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系列故事：四、“哥，你嫑讹人了！”

长安亦君

《回家过年》系列故事：

四、“哥，你甭讹人了！”

小河水

我年轻时比较喜欢喝点小酒，只要出门，饭可以不吃或少吃，但如果有两口酒喝，就精神亢奋，一路上可以不打瞌睡，该操的心都能操上。

有一次我从十堰回老家，在礼泉县城秦丰楼歇息，等候下午三点去我们北乡的班车。坐了一天多的火车，实在是疲劳了。一个人要了一盘牛肉，不觉不易二两装的“双沟大曲”就喝了5瓶，面前的桌子摆了一行子，来往吃羊肉泡的看到都把眼睛睁得多大的。“爷，这人真能喝！”

我爱人熟知我的这个特点，出门都会提醒我带一瓶酒。有一回我出门忘记带酒，到了西安车站候车室，我们等车的间隙，我转悠到站内售货台前打算买一瓶小烧。

售货员是几名年轻漂亮的姑娘，其中一位一米七几的高个儿，一头披肩汤发，细长的竹叶眉，明亮的丹凤眼，略带鹰钩的鼻圪垯，长脖项大嘴巴，嘴角漾溢着微笑，整个脸面窗明几净。我一猛子觉得她有些面熟，但半天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噢，我中学的一位同学，眉眼像，脸蛋像，但肯定不是。那是当时正在走红的电影明星巩俐，鼻子像，嘴巴像，下巴颏儿像，肯定也不是。我就想，这么赢人的女孩子应该站到舞台的中央才配！

还没等我开口，貌若巩俐的售货员就笑盈盈的问：“哥，你要啥？”

她叫我哥，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其实，我想多了，后来我发现，她把到她柜台买东西的男人几乎都叫哥，甚至是老头儿。

我说：“买瓶二两小烧！”我掏出一张百元票子递给她。另外一个售货员把酒从货架取下来递给了我。貌若巩俐的售货员说：“哥，10元一瓶啊！”她接过纸币用指尖轻轻弹了一下，样子非常乖巧，然后从柜台下边抽屉取出一沓零币。我清楚地看着她数了一张50元，4张10元，然后一折交到我手上说：“哥，你看好，找你90元。你再数一下！”

我说：“不用数了，对着呢！”顺手装到了上衣口袋里。离开柜台时，我心里还热乎乎的，我被这个神形极像巩俐的美女所感动。

　　回到座位前，我突然觉得应该再买些花生米下酒，就又来到柜台前。还没等我开口，貌若巩俐的美女售货员就问：“哥，你还要啥？”

我说：“来袋花生米 ！”我边说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她刚才找我的零钱。打开一看，却只有40，我傻眼了，明明装进口袋的是90么，咋成了40？我把身上所有口袋都搜了一边，确确实实只有40元。我就问：“美女，你刚才找我多少钱？”

她故作惊讶地说：“90元啊！”

我说：“不对，你少给了我50元！”

她眼睛一瞪，说：“哥，你嫑讹人啊！刚才你可是看得清清地我给你数了90元。再想想，是不是放到包里了？”

我说：“你给我，我就装在这里没有动。这还能出了怪事。你给我再到地上看看，看是不是你递给我的时候掉到了地上？”

她说：“不可能！”说罢就不理睬我了。

我不死心，一个劲儿叫她在柜台里的地上和抽屉再看看。她不耐烦了，就说：“你再在这儿胡搅蛮缠我就报警了！”

她的一句话反倒提醒了我，我说：“报警就报警，我敢百分百的肯定，你少找了我50元！”

她大概以为我不会真报警，或者认为即使我报了警察也不会管，就说：“去吧！去吧！”

我从二楼蹬蹬蹬地跑到一楼，在大门旁边的“车站治安处”把自己的遭遇向警察叙说了一遍。一个长得很帅的年轻大个子警察手掐着他腰里的皮带问我：“你确定没有装到其他地方？”

我为了把事情捶实，就说：“绝对没错，你看，钱还在我手里攥着呢！”

警察说：“走，看看走！”

警察来到柜台前，指头敲着玻璃柜台开门见山地对貌若巩俐的美女售货员说：“把钱退给人家！”

我正吃惊警察也不做个调查。貌若巩俐的美女也没进行任何争辩，极不情愿地从柜台下边的抽屉里拿出50元摔到我面前。从她先前微笑着的大嘴里嘣出了一个非常粗野的字：“滚！”

我说：“我还要买袋花生米呢！”

她从货柜里取过一袋花生米，连同找我的零钱一同摔到柜台上，把刚才那个粗野的字又重复了一遍：“滚！”

我很纳闷，这事怎么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难道警察知道她的骗人把戏？坐上火车以后，我一直在想，但始终没有想明白这个貌若巩俐的美女是怎样把50元从我手里又拿回去的。这回的酒让我喝得很恶心，我把只喝了两口的酒瓶连同没拆袋的花生米一满扔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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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怀禄，笔名小河水，乡土文学作家，中国新文学学会会员。中学语文高级教师，“中国中学骨干教师”，十堰市首届“十大名师”，精短小说签约作家，《西部文学》副主编。曾任十堰市语言文学学会常务副秘书长，曾担任教育部指定中学生读物《青少年爱国主义教育》副主编,公开发表作品300多万字，多次荣获文学大奖，代表作有小说集《家在牛角塬》、《黄土魂》，散文集《怀念与忧思》和长篇小说《我是啷嘀当》、《好好活着》等，2002年元月曾赴北京钓鱼台参加表彰大会，受到教育部和国家关工委领导的亲切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