就来。可是明天留给父亲的依然是失望。 不久父亲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但是有几次我们在和他视频时，他忽然会使劲全力清晰的说：“我是清白的，我是忠于党的，你们一定要让组织给我一个结论！” 我们呜咽无语。唯有旁边的护工结结巴巴的安慰他说：毛老，组织说你是好同志。 在七个月多月的时间里，医院先后发过三次病危通知书，到第四次发病危通知书并允许我们进病房探视时，父亲已经不能说话。他只是静静的躺着，默默的看着我们，那眼神里有着无尽的哀伤和不舍。 几天后的凌晨，父亲走完了他人生的最后一程，永远离开了我们。 父亲走了。他和他们那辈人一样，都曾经在艰苦卓绝的战争年代舍身忘死；在共和国的建设中默默奉献，如今他们在完成自己的使命后，又先后离去。这是一群普普通通的人，却又是为着理想信念而甘愿付出一切的一代人。 斯人虽去，精神永存。 　　从赵一德与毛爱群的生死之交，包括夫人，再到子女，已成世交。 　　在赵一德不长的生平介绍中就有一段与毛爱群的夫人陈英的战争年代革命工作中的故事，陈英被称为女英雄。 　　 　　《东南雄鹰》写的是这批人开辟江海根据地的精彩故事。 书中最后章节雄鹰之首（人物篇），列出一串名单： 罗桂华、梅嘉生、陈国权、陈同生、汪克明、王澄、鲍志椿、洪泽、王野翔、朱溪东、顾尔钥、赵一德、沈坚如、曹持衡、沈佩华、梅永熙、程鹏生、黄辉… 　　先辈的热血洒在江海大地，人们永远怀念王澄、鲍志椿。 　　人们永远怀念朱惠萍。 ⋯⋯ 王鲍、惠萍已化为启东地名，永远地与他们洒尽热血的大地紧紧联系在一起，革命先烈永垂不朽！ 　　雄鹰之首中的所有英雄豪杰至今已全部谢幕，在他们的身后留下了一幕幕波澜壮阔的江海革命史诗。 作为后代，不仅崇敬当年父辈乃叱咤风云的鉄汉，比他人则多一份缅怀父母相爱的温情。 　　革命原本充满血腥，稀有浪漫。然而，战壕里也有情爱，战火中也有青春。那一代的人，太多时候，情感总是向工作让步，个人总是为事业牺牲。 　　革命父母的爱情故事令人想起正在这个地区诞生的电影《柳堡的故事》，主角正是他们这代人，写的就是他们的故事。 　　毛毛发来父母亲拍摄于52年的结婚照，并告诉我们一一 父母亲在艰苦的战争年代曾经同在启西区坚持斗争。1949年渡江战役开始前夕，父亲因为忙于渡江部队兵员的补充及物资保障等工作，过度劳累而得了肺结核，并且开始咳血。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这已经近乎“不治之症”了，而父亲却还是常常边咳血边工作。善良的母亲便是在这时冒着被传染的风险，时常在工作之余帮助父亲洗衣、煮饭，照顾父亲的日常生活。 父亲生病后，组织非常关心和重视，时任东南县委书记的赵一德伯伯几经周折托人从上海买回了当时非常难买且价格昂贵的盘尼西林给父亲进行治疗。或许那时还没有“耐药”这一说吧，父亲的病很快开始好转，不久便痊愈了，而父母的战友之情也逐渐延伸成为了爱情。并且于1952年结婚。 　　在谈起这段历史时，父亲不止一次动情的说：“我这条命是组织、赵政委救回来的”。记得我有次话赶话的调侃说：“他们为什么要买这么贵的药救你这样的痨病人”？父亲笑咪咪的说：“因为我坚持斗争时勇敢顽强，有点小名气啊”。这大概也是我唯一一次听到过的父亲的“自我表扬”。 　　不禁感慨，这批老一辈革命者的情怀与道路何其相似。 东南警卫团团长曹持衡在《我的一生》中表达对妻子的深情一一 潘云同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前后开了六次刀，她总是为我操心。她的思想非常好，耐心细致、谨慎负责、对人诚恳，一心一意为我身体着想。她的工作经历比我还长，但评定级别时她一直谦让给别人，她是个优秀的共产党员。 　　东南警卫团政委赵一德与季桂芳阿姨相伴一生，赵叔叔于1998年6月19日去世，季阿姨于同年11月11日撒手人寰… 　　郁谦陆秀如夫妇。 …… 很多革命伴侣有着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这篇悼念文章激起我们更深的缅怀。 深切悼念老爸毛爱群黄建冲2022年1月27日 老爸毛爱群因病于2022年1月25日凌晨3点50分永远离开了我们，享年97岁。老爸离开了他无比热爱的家人，离开了他毕生为之奋斗、为之献身的新中国、新时代！他在弥留之际，虽然已经不能言语，但我相信他的头脑是清醒的，他一定仍然渴望着能够康复，因为他无比热爱生活；他一定仍然想着能够走出病房，因为他多么向往自由；他一定想念着儿女、孙儿、重孙，因为他挚爱着每一个家人。同样在面对即将降临的死神时，我想他也一定象平日里那样淡定，生死由命，一定象他战争年代面对敌人、面对血与火殊死斗争那样视死如归！ 这些年老爸年纪大了，虽然有一些老年病缠身，但在同龄的老人中，他算是很健康的了。每次我打电话给他，总是真情地夸奖他虽然90多高龄但思维如此敏捷，记忆如此清晰，精神如此饱满。我常常既是祝福也是期盼地对他说：“老爸，百岁老人非你莫属！”，他会自豪地对我说：“是啊，他的战友、他的熟悉的同龄老人都已经不在了”。他那爽朗笑声从千里之外的电话那头传过来，让你感觉到他是那样坦然乐观，让你感觉到他精神钁烁！可是，半年前的一次不幸摔倒，竟然让他住进医院后再没有走出来。在我还没有到医院探视他的时候，他曾经在电话中跟我说：“我是恐怕出不了医院了”。老爸的预料竟然成真！ 从2021年10月24日起，老爸的病情日益趋重，病危通知发了一次又一次，但是他以顽强的生命力一次次与死神擦肩而过……，2021年9月24日，我去探视老爸，当我站在他的病床边，轻声地呼唤着他时，他则以惊喜和怀疑的眼光审视着我，他也许在想：疫情如此严重，你在广州为什么能突然出现在病房？他兴奋、他激动，我看到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流下。他用非常不清晰的话语告诉我，“这次很难挺过去了”。当我一步三回头要离开病房时，我看到他坚毅地向我挥手，示意我放心离开吧，我清楚地知道，这一见，我和老爸很可能是永别！我心如刀绞，强忍着悲伤大声地对他说：“老爸，你奋斗的一生，是我们学习的榜样！”，这一句话竟然是我和老爸最后的对话。如今，他真的去了另一个世界，从此我们阴阳两隔，我再也听不到他熟悉的声音，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和慈祥的面容，再多的悲伤和泪水，再多的声声呼唤，都无法唤醒老爸了啊…… 在我收到老爸噩耗的当晚，我做梦了，我梦见了老爸。梦中的场景似乎是在一个半岛上，一条奔腾的大河绕岛而过，河水奔流，岛上有一排整齐的平房，整个岛上绿树成荫，我清晰地看到老爸与一群人在讲话，其形象很是年轻，身体很健康，情景中他仿佛在动员演讲……。梦很短，我就醒了，一看时间是凌晨4点。梦中的场景我十分陌生，我实在想不起来现实生活中有过这样与老爸相处的场合。想到梦中真切的场境，而老爸却已长眠不起，悲从心头涌起！思念使我与老爸共处的时光一一浮现在眼前了。 我不是老爸的儿子，但我们的关系又确如父子。记得从我记事起，就常常听我父母说到毛爱群、陈英（妈妈）的名字，我是从我父母的口中，知道了他们是很早参加革命斗争的领导干部，与我父母有着亲人般的情谊。他们曾经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出生入死，与敌人展开了无数殊死的斗争，直到新中国解放。记得上小学的时候，在我家新港镇的街头，常常贴有启东县人民政府的布告，落款处是县长--毛爱群。因此老爸在我幼小的心灵中是无比高大、无比神圣的。尽管我年纪很小，但已经有很强的自豪感了，因为我有一个让人骄傲的老爸--毛爱群。  1973年我上了南京大学，我走进了老爸在南京的家，让我有机会更加了解他，也更多地得到了他的宠爱和教诲，使我从老一辈革命者身上汲取了无数政治营养，使自己在后来的工作岗位上不断进取。 我在南京大学学习的四年里，那时国家很穷，物质匮泛，人们的生活很是清苦，但是我得到了老爸老妈无微不至的关爱，他们总是在星期天让我回家改善伙食，他们适时给我增加衣物，让我由衷地感受到他们给予的爱和家的温暖。那时候，他在江苏省委农办工作，我感受到他工作作风严谨、注重调研、严于律己、克已奉公。我俩也会谈论些对国内形势变化的看法，我强烈地感到他对于“四人帮”的愤懑，对于国家前途命运的忧虑。文化大革命中，他虽受到了严重迫害，但他依然心系国家前途，心系人民命运。 大学毕业后，我到了南方工作，远离了他老人家。1985年，那时我在南海海洋研究所工作，中秋节前的一天傍晚，老爸竟突然出现在我的家门口，因为事前毫无预告，让我和太太欣喜若狂。这是我大学毕业工作后他第一次来广州看望我。那时他还刚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身体很好。 其后，他和老妈都离休了，他们先后于1989年、1992年两次来广州小住，他们每天当我家的后勤部长，每天变着花式做可口的饭菜给我们吃，让我们的生活充满着温馨和快乐！2001年，我调到了中国科学院昆明分院工作，他和老妈特意到昆明陪伴我生活，那是多么快乐的时光啊，我们常常聊天，他们则少有的给我讲了他们自己在战争年代对敌斗争的很多故事。从痛打日寇，到国民党统治时期的白色恐怖下的地下斗争，到保卫拙港、解放启东等无数英勇战斗的故事，这是他们亲身参加的为建立新中国的战斗故事！这些故事让后辈的我受到了极为震憾的爱国主义教育。他经常对我讲，领导干部要严格要求自己，绝不能以权谋私，要忠于党，忠于人民，不要辜负组织和人民的期望。因为那时我已经走上领导岗位多年了，他希望他的孩子始终做一个对人民有用的人！ 2015年，老爸到广州住了几个月，那一年他90高龄了，他关心国家大事，关心了解国际风云的变幻。他常常给我讲解他对形势的看法和分析，有时真让我既感动又佩服他老人家的见解！他喜欢新事物，他不断了解智能手机的功能使用，真有一种生命不息，学习不止的劲头。他十分痛恨官僚主义作风，他和年轻干部通电话时，总是提醒他们要过细工作，注重调查研究。他对腐败现象痛恨有加，他自己则两袖清风，一生正气！他关爱每一个子女，不断打电话嘱咐这，嘱咐那，慈爱心溢于言表。他关爱每一个孙子，每一个重孙。他当了太爷爷，抱着我的孙子乐不可支！……。我和爱人在工作时间允许时，总是到南京看望他们，在一起度过一个又一个幸福的时光，而如今，敬爱的老爸老妈都不在了，怎不让人伤心欲绝！ 我的老爸毛爱群1925年10月出身于江苏省启东市新港乡，1942年6月加入中国共产党组织。 抗日战争初期，他在学校读书，年轻的他目睹了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下的中国山河支离破碎，侵略者到处烧杀抢掠，广大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情景，这一切极大地激发了他抗日救国的热情。1940年，当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四军东进抗日时，刚刚16岁的他就毅然加入了新四军队伍，在新四军崇海启常备旅政工队任文化教员，先后参加了“掘港保卫战”等抗击日寇的战斗。1941年秋，为了加强地方抗战工作，壮大抗日力量，他被组织上派往启东县工作，担任中共启东县正方乡、正礼乡两乡党支部书记。他根据上级党组织的指示，在极其艰苦和困难的条件下，积极组织成立党的乡村抗日组织（农抗委），实行“二五减租”，广泛团结发动群众，建立抗日根据地。他领导组建了启东县“启西区抗日游击连”，任抗日游击连指导员。启西区抗日游击连一方面以游击战的方式英勇杀敌，极大地打击了日本鬼子的嚣张气焰，同时将大批优秀指战员不断地输送到新四军苏中四分区的主力部队，壮大了新四军队伍。1944年，毛爱群任抗日游击队启中区大队队长、教导员。抗战胜利以后，他先后任中共启东县汇龙区、启东区区委书记，组织群众与国民党反动派展开了艰苦卓绝的斗争。1946年，他参与组织打响了启东解放战争对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仗，启东区游击营以伏击战的方式歼灭了国民党主力军数百人，缴获了三十多挺机枪和步枪，战斗不仅取得了胜利，而且极大地重创了国民党军队的锐气，鼓舞了我军士气和人民群众争取解放的信心。 新中国成立后，他任中共南通地区委员会委员、监察处副处长、处长。1957年调任中共启东县委任副书记、兼启东县人民政府县长。1966年起任省农垦公司（江苏省农垦局前身）党委副书记。1973年后在中共江苏省委农业办公室任工作组组长。1977年任江苏省水产局局长，1985年光荣离休。 老爸他忠于党、忠于人民，在战争年代，他不怕流血牺牲，为建立新中国而浴血奋斗。新中国成立后，他服从组织安排，在不同的领导工作岗位上，勤勤恳恳为人民服务，为我国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贡献了自己的力量。他是中国共产的忠诚战士，他是党的好干部，我们的好父亲！他的一生平凡而伟大，我们也因他而骄傲！ 今天，老爸的遗体将被火化，他将和老妈重逢！ 我们将永远地怀念他！老爸毛爱群永垂不朽！ 　　前辈当笑慰，自有后来人。 　　告别会结束了。 抗战时期参加革命的毛老，97岁驾鹤仙去，他是启海革命的江海之鹰，也是那一代领导人中最后升归云霄的。 他的离去是一个标志，标志着一批开天辟地英豪的逝去； 他的离去是一场告白，向世人宣告这个群体的光辉灿烂； 他的离去是一份终结，为这群人的终生奋斗画上完美的句号； 这一代曾在江海之滨闯出一片新天地的时代骄子集体谢幕了！ 人们在告别毛老时，在向那群雄鹰集体告别，在向他们代表的那个时代告别。 在那片深情的大地上， 曾经涌现过多少铮铮铁骨的男儿， 曾经涌现过多少不输须眉的巾帼。 那是一个无法复制的火红岁月， 那是一片不可释怀的滚烫热土， 那是一个永放光芒的伟大时代， 那是一个永值怀念的光荣群体！ （照片与视频由小宁、毛毛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