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 灶

水佩风裳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祭 灶</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文/张永辉</div><br data-filtered="filtered">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是的,过了腊八,转眼就到了祭灶,祭灶也就是小年。<br data-filtered="filtered"> 祭灶是要吃糖瓜喝灶汤的日子;当然也是灶王爷上天的日子。<br data-filtered="filtered"> 在我童年的印象里,灶王爷就是一个黑脸小老头儿,旁边还有灶王奶奶,他们并排坐在我们家灶火的后墙上。<br data-filtered="filtered"> 在这一年的岁月里,他俩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的锅灶,让我们不敢有丝毫的破费。<br data-filtered="filtered"> 而今,终于要打发他们上天了;我们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吃上好东西了。<br data-filtered="filtered"> 于是,在祭灶日苍茫的暮色里,母亲早早地设上几案,摆上糖瓜,点上香烛,面对着灶王爷的神像做着深深的礼拜。并且口中默念着:上天言好事,下界降吉祥。<br data-filtered="filtered">此时,我会按母亲的嘱咐立刻点燃鞭炮。随着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我仿佛看到灶王爷正吃着粘牙的糖瓜一溜烟地直奔天庭而去。<br data-filtered="filtered"> 此时,全村都响起了噼噼啪啪的鞭炮声。这鞭炮此起彼伏,火光冲天。我仿佛看到各家的灶王爷成群结队,他们全都喜滋滋地吃着粘牙的糖瓜,相跟着向南天门而去。<br data-filtered="filtered"> 他们成群结队地俯伏在天帝的玉阶下,只是微笑,只是点头,只是做着滑稽的表情;因为他们的嘴早被糖瓜粘得结结实实,说不出半句话来。<br data-filtered="filtered"> 送走了灶王爷,母亲先分给我们每人一个糖瓜。再把买回的五花肉细细地切碎,加上佐料一炒,满屋立刻窜满馋人的肉香。<br data-filtered="filtered"> 我们几个蹲在灶火旁,一边吃着粘牙的糖瓜,一边望着舔舐着锅灶的火焰。此时,汤水在锅里翻滚,肉丁在汤水里浮沉,口水在我们口腔里打转。母亲将擀好的白面条一缕一缕地丢进汤锅里,不一会,香喷喷的灶面条就做好了。<br data-filtered="filtered"> 于是,在那烟熏火燎的草房里;在那煤油灯跳跃的光影里;几个“饿死鬼托生”的小孩儿正托着比他们的脸还大的搪瓷碗喝面条。<br data-filtered="filtered"> 他们嘘嘘地吹着气,或者把白色的蚯蚓似的面条挑起来,呼呼地吹几下,然后把一端含在嘴里。这白色的蚯蚓便徐徐地爬进他们的肚子里。<br data-filtered="filtered"> 其实,不是一直地爬进了肚子里,他们而是把它一节一节地咬断,再一段一段地含在嘴里,仔细地咀嚼,慢慢地品味,只愿这美好的滋味能永久地保存。<br data-filtered="filtered"> 这种美好的感觉一直延续了好多年。直到我成年之后,离开农村来到城市,虽吃惯了山珍海味,可再也吃不出当年草房里母亲的灶面条的味道了。<br data-filtered="filtered"> 我想,这大概就是家的味道,母亲的味道,还有饥饿岁月那种久旱甘霖的味道吧!<br data-filtered="filtered"> 于是,我想起了《芋老人传》的故事。说是一个书生上京赶考,避雨在芋老人檐下。老人看他饥渴难忍,就给他煮芋头吃。他吃得十分香甜。若干年后,他荣登相国,吃尽了山珍海味,可总觉得不如芋老人的芋头好吃。<br data-filtered="filtered"> 于是,就让人把芋老人请来再次给他煮芋头,可是,他再也吃不出当年的味道了。而我们现在,也正如那位相国,怎么还会在乎一碗灶面条呢?<br data-filtered="filtered">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不能忘本。“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永远告别那饥饿的岁月。<br data-filtered="filtered"><br data-filtered="filtered">作者:张永辉,郑州市作协会员,自由写作者。现有诗歌、散文等作品在多家媒体和网站发表。<br data-filtered="filtered"> 诵读:朱玉莹 荥阳市语言研究会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