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小辰光

人在旅途

前言 辛丑将辞，壬寅来临。我又老了一年，奔向七十虚岁。此时此刻经常回忆起小辰光的一些人和事。那时候的一些情景时常会浮现在眼前。仅管当时物质匮乏生活相当贫困，经常吃不饱穿不暖。能有电灯、电话，住楼上楼下，吃鱼肉，成了我的向往。电视、电脑做梦都没有想到过，更不用说一部智能手机能走天下的这种高科技了。然而那个时代孩子们的平常活动却不用花一分钱照样可以玩得五花八门丰富多彩，并且无忧无虑相当开心快乐。每每想起这些往事就有一股创作的冲动，很想把它画出来。为此就画了《阿拉小辰光》的这些生活场景。现在我要趁自已还有精力来作画，就要不断地完善它，留住过往的岁月，留住乡愁，让后人能直观地看到曾经有过的这些往事，这应该是一件有意义的工作。这里恳请各位朋友能提供一些创作的内容，作为我继续画下去的素材。 感谢提供创作线索的朋友 董玉贵 2022 .1 .24 从张斌桥到古藤桥全景。根据本人儿时的深刻记忆而画。给当年的同学与邻居看了，都在寻找自己的老宅，认为真实性达百分之八十以上。（280cmX50cm） 题目是《煤油灯旁》小时候常常可以看到母亲在煤油灯旁缝补衣服，孩子在旁边做作业的情景。生活相当艰辛。 孟郊（唐）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从潜龙漕看张斌桥 星期六下午，上完二节课到同学家参加自学小组，做好了老师布置的作业，在墙门里的天井搬来二条长櫈，放上一扇门板、摆二块砖头，一把扫帚、就是一张乒乓桌，带上自制的乒乓板，只有乒乓球是用钱买来的，小伙伴们一堂打起乒乓球来。不亦乐乎！ 张斌桥庵前常有流动小书摊摆着，星期天小朋友来这里看小人书的人特别多。看一本一分钱，最爱看的是《水浒》《三国演义》《封神榜》等连环画，从中获取了不少知识。 听＂唱新闻“ 古讲堂桥东边瞎子墙门，夫妇二都是瞎子，有一帮小孩。夏天的晚饭上，大家都要去乘凉。这时瞎子父亲拉着女儿走街串巷来＂唱新闻＂。所谓＂唱新闻＂就是来讲故事，如《聊斋志异》、《西游记》及现代的《自有后来人》之类经典故事。大家坐在一起聚精会神听他讲，讲到精彩时就来收点钞票，一分二分都会给的。 学校门口经常有刻钢笔的艺人来设摊。在钢笔上刻上十二生肖或名人名言，刻一支钢笔一角钱，生意很好。同学们围在其身边聚精会神观看其技艺操作。本人也常去围观，后来到工厂上班就给同事刻过钢笔。 炎热的夏天买支棒冰消消暑（宁波灵桥牌白糖、赤豆棒冰4分一支，雪糕奶油棒冰5分一支） 抲＂叮丝蛛＂（宁波方言：即捉蟋蟀）立秋一到，地气产生了变化。蟋蟀开始出来了，一些小同学就到乱石堆里捉蟋蟀，捉来的蟋蟀在同学间斗，为了让它在搏斗时更加凶猛，就给它吃辣椒，这种斗胜的感觉是别人体会不到的。 在放学回家的时候，一些同学会找个地方来玩＂擂铜板＂，常常忘记了时间。 跳橡皮筋是女同学最爱玩活动。 下＂屙缸棋＂在地上用石头或树枝画好棋盘，捡十颗小石头加一块大的，大的去挑担小石头。宁波小孩称其为“走屙缸棋'＂。 玩＂打杀坯＂ ＂打弹子＂是男孩子的又一项有趣玩耍。有打＂头洞二洞＂，也有＂定心弹＂，＂高炮弹＂的各种打弹子名称。 放学路上，拾一块缸爿或瓦片，看好形态和厚度，用力贴着水面射向河的彼岸，称＂射水片＂。这是需要有点技术的，分寸把握不好就要＂烂洞攻＂（射不出去），冬天在冰面上射会发出清脆的＂嘀溜溜＂响声，很是好听。＂射水片＂是男小顽的一种有趣的游戏，看谁射得远。 用几根竹篾爿扎成架子，糊上报纸，再粘上四条报纸剪成的尾巴。一顶瓦片鹞做好了。带上弟弟妹妹去郊外放风筝是那时小朋友的一大乐趣。 跟房子（又弥踢方口） 秋天割完晚稻，同学们放学后就去拾稻穗，给家里养的鸡、鸭吃。拾得多的同学还可以去做年糕。 几个孩子在一起，一个人用手帕或其它方法蒙住眼睛来抓人，称为：＂摸暗子＂。捉牢的那个人调换蒙住眼睛，继续捉人。这样互相捉人，大家哈哈笑笑，嬉嬉闹闹时间过得很快，也玩得交关开心😁。 农家的儿子，准备去抽水机渠道里去抲泥鳅，黄鳝。 抲"拉丝"宁波土话，即捉青蛙、田鸡。没有月亮的夜晚是抲"拉丝"的最佳辰光，手电筒照住"拉丝"，它一动不动发呆。小的"拉丝"喂鸡鸭。大的剥皮后拿到菜场卖掉换钱添补家用。或者自己吃，是一道美味佳肴。 喂小鸡草靠近郊区的居民有养鸡的习惯。春天买来小鸡，养到年底过春节请客人，省了一笔钱。因此养鸡的活孩子们必须做，给小鸡喂草是小孩子喜欢干的。隔壁德娣阿姆是养鸡能手，只只鸡都养得很壮，有五、六斤重，她儿子从上海回来探亲，总要宰杀二只吃。 二个同学无聊时玩起＂忽单双＂（即：猜单数双数）。谁输了就学猫叫一下，以此取乐也蛮有趣。 除＂四害＂打苍蝇学校给每个同学任务，一星期100只。因此苍蝇拍随身带，打杀苍蝇放在火柴盒里聚起来，星期一交给老师。注：＂四害＂指老鼠、苍蝇、蚊子、麻雀。后来麻雀改为蟑螂。 孩子不听话做错事挨父母打屁股是经常的事。 挈鞋底（宁波土话）鞋是自己做的。一双鞋要耐穿，鞋底挈得结实不结实是关键。挈鞋底的人旁边往往放着家箜篮，里面放着各种针、线、顶针，钮扣和零碎的布料及裁缝剪刀、常用的尺家庭主妇少不了缝补家什，与缝纫有关的杂物，拉链，镊子钳，老花镜，橡皮筋还有买东西找回来的零钱。 春节到，过年了，放炮仗，压岁钿，穿新衣，嗑瓜子，有肉吃，好吃糖，吃果汤，走亲戚，很热闹，长一岁，真开心。 有时候在放学路上看到老人拉着沉重的手拉车很吃力，几个同学会不由分说地上去推车。 刚读书时，我迈进东郊路小学的校门，看到黑板上用广告颜料画的这幅宣传画，是邬友爱老师画的。都说：灣字写好了台湾就解放。今天我画了这幅画以作追思。 五岁女孩就开始学织毛线了，当时没有毛线用纱代。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农民是用稻桶人力打稻（脱粒）的原始方法，后来用脚踏打稻机，再后来用电动打稻机。真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呀！ 六十年代中期开始用脚踏打稻机打稻谷了。 秋收时节风车扇谷 在张斌桥上玩耍的小朋友，你看胆子有多太，不怕掉到河中。现在看来是吓死人的。而从前这是很平常的事，不会有人来管的。有时候还有五个小孩在桥上玩＂抢四角＂的游戏。 夏天，有人从桥上跳下去游泳，偶尔也会有人被溺死的悲剧发生。 在桥边上＂沙沙板＂的小朋友，好好的裤子时常会被沙破。 老家的河埠头夏日里河埠头格外热闹，上午卖西瓜的船，下午太热了，到河里去游泳，摸蛳螺。 墙门里的井水冬天暖暖的，夏天凉冰冰井水的，有人把西瓜吊在井里，傍晚乘凉时吃味道爽极了。 张斌桥附近东郊路上的东郊烟杂商店，前面的凉亭可供路人避风挡雨。 下班后买菜回到家，赶紧生煤球炉子。先用单位里的擦车床用回丝或报纸点着，再放上柴爿，柴着了后放上煤球，期间烟雾弥漫要熏得眼睛流泪，还用破蕉芭扇来扇炉子，看煤球着了就算炉子生好可煮饭炒菜了。一般要在晚上七点以后才能吃晚饭。这段时间形容＂打仗一样＂一点也不过份。 从前没有超市，商场，城乡之间有供销社合作社和小卖部。买货物是要凭购货证供应的。 称年货，那时买副食品都要凭票，糖票，油票，豆腐票一样不能少。 粮站籴米。那年代籴米要用粮票，中学生21斤一个月，成年人27斤一月，参加的成人32斤一月，装卸工45斤每月。早来1角3分7厘，大米（晚稻米）1角4分1厘一斤。有时候粮票买来还要搭蕃薯干，玉米粉，高樑粉等杂粮。菜油每个人2两一月。 大饼油条早餐店。大饼一两粮票三分钱一只，油条半两粮票三分钱一条。 回家。当年有一部凤凰牌自行车比现在有一辆奔驰牌轿车还风光，还要难，不仅要钞票，还要凭票。 买来崭新的一辆凤凰牌自行车，分外高兴去走亲戚，心里甜蜜蜜的。带上虎头包，里面一般都是红枣或黑枣之类的南北干货，最好要算干桂圆了。水果蓝里面装的普遍是桔子、柿子，最吃香是苹果了。 筑漏下雨天屋里漏水了，天气一晴马上要筑漏。父亲爬到屋顶，儿子帮忙递瓦片。 鸡毛兑糖货郎担走街串巷，尤其是到了春节来临前，家家户户杀鸡杀鸭要过春节生意特别好。 春节来临之际，家家户户都要磨汤果粉，过年时裹汤圆。 裹宁波猪油汤团 菜蕻上市，宁波的居民家里几乎都要＂哴＂（土话风干的意思）菜蕻干。制作程序：先把油菜蕻洗净，放入开水里煮至七、八分熟，捞出来卦到通风阴凉处的绳子上，＂老＂干即可。但不可太阳晒会变黄。夏天用来冲汤放点猪油既可口又营养。菜蕻干又名万年青，它是宁波的传统特产。 天上星星数不清 冬天用火熜来取暖的，火熜是黄铜做成，做工考究，雕着各种花纹图案，里面放木沫及糠或炭燃烧后发热。和奶奶一起边晒太阳边烘火熜，还有听奶奶讲故事交关惬意。 冬天有绍兴人来卖饭窝和婴儿座的暖窝，都是用早稻草做的，能保暖，颇为实用。 东郊路上的天相桥是宁波城区与郊区的分界桥。桥东边是甬江公社东升大队，东郊渔业大队，以及一些居民户。与城区的居民有不少差别。供应副食品及学生读书都比城区逊色。当时提出口号是要缩三大差别。即：缩小城乡差别，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差别，工农差别。 老家的河浜。渔塘里养着渔业大队的鱼，用毛竹搭起吊脚楼派人来管渔塘。夏天小朋友在河里游泳抲鱼摸蛳螺。冬天河床结冰了，在冰上面玩射缸爿（也称射水片），滴溜溜地响，射得很远，个个玩得满头大汗，一点不觉得累。 ＂藤虾＂是在岸边捕鱼虾的一种方法。藤虾人用竹篓的瞬间冲击力吸出石缝与洞里面的鱼、虾、鳗及黄鳝来。 蛳螺是河边居民的一道家常菜。天气冷时渔民在船上＂扒蛳螺＂，冬季是蛳螺最肥的季节，味道鲜美。夏天热时渔民则跳到河里去摸蛳螺。 渔民收起尼龙丝网来，小鱼＂莫佬佬＂，收获颇多。 还有一种捕鱼方法，让鸬鹚（鱼鹰）来捕鱼。现在是看不到了。 农闲时农民兄弟基本上以积肥为主的农活，一部分人要去河里捻河泥，来年给农田庄稼当作肥料施。 捻河泥时会把小鳗、泥鳅，蛳螺之类捻进来。这是个意外的收获。 篾匠师傅在劈篾 修补纸伞凉伞 裁缝师傅 贤良巷西面第二间是上鞋店。主人都叫他鞋店阿毛。 磨剪刀铲＂卜刀＂ 生铁补镬 放冻米泡的老汉 传统弹棉花 从前单位里有理发券，夏天有冷饮票，冬天有洗浴票发给职工，春节前几天一定要到浴室去洗个澡，这是宁波人的老规矩。 饭后是小学生到河埠头洗碗的时候。引来鸭子来觅食。有时候河中汽船开过，波浪会把碗冲甩到河里，回家要挨一顿打骂了。 打草鞋、搓草绳。一双草鞋卖五分钱，能穿一星期。 牛上轭（形容一定要去干苦力，不干就用鞭子抽。） 给远方的亲戚打电话。 老虎灶烧开水，二分钱一热水瓶，三分二瓶。 老家门前的后塘河。天相桥是宁波市区与郊区的分界线，当桥东面是郊区甬江公社东升大队和东郊渔业大队及郊区居民，供应的票证要比市区居民少，城乡差别颇大。 张斌桥贤良巷史家是个名门望族。有＂一门三宰相丶四世二封王丶五尚书七十二进士＂之誉。史氏族人主要聚居在张斌桥状元坊至古藤桥一带。史家祠堂建在贤良巷东边。 纠正自行钢圈 自制木拖鞋。那时夏天小孩子都是赤脚的。当夏六月天气特别热，赤脚在石板地走脚底要起泡，没有钱买拖鞋，自己动手做木拖鞋。当年大家动手能力比较强，可以省钱的地方尽量省。象做木拖鞋更是小事一桩的了。拿来合适的木板锯成拖鞋底毛坯，用锉刀锉光滑，钉上帆布带就是一双木拖鞋。夏天在地上走就不烫脚了。 春节过后，准备春耕，打铁店的俩位伙计正忙着赶制农具。 挑着便桶担的老农，后面跟着一只小黄狗。 牵牛小顽 玩“串线棚＂（翻花绳）游戏，几乎都是女生的最爱。 踢毽子 小时候（上世纪六十年代）。女生喜欢玩＂接子＂，又称＂积麻将牌＂（宁波土话）游戏。有辰光课间15分钟几个女同学也要见缝插针一起玩二下，上课铃一响马上收埸。现在回忆起来也蛮有趣的。 用弹弓打麻雀是那个年代的小伙伴们拿手好戏。 爬树是我们的又一件趣事。空余时经常约上几个小伙伴到郊外的树上去爬树，有的还用柳枝条扎成帽子戴上其乐融融。 　　听说附近晚上要放映露天电影，都会早早吃好晚饭，拿着櫈子去抢位置。电影基本上都是《列宁在一九一八》《地道战》《小兵张嘎》《自有后来人》这些。 为小学同学的回忆文章配的插图 从前在家里洗衣服用＂连柱＂（宁波方言）敲打衣服，下面放着一块搓衣板。 洗衣裳 1981年在宁波日报登的漫画 1982年在宁波日报上刊登的 1985年《园林与名胜》杂志上刊登 2021，12，31《宁波老年报》 2023，1，6《宁波老年报》 1967年人民美术出版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