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题记:退休后的回忆录,写到此,本想等元旦过了再写。可1967年的元旦,让我始终无法平静。</p><p class="ql-block">尘封已久的记忆一旦被撕开后,就吞噬着我的心。可历史就是历史、经历就是经历、成长就是成长、磨难就是磨难、谁也不能抹杀;谁都会正视自己的过往、谁都会把伤痕治愈,谁都会让心归零,让心田洁净。写出来就释怀了、就坦然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67年元旦的凌晨,父亲被抓走以后,十几个人在我家翻箱倒柜的找档案,找所谓的黑材料。能砸的玻璃器皿都摔碎了,锅碗瓢盆都扔了,床上的被褥用剪子剪了;收音机、电风扇、缝纫机、自行车都砸了,在那个年代,这些应该是很贵重的物件;离开时把电话线剪了,连电话都抄走了。我和弟弟站在那里,不准说话不准动,不准吃饭更不准坐。</p><p class="ql-block">这是我经历的第一次抄家,父母被关押,保姆被打走,派人四处抓我14岁的哥哥。那年,我11岁,弟弟6岁,突然从天上掉到地狱。又冷又饿,不知所措。</p><p class="ql-block">这是我带红领巾照的最后一张照片,那天,造反派说,走资派的女儿不准带红领巾,从我脖子上扯下来拿走了。</p> <p class="ql-block">这些年,电影、电视里演过很多当年的故事,但没有演过子女的“吃饭问题”。母亲的工资从1966年10月就停发了,她本人也被关在泸州医学院的地下室;父亲元旦凌晨被抓走后,被通知工资停发了。好在户口本在保姆手上,粮油副食品票证也在她手上(我家从大凉山走的时候,父母帮保姆办了城市户口)。但买米、面、粮油的钱没有,刘姨重新找了个零活干,挣的钱买菜做饭。不过,她只敢晚上来,我和弟弟都不能保证一天能吃上一顿饭。</p><p class="ql-block">这样的日子度日如年。父亲突然回来了,我生气的问他:你什么时候当的叛徒?什么时候当的走资派?人家说了,只要和你划清界限,就给我们出路。</p><p class="ql-block">父亲几句话就回答了我的问题:第一,我从来没有被捕过,何来叛徒一说;第二,我是军人,2年前还在大凉山剿匪,何来的走资派。我说:那从今天开始,我就去告诉他们,我爸爸不是叛徒、不是走资派,我们没有界限可划!</p><p class="ql-block">1967年是个夺权的疯狂年,父亲被造反派夺了权后,在传染科当清洁工。每周二下午,是在小会议室接受批斗,挨打挨的历害;每周四下午,是在礼堂开批斗大会,皮肉之苦也是免不了的。</p> <p class="ql-block">夺权后的造反派集体研究,每个月给父亲40元养家费,我和弟弟就不用花刘阿姨打零工挣的钱。但我的哥哥是不能回来的,他的同班同学,是某书记的儿子,被活活打死。那年,泸州市的李市长自杀、市委展书记被打致死,宜宾、泸州地区的干部死的不少,这些不是我该写的内容,百度上一搜“刘结挺”就什么内容都有了。</p><p class="ql-block">记忆里父亲在当年写了一封信,表示不管怎么斗、怎么打、怎么发配、他决不会自杀,如果死亡,就是他杀;他想方设法、几经周折的把这封信交到了母亲手里,母亲签名后,又带了回来。</p><p class="ql-block">(这张照片是刘阿姨做零工时,带我和弟弟去拍的照片,弥足珍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文字:采薇</p><p class="ql-block">图片:采薇</p><p class="ql-block">音乐:记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