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灵性有诗性的鸳鸯

A LONG

宁德有个白水洋，白水洋边上有条鸳鸯溪。这是很早知道的事情。白水洋是一片洋，有浅浅的白水，是夏天游玩的好去处，从朋友去那里玩拍来的照片晓得。鸳鸯溪有多长？溪水里真游着鸳鸯？不知道，没听说。

去鸳鸯溪看鸳鸯纯属临时起意。原本此行是去永泰看青梅花，此时正是青梅树花开荼靡时。行前，听说有鸟人在宁德屏南看到了鸳鸯。我们就在旅途中这么一说。

没想到我们这随意－说，竟引来整个旅游小分队其它六个人的一致兴趣。多加一天，到屏南去，到鸳鸯溪景区看鸳鸯去。

要知道这些个附议的老同志五个上了七十，要知道他们早去过鸳鸯溪游览，有的还去过不止一回，鸳鸯溪是看了，但鸳鸯一只没见着。旅行社知道我们要求延时前去屏南，当然同意，加钱呗。但强调：去了，未能见到那啥东东，可别怪俺。

先到的青梅花地比厦门气温己经低了个六七度，此去闽东偏僻山区还得冷个六七度。本来两天一夜的小旅行，大家衣服都带的不多。“先去了，再说！”旅友们异口同声。老人家啊，有时心性如孩儿，不计后果；激动起来，说干就干。五匹牛也拉不住。

傍晚七点钟到的鸳鸯溪景区，天色己黑，冷风嗖嗖。所住旅馆差劲得很，不少灯不亮；有的灯会亮，但关不了；空调没一台正常工作的，温度显示数一提到15度就往下掉；服务员给每张床位多送一床棉被。天气预报：明晨气温零度。

事情因我俩而起，老人家出点问题我们跟他们儿孙可不好交代。我们心里不由得忐忑。有的老同志降压药沒多带（后做了调剂）。于是，我们告诉旅友：明早你们先在被窝里窝着，六点多我俩先到目标位置侦察，如有“鸟情”，再电告你们不迟。众人颔首。

可怜我俩初来乍到，翌日清晨摸黑出发，走错方向，想当然：溪流当在峡谷，直奔山涧而去。当我们爬得汗湿内衣，从山下折回山腰，时间己经七点过半；而当我们才发现鸳鸯倩影，还顾不上激动，山上传来欢声笑语，我们那帮上七奔八的哥哥姐姐们等不到我们的消息，奈不住，出门，也快接近目的地。

这下，把我们给急坏了。鸳鸯最怕的是有动静，一听到人声就溜之大吉。更被急坏的是一对比我俩早到的福州鸟人：“坏了，今天看来又拍不成了。”晓丹赶过去让来者安静。当几个旅友蹑手蹑脚到了跟前，福州人看到他们穿得花红柳绿的，更加火大：“这些人哪是来观鸟的？赶鸟来的吧。”

这是我们见到的鸳鸯群体。鸳鸯栖息地在半山一个叫“小天池”的溪水里。溪水两边都是山，先是遮住了朝阳的光芒。当福州鸟人骂骂咧咧，並断定鸳鸯今天不会再大量露面，走人后，太阳当空，照溪面上来了，鸳鸯又陆续游出草丛。我们的旅哥旅姐们也都屏住了呼吸。

鸳鸯，雁形目鸭科鸳鸯属，单一物种，无亚种（所以希罕），鸣禽类，凫类，属小型游禽。说白点，就是一种鸭，小型鸭。雄雌异色，羽色大不相同。

公鸳鸯，以下我称之为男生鸳鸯，或简称男生，头部具艳丽的冠羽，头顶中央翠绿，具金属光泽，眼后有宽阔的白色眉纹，虹膜褐色，嘴喙红色，翅膀上有一对粟黄色的扇状直立羽，像风帆一样，立于后背，奇特而醒目，也是有别于其它鸟禽最突出的羽。脚橙黄色。可谓五光十色，色彩绚烂。

母鸳鸯，下称女生鸳鸯，简称女生。书上说它们的喙是黑色的，我们看是暗红色的。头和整个上体灰褐色，眼周白色，其后也连一条细细的白色眉纹。比起男生，女生羽色是少多了、简约多了，更谈不上艳丽了。

鸳鸯主要栖息于山地、森林、河流、湖泊、水塘和芦苇沼泽地，还有稻田。流域面积78.8平方公里的宁德屏南县鸳鸯溪是适合鸳鸯们栖息的好地方。

鸳鸯杂食。食物种类随季节和栖息地不同而变化。吃植物，也吃小动物。觅食主要在白天，天亮后（所以要早去迎它们）到日落前（它们最后吃一拨才离开），在水流平稳处和水边浅滩处找吃的。

鸳鸯喜欢结对成群在水面来回游泳，有时也停下，诗人们说这时它们是在打盹，有时也结伙成帮站水边沙滩或岩石上看天看水看风景，那是它们一天里美好的休闲时光。

鸳鸯们小心谨慎，生性机警，一听到人的说话声或受到别的惊扰，就立即飞离或藏身草丛里躲起来，它们极善于隐蔽。每到一处，都先有一对鸳鸯在上空盘旋侦察，确认无风险后才发声招呼大群落地或落水面安歇。

四月，鸳鸯们开始谈恋爱，当然，是男生们最先蠢蠢欲动了。男生与女生们双双游于水中，男生频频向女生曲颈点头示爱，竖直它们像帆一样的直立羽，展开艳丽的冠羽，在女生面前搔姿弄舞，极尽花样的。

四月中下旬，鸳鸯开始营巢。它们把巢筑于紧靠水边一些老树的树洞里，距地面得有个十五米上下。建材相当普通，除树洞里原有的木屑外，女生再从自已身上拨下一些绒羽铺垫，就这样简单。

五月初开始下蛋，说文雅点就是产卵。每窝能产七至十二个蛋。蛋圆形、光滑、白色、无斑。女生开始孵蛋。男生呢？有点无聊，因为女生们把注意力、精力转移到孵卵的工作上去了，不太理会男生了。有些男生会找个隐蔽的地方换羽去了。

孵蛋期间，女生除每天几次出外找点吃的充饥外，很少离巢（注意，此时男生基本不再帮着照料家庭和未出壳的孩子，做自己的亊或与别家的男生一起“卡溜”去了）。孵化期约二十八天。出壳第二三天，雏鸟就会从高处跳下，入水游泳。

以上我们说的鸳鸯恋爱啊、交配啊，生蛋、孵蛋啊，都不是在南方，在鸳鸯溪这种地方进行的。它们在俄罗斯、朝鲜、日本等东北亚地区。大都在外蒙古、中国东北繁殖。我们看见的鸳鸯只不过是来南方越冬，居住时间很短。前来鸳鸯溪游玩的游客大都是在夏秋季。

冬天，鸳鸯才会到福建、广东来，少数会去云南、贵州和台湾。鸳鸯不只会游，还很会飞。别看它们个头不大、展翅不长，能从北方千里迢迢，飞到南方，本亊不小。

古诗里有名句“只羡鸳鸯不羡仙”，这回，我们算是体验了一把。见到鸳鸯，我们就不想走了。鸳鸯溪会有什么景观比我们在此欣赏鸳鸯的美姿、拍摄鸳鸯的美照更吸引人呢？时间有限，中午就得离开此地，赶路回家。于是，我们两人商量，一人随旅伴回旅馆取早餐，一人就待在原地，留守拍片。

鸳鸯溪景区总面积78.8平方公里，是中国目前唯一一个鸳鸯保护区。1992年被国务院定为国家重点风景区，至今己整30年。这是晓丹回旅馆的路上拍的立于1994年的鸳鸯溪景区标牌。来去匆匆，也只有此时有空去拍个招牌。

晓丹和旅友起身回旅馆之后，鸳鸯栖息的地段一下子寂静下来。鸳鸯们肯定也觉察到人的消失，放下心来，陆陆续续游出草丛，流到溪水中间来。刚才，尽管旅友们小心翼翼，但还是想把鸳鸯的倩影留在他们的手机里，有探头的，比划的、走动的。鸳鸯大都还是躲起来。

它们该不会觉察到还有我这只“老黄雀”在后吧。有拍鸟经验的我躲一转角旮旯处，人半卧或蹲着，镜头从水边栅栏间伸出一小截，将鸳鸯拍了个正着。我数了一下，溪面上拢共有二十七头鸳鸯，与景区管理员说的大致相符。这会，我是独自一人幸运地面对着这一群鸳鸯。

游出草丛的鸳鸯们，不管男生女生，都是先放松地扇了扇几下翅膀，然后再自由自在地水中游戈。有的爬到水中一个浅石上停留、晒太阳、梳理羽毛、闲谈话仙，有的竟越游越近我躲的地方，爬到景区小路边上的一块干地面上来。

爬地面上来的鸳鸯，抖去身上的水滴，惬意地做出各种动作，摆出各种姿势。距离我实在太近了，把我急的，因为长焦镜头拍不清太近的禽鸟，太近，也拍不出大的场面。我只好悄悄往后退了些。

有的鸳鸯吃起了地上的东西，黄橙橙的一片，像是稻谷。后来我问了景区管理员，确是谷子，是他们前一天晚上来洒的。景区管委会担心来过冬的鸳鸯多，溪水中的食物不够它们吃，经常会投放些谷子补充，这可能也是有一批鸳鸯会一年一年按时来到鸳鸯溪这个小天池过冬的原因之一吧。

上岸来的鸳鸯近半，吃谷子的鸳鸯不多，只有七八只，也是爱吃不吃的样子。溪水里、草丛中该有它们爱吃、够它们吃的食物。

相比于麻雀、喜鹊这些菜鸟，这些喜欢咋咋呼呼的本地鸟，鸳鸯要文静得多，偶尔“啾啾”叫两声，不过就是清清喉底，亮亮嗓门；它们雅致得很，也不见有斗嘴干架的。难怪它们会得到人们更多的喜爱，並赋予它们太多的溢美之词和过多的精神寄托。

地上的鸳鸯，我得以看见它们的全貌，它们的肚子、尾巴和脚丫子。男生尾巴中间还有一块绿色带斑纹的尾翼，两边缀有白色带黑条纹的羽毛，十分艳丽动人。女生翅膀和尾巴也缀有一些彩色的羽毛。

我更加清楚地拍到它们的特写镜头，它们身上每个部位的羽色。我好想好想拍到飞版的鸳鸯。有鸟友交代我们有机会拍些飞版给他们。如果我突然一露头，一出声，鸳鸯肯定惊飞。但我不忍心惊吓它们。它们是好鸟，我也是个不坏的鸟人。我喜欢它们，不能破坏它们难得的安宁。

晓丹回头了，给我带来早餐，告诉我来的路上见到一些猕猴。

太阳又出来了，照在回到水里的鸳鸯身上。阳光穿透草丛的间隙，把身披多彩羽毛的鸳鸯映照得七色斑斓，更添三分活泼、三分俏丽，三分仙气。

我们想给鸳鸯拍个逆光照，但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光源不在鸳鸯的背后。与我们同来的旅友吃过早饭，在导游的带领下，欣赏鸳鸯溪景致去了。我们一早走了弯路，也勿勿走过一些景点，现在再舍不得去往別处，沉下心来就拍鸳鸯。边上还有猴子，不管了，野地猕猴常见，野生鸳鸯难得一睹芳容。

溪水上方的山路上又传来人声，大部分鸳鸯又隐入草丛里。但它们也没闲着，有的竟爬到陡坡上，吃着青草或别的，或在那里休憇和嬉戏。听管理员说，有的鸳鸯就在坡上草丛中过一整天，人们见不到它们，还以为它们根本没来。

这是张拍得较清楚的鸳鸯头部倒影照。按说鸳鸯游在水中，要拍些好的倒影不难，但鸳鸯几乎停不下来，游戈时，水面就不够平缓，拍的倒影就糊。

突然间，陡坡草丛里的鸳鸯一阵骚动。是鸳鸯自己内部出了纠纷？是不远处又有大队人马到来？还是别的啥妖物怪咖到来？隐藏在溪边草丛中的鸳鸯，也急急游出，甚至飞离水面。一时我儍了眼，愣了神，猛地想起：我不是要拍飞版的吗？嗨，措手不及。

又有鸳鸯飞起。我稍稍定住了神，端起相机一阵乱拍。因事情来得急，出乎意料，激动得我手发抖，更沒来得及调准相机拍摄速度，错过了一些精彩的镜头，如好几只鸳鸯齐飞的画面。

飞起来的鸳鸯，女生更多，男生少。看起来，跟人一样，女生比男生胆子小一点，遇事也比较稳不住。要真的有猎人来，躲起来还好，一飞高，还不正成了猎枪的目标。

有些男生还顾着在玩，女生已慌得四处乱飞。一时间溪面上乱糟糟的。好些只飞的，我一时竟不时拍哪只，如同平时野外拍鸟，突发来个鸟浪，反而乱了眼神，不知往哪只鸟儿瞄，咔嚓。

还算福气，拍到一张还算清楚的男生飞版照。可说实在的，飞版的还不如游版的好看。鸳鸯个头小，翅膀自然不是很长，飞起来倒显不出羽色的美，飞姿也一般。

男生们也慌张起来，它们有些飞起，也有些跳入水中掀起水波。到底是什么怪东东，惊吓起这一群鸳鸯？

随着溪边林子传出的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怪物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它们是🐒，猕猴。对了，屏南一带，不仅是鸳鸯保护区，也是猕猴保护区。鸳鸯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猕猴也是二级保护，並且猴子们长年就生活在这溪畔，有300多只，它们才是这条溪流及沿岸的真正地主。而鸳鸯，大不了就是过客而己。（有猴子在水里）。

所以，此时此地来了猴子再正常不过了。刚才晓丹从旅馆歺厅回溪边路上，不就见过它们一族部份成员吗？它们不是冲着鸳鸯来的，更不是来砸鸳鸯场子的，是来溪边吃早饭，顺便洗洗澡，也戏戏水来的。

看，这是猴哥猴妹们跳水里洗澡，像被从水中捞上来一样，站在树杈上滴水的模样。它们也是够爱干净的。你说这大寒冷的天，零度气温下的水，还泡冷水浴？

猕猴们开吃，吃的是山里头才成熟的红果子。它们吃得那么惬意，那么悠闲。它们时而在树上吃吃，时而在树杈里跳来跳去。有的猴子不顾大冷的天，跳水里洗澡，但洗不到两三分钟，就赶忙爬上岸，毕竟水冰冷。

来了好一群猴，拖家带小的。它们吃叶子，吃果子，吃水草。不见它们特意去骚扰鸳鸯。但温文尔雅的鸳鸯看到这帮子毛手毛脚、呲牙咧嘴、没一刻消停，蹦来跳去的猴，心里还是怕怕地，尽量躲远点。

猴子们在溪边的树枝上吊单杠、荡秋千、玩蹦迪，鸳鸯们只好退避三舍，把舞台让给猴子们。猴子们洗过了，吃够了，闹过了，猴王一声令下，猴子猴孙们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这是给一小猴孙拍的一张萌照。

这是只老猴，是不是猴王，不清楚。前面几张猴子吃果子和玩耍的照片是晓丹拍的。后面两张，小猴和老猴的脸部照是我长焦镜拍的。

这是我用长焦镜头拍出来的鸳鸯和猕猴同框的相片，左边是一只慌不择路的鸳鸯，右边边是一只正泡在水中，露出个头来的大猴。事实充分证明打扰鸳鸯的是猴子猴孙们，而不是我们为拍飞版，搅得鸳鸯不得安宁。天地良心。

溪面上恢复了平静。刚才被猴子惊扰的鸳鸯们，有的躲远处去了，有的又回到溪面戏水，有的在水面上寻着什么东西吃。水面上能有啥好东西吃？

哦。是离去的这群猴子给鸳鸯们留下了福利。刚才猕猴们在溪流上方的树杈上吃食、嬉闹，把树上的一些青果子、红果子丢水面上了。猴子吃东西时，总是吃一些、掉一些、糟践一些、挥霍－些的。这一来，鸳鸯却捡了个便宜。

这就是动物之间客观上造成的一种互惠互助、互通有无的现象吧。如草原上的狮子吃了羚羊，把残羹剩饭、把残骸留给其他小动物吃；如花丛间的蜜蜂吸了花蜜，同时也帮植物花朵传送了花粉。主观为自己，客观为别人。

鸳鸯为啥不自己飞到果树上采摘果子吃呢？它们不是会飞到很高的树洞里去做窝吗？我们在影视里，在动物园里见到的鸳鸯不是在水里游着，就是在地上歇着，跟鸭子一样的，除了营巢，不和其它鸟类一样，飞到树上。这也是需要探究的。

给鸳鸯拍张证件照。

鸳鸯的中国名字叫鸳鸯。鸳鸯是个合成词，鸳指男生，鸯指女生。鸳鸯的外国名字叫Mandarin duck，反译过来叫“中国官鸭”。说起这个mandarin可有历史。

这一张鸳鸯的倒影还清淅、清朗。

让我们来回看一下Mandarin这个英文单词的历史“倒影”吧。该词的出处要回溯到16世纪中期。其时，航海狂魔（如同今日人们常爱说中国人是基建狂魔）葡萄牙人来到马六甲苏丹王朝，发展与该朝的贸易，他们很想与中国高官搭上线，拓展到大中国这边，与之进行贸易往来。

葡萄牙人借用了马来语中menteri这个词（原意：部长），加上葡人发音总习惯加上个尾音“n”，于是该词就演化为Mandarin。明末清初，英国人踏上中国土地，就用这个专有名词泛称中国官吏。后有国人又杜撰出一注释来：说外国人是尊称我大清君臣为“满大人”（Mandarin的汉语谐音）。胡扯之说，不再赘言。

还有一说法：古代中国实行科举制，各地官员带着各种方言来京都当官，言语上互不相通，后来朝廷选择了一种综合了北方方言的语言来沟通。十六世纪中，英国及其它国传教士来中国传教，就用Mandarin这词指代这种语言，叫“中国官话”。

现如今全部中国人，包括台湾人把这“中国官话”称之为“国语”，1949年以后改称之为“普通话”。当代“普通话”的英文单词就是Mandarin。由于这词是个中性词，后来中国官方就接受了“歪果仁”用该词作前缀连接与中国相关的一些东西，如mandarin duck（鸳鸯），还有mandarin fish（鳜鱼，中国特有种），等等。

我查了牛津大学出版的《现代高级英汉双解辞典》，该辞典里将mandarin duck解释为small Chinese duck with brightly feathers。（带有亮丽羽毛的中国小鸭子）。扯远了，说鸳鸯，扯“歪果仁”那里去了。

自古以来，鸳鸯在国人心目中的地位可不一般。古代文学作品和神话中最常出现的鸟类就是鸳鸯，因为古人们赋予它们神话般的诠释：鸳鸯“雌雄未尝相离，人得其一，则一思而死。故白尺鸟疋。”（晋《古今注 鸟兽》）。

历朝历代，歌颂、赞美鸳鸯的诗歌无数。最早的有，《诗经》里所描写的：“鸳鸯于飞，毕之罗之（双飞的鸳鸯总会遭遇罗与网）。君子万年，福禄宜之。”

唐朝有个叫南溟夫人的诗人写了“若到人间扣玉壶，鸳鸯另解分明语。”的诗句。唐朝讴歌鸳鸯最闻名的诗句当然还要数卢照邻的那句：“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杜甫有绝句：“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为了营建出一动一静，相映成趣的对比，杜先生非得把鸳鸯描绘成慵懒贪睡的模样。

李时珍《本草纲目》中也说鸳鸯“终日並游，有宛在水中央之意。”说得跟真的一样。实在是赖得去翻阅查看：《本草》中哪章哪节，李大夫是怎样告诉众生鸳鸯肉、鸳鸯蛋，还有鸳鸯毛、鸳鸯粪便入药时有哪些注意亊项？

到了宋朝，即今人所认定的古国文化艺术达到最高峰的宋朝，词人、诗人们赞颂鸳鸯的词句更是多如牛毛。名篇有李远的“鸳鸯离别伤，人意似鸳鸯。试取鸳鸯看，多应断寸肠。”有张尧同的名句“湖里鸳鸯鸟，双双锦翼长。”

大书法家米芾也有好词：“双双鸳鸯戏苹洲，几行烟柳柔。”给人“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美好想象。

百首诗，千首词，千言万语就是要将鸳鸯描写成纯洁爱情、原生态爱情的化身，当作夫妻和睦相处，忠贞不渝，生生死死不分离的象征，其意象就是“止则相耦，飞则成双。”

我们眼里的鸳鸯，确实有双双对对栖息在一起、游在一起的，但也有集群游戏的，也有形单影只的；也见到刚刚还在一起耳鬓厮磨的，转眼各走各路的。据长期观察研究鸳鸯的人士发现：恋爱、交配季节，鸳鸯男女生确实是亲密得很，形影不离，极尽恩爱的。

但只要女生怀孕了，那之前与之亲热的不行的男生激情很快就消退了，不管妻室和将出世的孩子，找个地做自己的事去了，和一帮子男生一起“卡溜”去了。孵化育雏的重担落在女生身上。科学研究结果显示，鸳鸯並不是终生不二的。

什么情况下，鸳与鸯会从一而终呢？那就是把它们一直关在牢笼里。有研究人员把长时间关在一起的一对鸳鸯分开，给它们各自重新配对，被分开的鸳鸯很快又融入新的家庭。人不能对鸳鸯求全责备，“已所不为，勿施他人”，包括他鸟。

也就是在谈情说爱的短暂时期，男生会把自己打扮的五光十色的、潇潇洒洒的，竖起他那两面特有的帆形“扇状直立羽”，带着满嘴的花言巧语去追求女生。那热乎劲一过，很快就凉凉了。

说起鸳鸯诗，又不能不提及苏东坡那首最“污”的诗：“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而苏轼这首诗又是抄袭张晓涵的“二八佳人七九郎，萧萧白发伴红妆。扶鸠笑入鸳帏里，一树梨花压海棠。”

现代还有人把“鸳鸯蝴蝶”生拉硬扯到－块。最恶心的最那首《新鸳鸯蝴蝶梦》歌里唱的：“看似个鸳鸯蝴蝶，不应该的年代，可是谁又能摆脱人世间的悲哀。花花世界，鸳鸯蝴蝶，在人间己是颠，何苦要上青天，不如温柔同眠。”每次听这歌，眼前总晃动那台岛歌手令人发腻的嘴脸。

谁又敢明说那姓黄的台岛歌手不是抄袭李白的诗句或至少也借用了李诗的意境：“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有所寄托还是必须的。设置些偶像或榜样也是人之常情。可不晓得是时代的更替、文化的变迁，还是人心的不古、人情的不同，古代被人们奉为男女爱情象征，寄托着婚姻美满遐思的鸳鸯，到了当代全变了味，还演化成世俗化的说词和物件，什么“露水鸳鸯”“野鸳鸯”“乱点鸳鸯谱”，啥啥“鸳鸯锅”“鸳鸯扣”，不一而足。已写得够啰嗦的了，就此打住。

这是一个童男生。它的羽色与別的男生有所不同。它的羽叫“非繁殖羽”，这也是我们通过这回拍摄鸳鸯、写鸳鸯的美篇，新学到的一样知识。（补遗1）

鸳鸯是中国著名的观赏鸟类，常被人们抓来笼养，还常常出口作为观赏鸟种。这也是导致其种群数量一直在减少的原因之一。在美国、在新加坡都出现过私养鸳鸯，不慎让鸳鸯跑了，跑到公共场所，引来无数人的围观潮，从而也让当地人被这种来自神州大地的“鸭子”的美貌惊艳到。（补遗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