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十六、好去处 </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现在回想起来,当年在我们村有几个地方,对于我们来说是好去处,或者是很好奇,因而深深地留在记忆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一个地方是供销社。只要一提起供销社,我的眼前仿佛就出现了崔大叔和王大叔的影像。不仅有影像浮现,还有声音,“XX来了,要来点啥?”和酱、醋、糖、酒的味道,秋冬时节,还能闻到苹果的香甜。可谓色香味俱全,用不了几秒钟,嘴里便蓄满了口水,馋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太想跑供销社了,家里缺个油盐醋啥的,我巴不得妈妈派我去买。不是我勤奋愿意干活,而是因为找零钱的时候你可以选择要零钱或者是要糖块儿。当然找糖块儿是我所欲也,哪个孩不是呢?而且,两个售货员大叔也很亲善,即使钱数正好,有时也抓两块糖往玻璃柜台上叭啦一扔,笑着说,拿去吃吧。那叭啦一声,对于我们来说,无疑是天籁之音啊。那时还小,也不会说谢谢的话,只是冲着人家憨憨地笑着说,嗯,大叔。赶紧抓起糖块儿揣到衣兜里,转身就往外跑,有时甚至忘记拿刚买的东西,被大叔叫回来才想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供销社还有一个吸引人的东西,那就是用来打酒或打酱油的提遛和漏斗。我记得提遛有三种现格:一斤的,半斤的和一两的。可真有意思,一两的就跟一个大酒盅差不多,区别只是酒盅没把儿,提遛有个长把儿而已。上了小学之后,我知道了斤两的换算方法。那之后再去打酱油或买酒,我总想让崔大叔或王叔演示一下一斤的提遛和一两提遛的数量关系,以验证我的数学知识。可惜,因为不敢提出这个请求,终未实现这个愿望。想一想,有多么遗憾啊!如果当年有一次再勇敢那么一点点的话,说不定哪个大叔就给我演示一下,那该多么神奇,多么心满意足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二个好去处是南沟子果园。我们村南有一道山沟,沟底有泉眼,一条小溪从沟头发源,自西向东流去,这就是我们口中的南沟子。南沟子是村里的果园,栽着苹果、梨、杏、海棠果,还有樱桃和山楂等果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前边说过,我们对果园垂涎很久,曾设法实施调虎离山之计,想要偷点果吃,但“敌人”不中计,我们只好死了贼心,另想它法。其实,倒不是多馋果园的果,那时家家园前园后都有果树,樱桃、杏子、李子、海棠、梨都有,从六、七月份一直吃到老秋十月中下旬。但果园里的果树多,那红红黄黄压枝低的果实,实在太吸引人了,谁都想多看几眼,如果能吃上几个,那不知得多幸福。问题是,村里果园的果不是给社员吃的,而是要拿去买,为队里创收的。因而,只能看不能吃,这就大大地吊起了我们的胃口。非要尝尝那要去卖的果不可,那一定很甜,不然拿到公社或者县里,不甜的话谁买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三个地方是刺滚儿地。我不知道那种带刺的灌木学名是什么,可能是刺槐,或者刺瑰?我们都管它叫“刺滚儿”。刺滚儿地在我们村子北面,那时我家是最后一趟街,跳出后园墙向东北走不到50米就是。刺滚儿地宽大约5米,长大约60-70米。刺滚儿开小黄花,结豆荚,不知能不能食用,没吃过。为什么栽刺滚儿,或者保留刺滚儿?不得而知。我猜,可能是用满身是刺的枝条插墙吧?那样能防猪鸭鹅狗进园子里祸害庄稼。这些我们不感兴趣。我们感兴趣的是,在刺滚儿地里偶尔能捡到鸡鸭鹅蛋。我就曾捡到过两枚鸭蛋,邻居老五子曾在一个窝里捡到十多个鸡蛋,有一个里面都有小鸡都把蛋壳啄破了。捡蛋,对我们来说,有致命的吸引力。我得了空儿,就要到刺滚儿地“巡视”一番,只要有了收获,哪怕被刺扎了手脚也不觉得疼了。直到现在,有时还能梦到刺滚儿地,梦里有时真能捡鸡蛋或鹅蛋呢!那份惊喜,是很难用语言描述的,只有自己知道那是多么有意义的事啊。前年回乡,我还特意到刺滚儿地走走,刺滚儿还有,只不过少了许多,只有零星的几丛支楞着。围着灌木丛转一圈,啥也没有。现在已不可能捡到蛋了,因为谁家也不把鸡鸭鹅放出院子,蛋从何来呢?我从头到尾走了一遍刺滚儿地,心里空落的,有些失落,仿佛失去了一些什么东西。</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