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码头的一道彩虹

六音雪

汉阳大码头的彩虹

文/刘凤铃

烟波远，暮云重，大码头，帆影休。

春色近，寒风昨，古情怀，心语留。

汉阳古镇，三面环水，默默的驻守在岷江之畔，不悲不喜，不反驳历史的变迁，不厌倦青神的嘱托，旧木屋古戏台，封火墙的残垣，吊脚楼的青瓦，一切，洒脱而祥和。汉阳大码头，却是岁月遥远的绝响，它的灵魂摆渡在岷江，它的身体，却再也越不过岷江河。一条河，空有舒缓伸展的宽度，她何曾忍心曾经亲密的伙伴，孑然一身面对一江水流。

我们在辛丑年冬末青神忆村的邀约里，来到汉阳古镇。这天恰巧古镇逢场，又值年关，赶集的人络绎不绝，各类农产品让人目不睱接。穿过古街，我们直奔汉阳大码头。泯江水缓缓的流淌，清澈明净，然而渴望一见的大码头啊，怎么那样孤独？没有一条船，没有一个浣纱女，没有一个在河边拾小石头的顽童。河对面的码头也是空无一人，只见一条山路沿着山坡向上延伸。寂静空旷的岷江岸，几块嶙峋兀立的礁石，似乎在诉说着当年的昌隆。

我多想唤醒时空，回放往昔“水上丝绸之路”的繁华场景，西汉时就是商业重镇的汉阳古镇，挑起了青神上千年的商贸大梁。曾经，这里上千艘的船只来来往往，靓丽的商旅在这里靠岸，在这里起航。多少个人声鼎沸的清晨，多少个泛着金光的黄昏，多少次豪情壮志的扬帆起航，造就了“穷青神，富汉阳”。生丝茶叶、玉器土烟、盐巴杂粮等土特产，从岷江水路，上行至成都，南下通往乐山、宜宾、重庆及长江中下游，来来往往的商贸品同时也满足了汉阳老百姓的需求。如今，渡船、漂师、纤夫、号子，都搁浅在了岁月的行程里，历史的进程中。

大码头的过客千千万万，将大码头留在心上的过客万万千千，然能倾其一生坚守她的，是两岸的百姓，两岸的山水，还有半轮汉阳月。大码头边上祖传的铁匠铺，燃着生生不熄的炉火，正在锤炼不愠不火的匠心，一声声铁打的声音，溅入河中，温暖了乡愁。传承精湛技艺的打铁人，把开天辟地的功劳，留给泯江的传人，留给了命运的使者。铁铁匠铺对面的雕花吊脚楼，也在风雨中坚守着大码头。当年航运调度工作人员在这里，掌控着岷江青神段船舶的枢纽。小楼一层，两层，更上一层，望穿了秋水，却等不来夜泊的风声，唯当年喧嚣的场景在小楼青瓦的风化过程中依旧隐隐约约。

青山静默绿水长流，川江号子回荡在天荒地老的岷江，沉浮于虚谷。汉阳大码头的酸甜苦辣，岷江的起起落落，汉阳古镇的人文风情，从古到今，都值得文人墨客频频回首。也许有人喜欢这样的宁静萧瑟，这种水天一色万籁无声。我更喜欢热情洋溢的江河，有人间烟火味的江河。断航的青神，正以文旅前进的方式来弥补这份失落，古蜀蚕丛文化、岷江文化、东坡文化，必将澎湃未来，创新时代。

山河故人归，心安处，吾乡留。看大江东去，却难全心安。我们望着对岸，枯水期，中间仅隔着二三十米宽的河，却不能跨越。对岸的村民怎样过来赶集？没有捷径，只有从几公里远的大桥绕道而行。那样近，却那样远，是谁欠了大码头一条渡船？谁来补足这份失落，让泯江文化与大码头的船儿如影随形朝朝暮暮？

恍惚中，我看到东坡背影站在对岸，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从他衣袖里挥出一道漂亮的彩虹，连通了两岸大码头间的时空。我要用从铁匠铺买回的铁锹，种出汉阳大码头的彩虹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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