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杂忆

张焕军

<p class="ql-block">两天前,门卫把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我,说是杂志。我接过来,见信封落款处写着:“厦门文学院”,我便猜到里面装的是什么了。去年我有一篇文章被《厦门文学》第11期刊载了。拆开后,果然如此。我找到那篇文章又读了一遍,读来依旧感到亲切。文章被刊用的消息我已经得知,稿费年前也收到了,因此上就没有太多惊喜,反而记起了与厦门的一些往事。</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说事之前,我先讲讲与《厦门文学》之间发生的一段趣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去年十二月六日晚,差不多八点半的时候,手机显示有人要填加我微信。我的微信设置是开放的,手机号、微信号、扫码、群聊,任何一种方式都能添加。微信是交流工具,有人添加,那就加,多个朋友多分乐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是厦门文学院小曾。”手机上出现了一行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小曾?厦门!想了想。我在厦门没有熟悉的人,更没有姓曾的。看发来的时间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是不是发错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你好。”我礼貌的回了俩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张老师好。”对方很快回复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居然知道我姓张,应该不是发错了信息。没等我再回复,对方又发来一段文字,接着是一张图片。图片上是一张身份证和一张银行卡,旁边还用文字做了注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们现在要发稿费,烦请将身份证、银行卡号、开户行、户名等信息发给我一下。麻烦请参照图片的格式、将身份证、银行卡放在一起拍照,并且写上开户行、户名的信息,我们发稿费时,财务需要打印出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有点蒙。因为实在想不起来啥时间投过稿。对方也没有说是哪个杂志的,是干什么的。小曾是男是女也不得而知。现在骗子手法高明,不会是诈骗信息吧。想到此,我提高了警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有投稿吗?我记不得了。”我一边想,一边回复对方。我说的也是实话,除了个别情况外,我很少投稿。对自己的作品缺乏信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没想成为作家,闲暇时写点文字是给心情散散步,给大脑溜溜弯。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您有篇稿子《我的大嫂》在《厦门文学》第11期刊发。”小曾回复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篇稿子是有的,投稿却是记不得了。况且对于《厦门文学》,包括其它文学期刊我也不熟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哦,好久了。可以商量一下吗?把期刊寄给我就好,稿费我不领了,谢谢《厦门文学》给予的认可,也谢谢您。”停顿了足七八分钟我才回复。信息发出去后,对方再没有回音。当时,我想这事儿就算结束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第二天是大雪节气,天气变了,寒风夹杂冻雨,一下子冷了许多。上班不久,手机里又出现了对方小曾的微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张老师,能冒昧问一下,您不想领稿费的理由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是觉得文学期刊都挺不易的。对于作者,稿子能够被认可是最大褒奖。至于有没有稿费我从来不在意。有的报纸通过邮局汇来的稿费,常常因为没有及时去邮局取而就忘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讲的是实情,没有半点矫情的意思。至今,我抽屉里还有几张汇款单。因为忘了取而过期了。我有生活来源,稿费于我,有也行,没有也无所谓,写作是一种爱好。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谢谢张老师的体谅。您不用担心我们的稿费。相反因为我们稿费报酬不高。我们更有歉意。您把身份证和银行卡信息给我,我们这边会直接汇款到银行卡。不需要您去邮局取了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没有直接回复这条信息,而是发信息要小曾的联系方式。小曾把发给我的图片又重发了一次,并且留言说,如果我不放心,可以用复印件,在上面写上仅供稿费使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心思被人看穿有点不好意思。我没有再说别的,直接回复说:好的,中午即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张老师,你这边方便发给我了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中午接近一点的时候,小曾又来询问,语气明显有点着急,但能看出来,小曾仍然温和礼貌的与我交流。事后我想,事情如果调换个过儿,我可能会缺乏耐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银行卡没有在身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您记得卡号吗?可以先把号码发给我,财务这边急着要。后续您在补照片给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稍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天中午,我与几个朋友吃饭。说起这事,他们劝我算了,不要在理会了。有朋友出主意,说上网查一下,看看刊物的消息。另一个朋友说,他认识《厦门文学》的一个编辑,说是可以帮忙问问。谜团解开了。小曾是稿子的责任编辑。我把信息发给了小曾。小曾发来一朵玫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把这件趣事儿,看作是我与厦门的一次亲密接触。虽然远隔千山万水,依然能感受到南国吹来的海风,领略到异域风情的美好。</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我们这一代从小脑子里就装着一句话:“我们一定要解放台湾”。我最早认知厦门也源自于这句话。由这句话,我知道厦门是海防前线,知道金门、大担、二担诸岛,知道了郑成功、陈嘉庚的故事。潜意识里,觉得厦门比较荒凉,到处布满战壕和军事设施。除此,也再无其他的了解。八十年代,《鼓浪屿之歌》风靡大江南北,但歌词的内容仍然离不开宝岛。似乎,厦门与台湾是一对孪生兄弟,隔海遥望,却无法获得一张小小船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我生平第一次到厦门是二〇〇四年九月,是去参加一个会议。住在海边的白鹭湾大酒店,透过窗户,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四周高低错落的红瓦绿树,在夕阳的余晖里显得宁静闲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趁着会议间隙,跑出去逛街,想找一家大点的百货公司给家人买点东西。走了不少路,没有发现一家大的商场。问当地人,他们说,可以去一个叫“巴黎春天”的地方。我去了,是一个小的三层楼房,东西也不是我想要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按照会议安排,有半天时间组织大家去鼓浪屿参观。那天,我放弃了去鼓浪屿的机会,一个人去了集美学村,想去看看陈嘉庚墓地。每到外地出差,如果去景点参观,并且需要在自然风景与人文景观之间做出选择的话,我通常会选择人文景观。有一年,去海口开会,会后组织去三亚,我没有去,而是留在海口参观了海瑞墓地、骑楼老街等。自然风貌是很难改变的,而人文景观会由于各种原因发生变化,甚至出现损毁、消亡的事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打车到了集美。在嘉庚公园门口买了票,沿着临海的一条由藤蔓遮盖的廊道往前走。长廊不宽,可以容纳三人并行。廊道两边散落着一些卖纪念品的小店。出了长廊,眼前豁然开朗,一些富有特色的建筑展示在眼前。这里就是公园的核心,“鳌园”便在这里。</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参观完高大的解放纪念碑和精美绝伦的雕塑长廊后,我来到陈嘉庚先生陵墓前。我对着陵墓沉思。问自己,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着先生的行为?我们应该向先生学习什么?这恐怕不是一句简单的“爱国主义精神”所能概括的。对于一个亲身经历了辛亥革命、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参与了新中国成立的老人来讲,内心必定有他执着的信念和追求。我想到了《纪念白求恩》中的一段话,“我们大家要学习他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从这点出发,就可以变为大有利于人民的人。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用这段话形容陈嘉庚先生的一生似乎还不够。我认为,一个纯粹的人就是像陈嘉庚先生这样的人。</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公园边上的小商店卖一种纪念品,黑色的石板上雕琢着朦胧而又充满意境的水乡画。店主没有生意做时,会用像粗铅笔一样的铁签子在黑石板上敲打,随着哒哒哒的声响,一幅画便徐徐有了轮廓,有种跃然而出的感觉。店主告诉我,这石板用的石头叫黑胆石,他这门手艺叫做“影雕”。我从众多的商品中,挑选了一个大点的留作纪念。</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从“鳌园”出来,我又急急忙忙往码头赶,赶最后一班游船去海上浏览厦门对面的岛屿。那些岛屿目前还暂不属于大陆。游船开的很慢,隐约可见岛上执勤的士兵。游人向他们挥手喊叫,他们毫无反应。厦门这边海岸上有一幅巨大的宣传标语,写的是:一国两制统一中国。每个字足有三、四米见方。对岸的岛上也有一幅类似的大幅标语,写着:三民主义统一中国。看来,统一是两岸共同的心愿。</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相隔十年,二〇一四年初夏时,我再次踏上了厦门这方美丽的土地。这次仍然是参加会议。不同的是,会议不再组织参观活动。因此,利用会议结束后的半天时间,我去鼓浪屿浏览,去曾厝垵闲转,顺路看了看厦门大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在海边品味当地美味,享受夜间轻柔的海风,聆听海水拍打礁石发出的水声,那些熙攘人群洋溢的笑容,让我感受到了厦门的美丽、放松和快乐。这是一座温暖而诗意的城市。遗憾的是,这次仍旧是匆忙的来,匆忙的去,又一次错过了好好端详它的机会。</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夜幕降临,小区楼下传来孩童们嬉笑的闹声。这是久违的声音。已经连续封闭在家快一个月了,大人们还好点,小孩子怕是要憋不住了。昨天传来好消息,说是清“〇”了,没有一例阳性病例了。这意味着防疫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好友们,包括家人都在议论这事儿,也相互询问,疫情结束后,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问我,我说,换个地方美美睡上一觉,啥都不想,但那个地方要四季如春,鸟语花香,能听见潮起潮落的声音。</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2022/1/20夜 于半山书屋</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