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陋巷深雪里</p><p class="ql-block">行进在铺着厚厚积雪的马路上,听着“咯吱咯吱”脚踏积雪所发出的有节奏且悦耳的声音,迎着清冷的风,虽是无月的夜,虽是静寂到无聊的小巷,看着这洁白的雪花,还有周围被雪映得隐隐约约且高低起伏的楼房,还有远处并不真切的山峦,心情也都是十分愉快的。</p><p class="ql-block">虽不是深夜,但在这个时候,街上的行人早已寥寥,明亮的街灯和雪相映,将我的身影照得模糊,一会影子在前,一会儿影子在身后,被拖得老长老长。其实,这么美的雪景,又有这么优美且有节奏的音乐伴着,夜的静反而成了一种享受。朱自清说:“这一片天地是我的,我仿佛超出了平常的自己,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得自己是个自由的人。”我是凡人,没有大师的气度,也没有大师复杂的头脑和情感,但对于陋巷的静寂的享受,却是和他相同的。一路走着,品味着这朦胧的美景,也不知道自己的大脑是在想着什么,或者什么都没想,一抬头,又是一番街景。</p><p class="ql-block">来往于这条陋巷虽只有几年,但走夜路的日子是颇多的。夜晚不同于白天,冬天更不同于夏天,但寂寞却是常常陪伴的。记得夏天的夜晚,往回走的时候,周围的各种吃店虽不是人声鼎沸,但总依稀可见人影,还可以听得几个人说话的声音,而周围在建的楼房,随着高度的增加,伴着夜的静,却有几分阴森。冬天,尤其是雪天的夜晚,似乎少了夏天那份动,静,似乎成了这条陋巷特有的色调。踏着这厚厚的积雪,似乎心中的静不容打扰,自己也有意无意地避开早已印在雪上的足迹,在厚厚的积雪上面落下自己的印迹。上学的时候,曾听过一首歌,名字忘了,但内容仍记忆犹新:"洁白的雪花飞满天,白雪覆盖着我的校园……"不成想,边走着,声音却从自己的喉咙间啍唱出来了,连自己也有些奇怪,但这并不是校园,我亦不是那个行进在校园的青年了。虽然雪花仍在飘着,但落在头上的雪花和我花白的头发已融为一体,我知道自己已不再年轻了。</p><p class="ql-block">青春不在,往往引起诗人无奈的吟叹,我不是诗人,似乎对于年龄的变化知觉不是那么明显,只有在看到一个人的模样的时候,总觉得熟悉,又实在记忆不起,只有在人家的一再提示下,恍然大悟,随之发出一声感叹:“怎么都长这么大了!”是呀,之前见他,还只是个小娃娃,现在呢,现在我是老头。是老头吗?应该是,恍惚一回头,似乎自己的调皮捣蛋才过去不久呀!时间就像这样匆匆而过,从来都没饶过谁,像这雪,落地上,随着气温的变化,也会渐渐地消融,那怕你有多么地不舍,也无济于事。多情的诗人,把雪花撷入自己的诗行,想象力丰富的画家,用他那支马良的神笔,将这雪景也描绘在自己的画中。但怎么留得住呢?今日的心情已非昨日的心情了。</p><p class="ql-block">我显然没有诗人的多情,更没有画家的才气,更没有那些没心没肺人的洒脱,面对这雪,会思、会想,会忆过往,也可想将来,还可以想象此时此刻,踏着积雪,行进在人们不曾走过的山间小径,可以不是一个人,最好有人相伴,有低语,更有爽朗的笑声,还有动不动神采飞扬的眼神,让这寂寞不复存在。大雪可以纷纷扬扬,落满我的一身也落满你的一身,包括头发,眉毛也行。这样想着,便忆起了古人的一首诗:“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这是一种不容亵渎的情感,能在任何时候,心头还记挂着这样一位故人,此生已算很有意义了。伯牙子期虽千百年来为人称道,但知音难觅的感慨时时有。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虽千古传唱,奈何琴瑟和鸣只是故事而已!</p><p class="ql-block">“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这陋巷也会随着这岁月的流逝,成为记忆,而这记忆,是否可以地久天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