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日记——东沟（张家湾）

李子中

　　岚县有两个东沟村，一个位于张家湾以东，一个位于岚城镇西北。今天说的是前者。1981年，岚县革命委员会将岚县22个重名自然村重新命名，东沟（张家湾）因位于饮马池南麓，曾更名为马池沟，但民间仍延用了东沟的称呼。东沟村原属张家湾乡辖，2001年撤乡并镇过程中随张家湾乡撤销建制划归界河口镇辖，与阎家湾村同为张家湾行政村辖的自然村。2021年，岔上、楼坊坪村撤销行政村编制，连同原辖自然村一并划归张家湾行政村辖，至此，张家湾行政村下辖共有8个自然村，东沟村为其一。

东沟村位于岚县饮马池山南麓，张家湾川以北，一道南北走向的土石山沟南口。向南1里为张家湾川的县乡道路，西距张家湾3里，翻烧炭山距界河口镇43里，经209国道距县城85里。

全村在册21户61人。2019年到访，常住仅剩10人。“樊、张、高、李”为主要姓氏，多为过去各地逃荒入此开林拓荒而居。据称樊姓祖上由本县会河迁入首居，为在地户，后张姓从上明、李姓自岚城、高姓由忻州先迁张家湾，后复迁东沟落户。村内人口最多时曾有80多人，后有人投亲靠友迁居别村。2002年前后，政府曾组织村民移民，有6户搬迁至康陈移民新村。2018年，东沟村被确定为岚县脱贫攻坚90个整村移民的自然村之一，共有9户31人搬迁至县城易居苑移民小区，移民户村内原有住房实施复垦拆除，本就人口不多的东沟村移民后更加人少。近两年来，移民至县城的农户仍要回村种地，春季农忙期间成为一年间村里人气最旺的季节。2022年1月到访，村内只有3户4人移民后返乡养牛。

顺沟而出的季节河由北向南流出，汇入张家湾河后向西入岢岚境。过去村民生活用水从村西井中汲取，2012年前后，政府实施农村人畜饮水工程，在村北沟后修筑蓄水池，管道引入村内，村民用上了自来水。出村道路也实施了水泥硬化。这里海拔较高，但坡势较缓，气候冷凉，村民以农业为主，林牧兼营。全村原有耕地600余亩，后100余亩实施退耕还林。农作物以土豆、莜麦、红芸豆等喜凉早熟作物为主，但常遭野猪侵害。随人口外迁，不少农户牲畜变卖，坡墚地撂荒弃耕，现仅有村口平洼地不足百亩用于耕作。截止2022年1月，3户留守村民共养牛40多头。过去村口以东曾有老爷庙（关帝庙）、山神庙各一，二月二有赶人口会的习俗，主要形式为响工吹奏、请神上供、垛火放炮等，后因人口外出，曾改会期为正月初六，但随人口逐年递减，赶会传统现已消失。

由南向北的航拍。东沟村位于饮马池山南麓的一条沟谷的南口。

这里坡势虽缓，但土层较薄。随人口逐年减少，村周很多坡地已经撂荒。村南不远处即为张家湾川。

村子在沟东山脚一侧铲坡垒堰依势而建，东高西低。

土石山区不宜穿土为窑，而林木丰富，所以这里历来就以土木或砖木结构的瓦房为主。许多坐北朝南的院落结构简单，但排列也算齐整。 村民就地取材，以石头砌筑院墙、屋墙，虽显简陋，却也朴实耐用。每当雨后，石块被清洗得色彩斑斓，充满野趣。

几条由西向东的坡巷分隔了前后相邻的院落，这些街道也是近年才硬化的。

水泥路至村北口戛然而止，土石路顺沟北延通向村后的田地间。

村口老井旁坐街的老人。

时逢秋收，村南的田地间，正在收获土豆的村民。一旁田埂上，成熟的莜麦地像几条带子在山脚飘荡。 街上的留守村民。村里唯一的三孔石券窑洞上安装着铝合金玻璃窗口，像是近年的陈设，但已无人居住。 2022年到访，移民户的房子已被拆除，几座老房在前空后旷中零散分布，东沟村愈显荒凉寂寞。 一座五间的砖木房，其中两间被拆除了屋顶和门窗。 村西口一座无人居住的老房上，挂着一个“护林防火值勤点”的牌子。老李是村里的护林员。

已经移民的老李返村后一人居住在这座屋壁也没有粉刷老房里。

正在给牛犊饮水的老李。院侧拆房腾出的空地成了老李养牛的地方。 村南口倒是留存了原有的样子。街巷之下的这个院子里住着一对移民后返乡的老人。 院子里，北向主房已被拆除，老两口住在院东搭建的彩钢房里。 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的老人。

临行，为三位返乡养牛的村民在村前合影。但愿这张照片能在岁月的剥蚀中，为他们留住家乡的足迹，历久弥珍……

（2019年9月、2022年1月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