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系列故事:三、“钱在哪儿装的?”

长安亦君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回家过年》系列故事:</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三、“钱在哪儿装的?”</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有段时间一些外地人把西安叫“匪城”,乡下人一提起进城就色变。为西安“赢得”这一恶名的主要是火车站一带。这里充斥着偷盗、碰瓷、诈骗、抢劫和吸毒。其实这些为非作歹的家伙并非都是西安人,他们大都是外地流窜而来的。有句俗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些瞎家伙只所以能在这里产卵,生蛐,与当时的车站治安管理不善有一定的关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在西安火车站,我就招过几回祸。有一回我和爱人、孩子下了火车急忙朝汽车站赶,我手里提了两个大包穿过广场,爱人牵着孩子跟在我后边。走到广场中央的时候,一个二流子朝我们走来,我一看他的架势,就知道他没安好心,给爱人和孩子说:“走着看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说这话的时候,二流子抡得老高的胳膊已经和我的包撞上了。我没理识他,继续走我的路。他不干了,横在我的面前,恶狠狠地说:“走,走那儿去?看不见把我烟撞掉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说:“是你撞我了还是我撞你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他说:“都一样,你看咋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说:“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你还要咋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他说:“说的太轻省了,赔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当时正好口袋里有包烟,为了尽快摆脱他的纠缠,我掏出烟盒,从中抽了一支烟递给他:“给,走远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他没有接烟,冷笑着说:“打发叫花子!想美咧,我可是抽这个的。”他用手先比划了一个圆坨坨,然后又扎了两个手指头,“咋说也得给这个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意识到遇上大烟鬼了。我这时也豁出去了,不知道哪儿来的胆,把包给地上一放,大声喊道:“你想干啥?讹诈吗?没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他被我的气势震住了,瓷马格登地站了一会儿,一把从我手中抢过烟盒,转身就快步走了。我还想要回整盒的烟,我爱人拉了我一把说:“快走,不惹他了。让他拿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还有一回,是我亲见的一幕,如今虽几十年过去了,但想起来,仍觉得憋了一腔怒火和作为一个男人的汗颜。那一回是过完年去十堰上班。由于出行的人特多,广场上排了好多队。就在离我们不远处,一个农民模样的中年人,背着一个土黄色的大帆布包,急急忙忙地从西边过来跟到一个队的后边。还没等他站稳脚跟,三四个穿着黄大衣的游荡子就把他拽出了队列。其中一个掰着农民的肩膀问:“老头,到哪儿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中年农民看着他们,结结巴巴地说:“甘肃庆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几个游荡子没有一点过渡的话,直接就问:“钱在哪儿装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中年农民说:“没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包里背的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衣服和洋芋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掰着农民肩膀满脸横肉的矮个子一把从农民背上扯下了他的帆布包,朝地上一摔,帆布包哗地破裂了,包里的一个塑料袋也被摔坏了,洋芋干散了一地。那天天刚下了点雪,广场上到处是水壕,洋芋干和衣裳都泡在了水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中年农民愤怒了,他没吭声,头一弯腰一猫,像个牴娃牛一样向满脸横肉的矮个子撞去,但他没有撞上矮个子,反被一个瘦高个一脚踢到了脸上,鼻血当时就喷了。中年农民爬到地上起不来了。另外一个游荡子叫喊着:“把他衭儿脱了!”接着又朝中年农民头上踢了两脚,中年农民翻过了身。瘦高个把皮鞋尖朝中年农民裤带里一钩,农民的烂裤带就被扯开了,中年农民急忙两手捂住跤裆,但两只手怎能抵住六七只手。一个游荡子扯开中年农民的裤子,从农民的内裤里掏出一沓钱,在农民的脸上拍了一下说:“还藏了个实在!”说罢几个人迅速离开了。这一过程也就几分钟时间。当周围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几个游荡子已经逃之夭夭,不见了踪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这样光天化日下明目张胆的抢劫,竟然没有人敢管。当时还没有手机,报警得先找到警察。等你把星星数清天就明了。我因为自己还要买票赶路,眼看着这位农民大哥坐在地上哭。我的脸在发烧。我狠自己没能帮上这个农民大哥。</span></p> <p class="ql-block">说明:图片与文章内容无关。</p> <p class="ql-block">  董怀禄,笔名小河水,乡土文学作家,中国新文学学会会员。中学语文高级教师,“中国中学骨干教师”,十堰市首届“十大名师”,精短小说签约作家,《西部文学》副主编。曾任十堰市语言文学学会常务副秘书长,曾担任教育部指定中学生读物《青少年爱国主义教育》副主编,公开发表作品300多万字,多次荣获文学大奖,代表作有《家在牛角塬》《黄土魂》《我是啷嘀当》《好好活着》等,2002年元月曾赴北京钓鱼台参加表彰大会,受到教育部和国家关工委领导的亲切接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