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序:在我们村子的西头有一条沟——东河沟,而我童年的记忆,犹如金色的阳光,洒满了东河沟的沟沟峁峁。(分享旧文一篇)</p> 东河沟的名字无从考究,但关于它的来历却有一段神奇的传说。相传当年唐僧师徒四人取经归来,被通天河阻止了东归的道路,千年老龟驼送他们渡河,由于唐僧忘记了老龟托付向如来询问寿辰的事,老龟恼怒之下,把唐僧抖落河中,扬长而去。猪八戒情急之中,用九齿耙向河的北岸耙出九条巨大的沟壑,河水就顺着沟壑涌流而去,师徒四人这才免于劫难,而东河沟就是那其中的沟壑之一。 听爷爷讲,东河沟在他们小的时候,是一条川流不息的小河,解放后大搞水利工程,在沟的下游筑起了一座二十多米高的大坝,于是就有了如今碧波荡漾的水库。大坝的西侧,是一道宽五米,深两米的泄洪渠,每年夏季汛期来临,泄洪渠的水流就顺着陡峭的山体,倒悬倾注,若奔马直入沟底,波浪翻滚,惊涛怒吼,景色十分壮观。 古老的传说给东河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惹的我们这些小孩子常常浮想联翩,而碧波荡漾的水库和飞流直泻的瀑布又让这个平常的山沟增添了一份灵性。这里水份充沛,空气湿润,所以沟峁之内,水草茂盛、绿树成荫,成了周边村民们劳作后的栖息之地。 村里的女人们喜欢在夏日里,把衣物用竹篮端到沟底水库边的堤坝上去洗,女人们挽着裤腿,赤着脚,蹲在堤坝边的石块旁,给衣服抹上肥皂,然后挥舞着光滑的木棒有节奏地敲打,一起一伏的姿势,好似打谷场上打稻谷的情景。而劳作间隙的男人们,则扔下锄头,脱去被汗水浸透的衣服,紧紧肥大的短裤,从老槐树的树杈上,一个猛子向深水处扎去,久久地在远处露出得意的笑脸。堤坝边上洗衣服的女人们见男人向岸边游来,就用手向男人拼命地泼水,打情骂俏间逐起了一阵欢乐的浪花。 <p class="ql-block"> 东河沟更是我们这些孩子们的乐园。母亲是不允许我去沟底玩的,她会在下地前嘱咐奶奶把我死死看住,而我总能在奶奶的眼皮底下想方设法偷偷溜走,然后尾随放养的杰一溜烟跑到沟底。</p> 春天里,我们迷恋于水库边的槐林,步入槐林,空气中到处弥漫着醉人的清香,逆风而吸,那沁人心脾的槐香就会顺着鼻孔滑入心底,令人心旷神怡。这个时候杰就用双手撑起早先备好的竹竿,瞅准开满槐花的枝干,使劲一拧,那满枝干的槐花就应声而落。槐花即香又甜,成了我们蜂拥争抢的美味,而杰会把鲜嫩的枝叶用草绳捆起来,背回家给羊儿添食。 夏日,我们在水库边的浅水里打水仗、扎猛子。杰把裤子扔在水里泡湿,然后用水草扎住两个裤角,张开裤腰向空中一甩,裤腿就像充满气的气球,鼓鼓囊囊的,再迅速捏住裤腰,用水草紧紧扎住,就做成了一个“救生圈”。杰趴在自己做的救生圈上,在水里得意洋洋地游来游去,让我好生羡慕。乘杰不注意的时候,我猛地窜到他的脊背上,只听“扑哧”一声,“救生圈”破了,我俩就双双掉进水里,惹的堤坝旁洗衣服的女人们哈哈大笑。 秋天,沟坡上的柿子红了,一个个像正月十五的红灯笼,实在可爱。伙伴们等不到柿子开摘,就偷偷溜进沟里,此时熟透的柿子都在树梢,我们小孩子身子轻,胆子也大,总会出溜出溜爬到树梢去摘那软扑扑的柿子。在树上熟透了的柿子很甜,没有涩味,吮吸一口,满嘴的柿肉汁,甜而不腻,很是惬意。这样的时候,沟坡顶总会传来大人的喊叫声:“谁家的崽娃子,这么早就糟蹋柿子”,惊的我们慌忙从树上溜下来,四散而逃。 东河沟给我的童年带来了许多欢乐,也留下不少伤痛,曾经吃槐花,把蜜蜂连同槐花一起吃到嘴里,嘴巴被蜜蜂蛰的又肿又痛,几天不能吃饭;曾经和伙伴们比赛扎猛子,结果一头扎到了水底的石头上,鲜血染红了一大片水面;曾经同一天目睹了两个鲜活的生命瞬间被库水侵吞掉,让我们感到了无限的惧怕和恐慌。 那个时候,我似乎明白了母亲为什么不让我去沟里玩的原因,现在想想,年少无知的我让母亲和奶奶不知操了多少心,伤了多少神啊。<div> 十二岁那年,我转到城里的学校去念书了,再后来,我参军到了北京,回家的次数便少了许多。如今,生活的地方离老家和东河沟很近,但整天忙于工作,很少有机会回老家,更没有时间去东河沟看看。<br></div> 前些日子,杰从西安回老家给小儿子过满月,我应邀前去道喜,招待玩客人后我俩去了趟暮思已久的东河沟。东河沟的风景依旧,只是流失的岁月给这里的一切平添了几分萧瑟与沧桑,我俩静静地坐在沟边,儿时的身影随着记忆的翅膀,飞舞在东河沟的沟沟峁峁,感觉竟然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逼真可见。 原来,我一直惦记着东河沟,在我的心灵深处。 <p class="ql-block"> 图文/雷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