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今天,QQ网友纷纷给我发来生日贺卡,感动之余,又有几分尴尬。因为1月24日并不是我真正的生日,而是当年下放当知青的日子。2001年QQ注册时,随手就填了这个重大日子当生日了。翻开当年写的博客,感叹万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70年1月24日,我们南昌六中69届初中全体毕业生,响应“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伟大号召,集体到江西省生产建设兵团一团(今瑞昌县赛湖农场),成为“光荣”的军垦战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比我们早几天到的是南昌七中的同学,他们是迁校到马回岭后直接分来的。还有就是八一中学的同学,他们的人数少些。4月,来了上海的知青。我们到兵团不久就过春节,大年三十晚吃忆苦饭,米糠煮包菜。52年过去了,一切都历历在目:</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住宿:我多次给人出题目,猜猜我在兵团时多少人住一间房?没有人答出来。正确的答案是78人,不可思议!瑞昌赛湖农场原是劳改农场,把劳改犯迁走,就给我们住。我们12连400多人就住4间大监狱,用围墙围起来,四个角上立着4个看守犯人的炮楼,像电影中那样。(下图)</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吃饭:我们是发工资的,每个月16元,扣了10.5元伙食费,5.5元的零花钱。饭尽管吃,菜是一个班一脸盆,不管怎样,一天三吨饭还是吃得饱的,比插队落户的强多了。每月杀一次猪,平时就吃素。吃饭要排队,先呼“万寿无疆、身体健康”,再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才准开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干活:我到农场后不久就当了班长,带着12—14人,一直在农业班。四年春插、四年双抢、四年秋收、四年挑堤,一次也没漏过;犁田耙田,插秧割禾,样样都干。我个头小,体质也弱,但你是班长,做事就得在人家前面,没人比你多插一兜秧,比你多挑一担土。农闲时,别人休息了,我被召去一是写材料,报道总结等,二是文艺宣传队排练节目,一年到头,从没闲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时真叫“脸朝黄土背朝天”,繁重的体力劳动把我们这些刚刚才过16岁的青年压的抬不起腰来。记得那年夏天我们在田里耘禾,正好碰上团部一帮首长到下面来视察。首长们站在田埂上,问我们有什么要求。我们在火辣辣的太阳下干活,看见首长们头上都带着草帽,就提出要发顶草帽,首长听后无言,佯佯地走了。后来我参加工作到地质队,第一天就发草帽、登山鞋、地质包,特别兴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娱乐:晚上除了政治学习,没有任何娱乐活动。没有扑克、象棋,没有书读,连收音机也没有,业余时间是“荒漠的世界”。唯一的快乐是赣西北地质队给予的。隔2—3个月,赣西北地质队就会来团部放电影。接到通知,我们早早收工,排队跑步到团部,在团部大操场上看电影。赣西北队在连队旁边的洋鸡山打钻,在我们连买菜(2分钱1斤)。就像《山楂树之恋》的故事,勾走了不少纯洁知青姑娘的心,“拐”走了当媳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当时下去时,我们还是满腔热情,认认真真接受再教育,改造世界观,劳动很卖力,也真有“扎根兵团干革命”的劲头。时间一长,残酷的现实动摇了信念。1971年,“9.13”事件爆发,吃饭不要餐敬了,思想也开始活跃起来。同时,大批老战士调进城进工厂(所谓504人上调),更加激起大家的回城欲望。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事件开始出现,赛湖全乱套了。在经历过一系列挫折后,我也选择了离开:1974年2月28日,我去九江师范读书,永远离开了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文革作为历史、知青作为历史,已经渐行渐远,在后代人的眼中淡漠。但经历过这一段历史、受过它伤害的人是永远不会忘记的。与云南知青、黑龙江知青,相比,江西知青还是幸运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知青生活给了我们阅历,给了我们磨难,给了我们后来生活拼搏力量的源泉。有兵团磨砺“这碗酒垫底”,什么样的酒(困难)都能对付!下放知青中出了不少人才,许多党和国家领导人都有插队落户的经历。江西知青中不乏佼佼者,卫生部长陈竺、商务部长陈德铭,画家陈丹青等都是上海在江西下放的知青。兵团也出了不少人才,90年代,光赛湖在省直机关任处级以上干部的就有200多人,现任副省长熊盛文就是赛湖十四连出来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同甘苦、共患难的经历也把兵团战士连在一起。我常看知青影视,《蹉跎岁月》、《孽债》、《北风那个吹》、《兵团岁月》---,常常让我热泪盈眶。我妻子是兵团一个连队的;现在朋友走得勤的也是兵团的;几个网友也是兵团二团(芙蓉农场)的,虽然未曾谋面,共同语言却特别多。以原赛湖文艺连的老知青为主组织的《红歌舞汇》互动演出队入到文化广场、社区、公园、企业、大专院校,以激情广场的形式演出,在南昌轰动一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赛湖永远留在我们心中。参加工作后我多次到赛湖看望留在那里的老战友,每次都有新的变化,我原来的连队紧挨瑞昌,全部开发成住宅小区,炮楼围墙都没有了。1997年,儿子考上大学,我们夫妻把儿子带到赛湖,让他看看,他的父母当年就是从这里走出。同样的17岁,两代人的命运迥然不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许多年以后,我经常想,下放生活的确给我们这代人磨砺,是我们人生经历的宝贵财富,问题是我们是否一定要通过这种方式去经受磨砺,取得财富?本来就是学习知识的年纪,却要去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假如没有下放,我们将会怎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希望:历史悲剧不要重演,给我们的后代营造一个施展才能的氛围,为他们搭建健康成长的舞台,使他们好好学习,好好生活,而不要让他们再经受不必要的瞎折腾!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修改于2022.1.2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