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有些东西不想也就不想了,可有些东西不想也会想起。儿时过年的琐琐碎碎就是这样的,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一些点点滴滴,也正是因为是点点滴滴,于是也常像散珠一样滚来滚去。</p> <p class="ql-block">学前其实记忆很少,大概记得最多是小年祭灶,灶王爷下凡,上天言好事,下地报平安。那时候家里的堂屋都是锅灶,灶王爷的画像就贴在灶台后的墙上,妈妈会把家里最好吃的放在画像前,虔诚地双手合十跪地祈祷,每每这时我都会特别安静,也很局促,不知道该不该看,其实这记忆也不知道是不是学前形成的,还是因为年年都是这样,一年一年巩固留下来的,那时的日子一年一年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不像现在,飞速发展,日新月异,人好像没有什么固定不变的仪式和追求,也更没有那种神秘和庄严。</p> <p class="ql-block">小年民间流行:二十三糖瓜粘。其实我小时候,老家好像没这说法,或者我并不知道,但是有一种糖,确实是在这个时候最受欢迎,老家叫关东糖,颜色都是姜黄色,各种形状,有长条的,外边裹了芝麻,也有圆球的,外表面细细的丝纹,也有小小的三角块,亮晶晶的,这些糖都有一个共同点,要冻的凉凉的,吃起来脆脆的,才香甜,不然就会粘牙,吃起来很困难,正是因此,这种糖才是过年的宠儿吧,每年我都很盼着吃上这一口,觉得美味无比。</p> <p class="ql-block">都说过了小年就是年,估计在农耕的农村更是这样,小年就像开年节点,从这天开始,就筹划安排过年的一切。首先,上学后,每年都是这天就开始放寒假了,准确地说寒假都是从腊月二十四开始。每年放假后,我就是那任何家务都不做的只是乖乖写作业的好学生。跪在炕上,趴在窗台上写作业,早晨看着窗上的冰花出神,真得觉得冰花美丽无比,现在却在也看不到冰花了,其实现在我也没看到过真正的森林,奇怪的是,我一想到冰花,就想到森林,满窗的严严实实的冰花,就是我脑海里的森林,我经常看着冰花想象着虎狼出没,想象着小兔子在其中蹦蹦跳跳…我被妈妈惯着,有时候一天都不下炕,但是,我知道妈妈在干什么,蒸馒头、花卷、枣花卷、糖三角、糊皮糕、煮肉、熏肉、炸丸子、炸散子,还有一种边缘厚中间薄的小米面的煎饼,这是特质的锅才能做出来的,圆圆的,折叠成半圆放,…一锅又一锅,做好了分门别类地装在各种容器里,肉放在琉璃盆里,干粮放在麦秸编的箱子里,炸货都放在篮子里,防猫防鼠,都要沉重的砖压在盖子上,或者干脆把篮子挂在房梁上,那时家家堂屋都有一个从房梁上垂下的钩子,对了,其实做这一切前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仪式,就是要扫屋子,刷洗灶具,这些妈妈从来也没有说过是为什么,从做这些事的认真和年年的重复中,我小小的心中主动地生出一种敬畏之心,觉得唯有如此,才是过年,才能得到神的庇护,来年才能有好的运气…自己独立生活后,很多都继承下来,为了祈祷平安,慢慢地,变成对妈妈的思念…</p> <p class="ql-block">年年小年,今又小年,过了小年就是大年,流年似水,似水流年,有多少东西沉淀下来,让你时时想起,都是那么温暖!那间屋子,那铺炕,那个有冰花的窗台,那个灶台,那忙碌而虔诚的妈妈、那各色的并不名贵的吃食…是记忆深处永远的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