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一九七二年,那场史无前例的运动进入到第六个年头,这年我刚满十九岁,正是风华正茂,朝气蓬勃,鸿鹄之志的年月。</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这一年有两件大亊让我记忆犹新,终身难忘,它是我人生起决定性的重要拐点,也由此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 </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这一年我差点当上演员。当时,我正在家乡青狮完小上附属初二。在学校和生产大队,我都是文体活跃分子,打蓝球是校队左前锋,会吹笛子,拉二胡,弹三弦,敲扬琴,也会跳舞,到后来还能简单的编些红歌忠字舞。八大京剧样板戏《智取威虎山》中的杨子荣和《沙家浜》中的郭建光我都主演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那些年农村娃家庭贫困,吹的笛子是自己动手做的,材料取自竹林中的竹筒,笛子的音孔是用在炉灶里烧红的铁丝烙成。制做二胡也是到山里冒险捉蛇取皮,将鸡蛋清调匀当粘胶,用晾干的蛇皮粘贴在琴筒上,后来还做过京胡和板胡。那时在农村娱乐没有条件,只有自己去创造条件。</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这一年,文革中期由县川剧团更名的歌舞团,到我们学校招收演员,由于我爱好广,基础条件好,学校就推荐了我,共推荐了八名同学,最终挑选了三名,其中就有我,另外两名女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歌舞团在全县共挑选了24名候选对象,统一集中到县剧团复考,经过严格的复考我顺利过关,我校另两名女生中有一名也考中。复考后,老师拍着我的肩膀,带着夸奖的语气对我说,就放心在家等正式通知。于是,我象吃了颗定心丸似的,从心底里暗自庆幸自己即将跳出农门,高高兴兴的跑回了家,向父母和弟弟妹妹们报了喜,全家沸腾了。晚上,妈妈给我们做了一顿香喷喷的面条,以表示庆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快过一个月了,其他已陆续通知报到,只有我没有得到通知,便心急如焚的步行40里进县城,到剧团问个究竟。正当我跨入李世维老师的办公室时,他是县剧团的著名演员,李老师一把抓下我戴在头上的军帽,重重的甩在地上,还非常生气的责怪我,你还在戴这顶帽子,就是它害了你,剧团已把我上报到县文革,被当时的文革组长给划掉了。这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当时我就懵了,差点晕了过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后来才知道,这位文革组长是县武装部的主要领导,他的军帽被知青抢过,为此也就特别厌恨带军帽的社会青年,带着偏见认为戴军帽的就是社会上的“天棒”,担心剧团管不了,就这样无情的把我给“枪毙”了。其实,当年我在学校和街道上最诚实规矩,懂亊听话,同学和街坊邻居都很喜欢我。这一残酷武断决定,对于我这农村娃来讲,可是断送了我的美好前途啊。眼见即将实现的美梦破灭,回到家我伤伤心心的痛哭了一整天,失魂落魄了好久好久。</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这一年我光荣应征入伍。天无绝人之路,正当我心灰意冷之时,每年的冬季征兵开始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在那个激情岁月的年代,从上小学开始,就教育我们要树立远大的革命理想,我的理想是想当一名中国人民解放军。为此,我从一九六九年就开始报名应征,年年政审和体检都合格,而且还是特等身体,部队接兵的都想招收我,但只因我父母是地道的农民,没有社会关系,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到部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今年,我横下一条心坚决要求入伍。亊前还下了一番深功夫,找过公社武装部长、大队党支部书记和民兵连长,就是十二个生产队的贫下中农代表都逐个找了个遍,带着哀求和威吓的口气,向他们表明我的决心,如果今年再不让我参军,我绝对要找你们理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话尽管这样说,路是那样跑,工作照样使尽全力去做,但没关系比登天还难。后来得到证实,公社武装部内定时的确没有我的份。</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功夫不欺有心人,万幸中幸运的遇到了接兵的陈排长,他是改变我命运的贵人。陈排长见我活跃帅气,又有很多文艺特长,在学校又是优秀学生,便以部队要招文艺兵的名义,把我列入学生名额,不让其他人占用,就这样我幸运的应征入伍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那个年代,接兵风气都很清正廉洁,接兵的同志走村串户,扎实深入,唯一目的只想招到素质高的好兵,陈排长巧用学生名额可能就是一计。那年从我们学校招8名新兵,有6人在部队提干,其中4人升到正团职。整个接兵期间,陈排长在我们家一口水都没喝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说来也巧,离开家乡时,县剧团正好到我们公社演出,招生的老师们知道我已批准入伍,都感到特别羡慕,并祝贺鼓励我说,在部队这所大学校里,前途肯定会比县剧团宽广得多。后来,县川剧团在改制中被解散,有的下岗,有的分流,大多数生活过得都窘迫。</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入伍后,我也没辜负我的父母和所有老师们的殷切希望,通过自己的勤奋努力,第一年荣立三等功,第二年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当年团政治处还选送我到当时的西南师范学院美术系学习,学习结束回到连队后,就选调到了团机关管理股当文书,第四年作为优秀战士骨干,选拔直接提升为干部。在随后三十年的军旅生涯中,一路春风得意,不断成长进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随着我在部队提干,我家也陆续发生了变化。那时全家共七口人都在农村,婆婆七六年病故,父亲平反恢复工作,弟弟当兵在部队也提了干,小妹妹顶替父亲安排工作,唯独只有大妹妹在农村,后来想办法把她迁移到我们场镇,做点小本生意,日子过得还殷实。母亲为儿为女为我们家,辛苦一辈子,50岁开始就没让她做农活,现妈妈90岁高龄,身体健康,我们都敬拜她为活菩萨,祝愿妈妈福寿到120岁。</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