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弟弟

长弓

　　虎年将至，黎明睡不着，忽然想起我的弟弟。他虽然已经离我们而去快40年，但我还是经常会回忆起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我的弟弟叫张季慧，生于1950年，属虎。农历虎年很快就要到来，也可能是兄弟之间的某种默契，虎年的他勾起我的思念之情。

1968年的中学时照片

　　弟弟是一个平凡而了不起的人，他大个头，身体强壮，话语不多，老实憨厚、节俭勤快。他初中毕业后和我一样回到老家，开始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

小时候，由于那时我们都还在读书，没有担负起家庭的担子，年幼的心很单纯、幼稚，互相之间好像没有过多的交集。只是在偶尔的生活中因为一些小事会产生小小的矛盾。比如吃饭、玩耍，或认为父母在某件事上不公平等等，而有点小孩子气。在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过大的过节，因为我们家穷，大家都在为改变家庭面貌努力。共同的目标把全家人团结在一起。

1978年和妻子徐美霞在北京颐和园游览合影

　　回到农村后，首先是要改变住房问题。没有房子，连娶媳妇的新房都没有，谁家女子会嫁给你。农村有句俗话，娶媳妇盖房花钱没王，就是说不来得多少钱。有了新庄基后就是谋划怎么盖房，垫地基、备木料、购砖瓦、打胡基等等，都是重头活。繁重而忙碌的体力活，加上每天还要挣工分，使人无暇他顾。

原来家里是软劳、缺劳户，这一下子回来两个小伙子，立马成了硬劳、多劳户。

回乡的第二年，生产队原来看电磨子的人不愿干了。所谓的电磨子，就是早期的钢片磨子。声音大，面粉满天飞呛人，浑身上下是面粉，整天穿不上干净衣服，而且很不安全，发生事故的地方很多。但是，这个岗位可每月是满工分。弟弟当时自告奋勇，去管磨子，图一个每月能挣满工分。在那里的时间里，勤快、管的好，活干的细，面磨得又快又多。有时候有人磨的粮少，放在那，不用自己管，弟弟就给把面磨了。甚至外村的人掏钱硬要让弟弟干，因为那时是只给本队的人磨面，不对外的。

一年后，有单位招铁路工人，对于劳力多，弟兄多的家庭村子照顾，优先给名额。弟弟就当上了铁路工人。记得先是在陕南的勉县，铁路上那里有工程就去那里，流动性大，不久又转战东北的本溪。虽然远离家乡，家里的事还是放心不下。当工人，离家远，总不是长久之计。结婚后不久就调回户县，没有合适的工作，改行到大王屠宰场当了工人。

之后，家里也盖了大瓦房，我和弟弟又都成了家，但生活还是很一般。为了改变家庭环境，确实费了不少心。在铁路上时，他是个钳工，总想法给家里弄个钢床头，制个什么工具、家具什么的。调回来后，总想着干点什么事，增加家庭收入。

1973年元旦和家人在四合院门口合影（后排右边是弟弟）

　　记得那一年，他看到大王有的人给玉米地套种豆王，收入不错，就和家人一起干，还给地里套种过蒜苗等等。有一年春节前下了场大雪，天放晴时人们都给麦田里撒化肥，他很快想到拉了一车化肥，迅速销售一空。

1972年春节在老家后院合影（左1是弟弟）

　　在大王时，勤勤恳恳，时时为猪场着想。那年，厂里要盖房，他负责筹建，购买所需材料。弟弟干起活来，总是很卖力气。即使有一点小病或不舒服，扛一下就过去了。记得那是过完春节不久，礼拜天回家看到他有点感冒的样子，让回家不要干活，他说没事，吃点药就好了。当时还听他说，星期一还要去山里面拉木料。星期三在单位有人说家里来电话，让赶快去大王医院。当时我一下子感到出大事了，大王地区出血热病少，医院观察、治疗的经验欠缺。我到大王医院，看到的弟弟已不省人事。紧急让我去西安医学院买药，回来时又转院户县。但一切都太晚了，没有经验的医院把出血热当做感冒治疗，这个病发展的前几个阶段已过，耽误了宝贵的治疗时间。由于弟弟身体强壮，扛过了病的前期，病症显现时已过了治疗的时机，回天无力。

工作后的照片

　　失去弟弟的那个时间，好像天塌下来一样，全家甚至所有的亲人们像五雷轰顶，沉浸在无限的悲痛之中。家里失去了一个得力的持家能手，一个完美的小家庭也破碎不堪。虽然事情过去快40年，但那时的景象还历历在目，不堪回首。

每逢佳节倍思亲，我深切的怀念弟弟，并以此文聊表思念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