碌碌岁月，以寄清风——我的2021年度总结之文

白浣尘

日子是多么美丽啊，又是多么让人充满着回望与憧憬呢。 冬天的雨，落檐，然后期待天空碧洗，万里无云踪，像极了一个人的所有阴沉也都期待着一扫而尽般，谁在这样的日子里都会泛起浓浓的思绪吧。 无人的田野，清寂，草草木木，或在蛰伏，或在冬日里生长，又或者在等待……不时会有几抹洁白的野鹭的影在低空里旋，而后又停歇在赤裸的田野间——啊，这影又惊起了多少眼前人的回忆呢…… 入暮了，冬夜把你我包裹，夜之冷暖，夜之涌起的心绪，或怀念，或愁怨，或恼，或怒，或喜，或悲……我自知言而不尽，皆人自有其自知吧。我则静之若洞庭，思之若长水，沉静中窥探回忆，闭目间思经年之点滴…… 此刻，茶杯是静的，散漫的烟缕也是静的，时间也仿若同化，默默如散去的烟云，悄无声息却不舍片刻。总是茶会凉，烟会尽，而我只能在这时间的流上，一人落笔，一人欣赏，一人回忆。尽然想着把这静谧，把这零碎，把这回忆里的喜与悲，笑与泪，尽收书纸，不留遗憾。 其实，这是很难得的，也是很庆幸的时刻——我这心灵又涌出了倾述的念想。那便趁此刻的咖啡流溢着苦香，趁着香烟的星火还未触及烟蒂，在这寒夜与孤笔下，趁着一切都还未沦为永寂之时——落笔吧。我急切地寻找着笔，翻箱倒柜，终获至宝——悠悠我心，此夜何长啊！ 行思落笔，回首前夕，只作几句为总： 年前笃定修行路，腊未终嘲非贤徒。 无得喧嚣马上狂，也顺尘霜入俗往。 是的，今年我有过期望，有过梦想，有过上进心和进取意，但后来或许只留下了一丝不甘和怨悔，留下了虚度年华的轻轻感叹。是啊，今年所获，让我心满意足之处并不多，而可供夸耀之处则更是一无所有——我心里也明白，对于我这样的一个人，或许如此这般才是往后余生的常态吧。但是，年终了——作为人的一生之中一个小小的旅程的结束——纵然万般非意，也应释然，何况今年依然有那温存激荡着我走过的一个又接着一个的日子。 元旦旧聚，许了一些未完的梦 遥想起21年元旦，心不禁就又泛起了暖。那日的傍晚，我们好几位大学同学喜盈盈地去给班主任“拜年”，她老人家也是欢迎得很，而且我们还蹭到了那丰盛又美味的元旦火锅。饭席间，一老带着几个少小，皆然欢声笑语，首先各自都汇报了毕业后的近况，然后又都不禁回忆起些刚过不久的“校园往事”——是啊，谁都会或多或少泛起些对过往的怀想，对青春的追忆，谁不也都是在回忆之中进入了新生活，并热诚地期许着呢。 饭后，我们还玩起了录一录新年愿望的小游戏。录像开始，自左向右，又或者是自右向左——总之我是最后一个许愿的——无疑，大家都心有所愿，纷纷吐露那美好的期许。有人想变富，有人想变瘦，有人想岁岁平安，有人想练就新的技能，更有人想许得佳人……总之这些新年愿望许得是纯真又朴素，真切里又含着一丝希望时间对其的宽容和溺宠——如果我是上帝，肯定让他们马上如愿！现在想来，我也是很有感触，只是不知，除了身体健康和阖家幸福之外，其它的心愿又实现了几层呢。 记得，在一串串真诚的述说，而后又带着一阵阵欢笑之后，手机录像终于对准了我。我该说什么呢？我有什么心愿呢？我灵机一动，自以为聪明地又装着几分腼腆地说，我今年的愿意有很多很多，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等实现了我再和你们分享。唉，说完我就后悔了，可是录像已然定格——实现之时，终恐也是猴年马月，终恐也是再难有分享之时了。为什么我不说出来呢？老同学也断然会认真倾听，更不会漠然取笑，终归还是心里没谱啊！ 那时我心愿所想，无非为老三愿——身体健康、阖家幸福、工作顺利，再有就是追一个爱慕之人，写一些满意的文字，让围棋实力更上一层楼，多练些兴趣爱好——如练字、看书等。终也是不好意思开口啊，终也是惰性重难以实现啊，终也是愿望丰盈，现实骨感啊！浑浑噩噩了一年，也总算看清了我慵懒至极还愚不可及的面目——年初元旦的愿望泡了空，还好当时皮了一回，要不然便是天下之大牛皮了！ 回首今年之个人成长和进步，实也再难提笔诉说，总也觉得光阴匆碌，而徒留些彷徨和无奈吧——可我的心，依然是向前的。虽今年之工作磕磕绊绊，也多为应付，虽今年之书画练习半途而废，虽今年之围棋举步维艰，走走又停停，虽今年之阅读少之又少，虽今年之练笔为数不多，虽今年之情缘未成，虽今年之多为苦舟独行……但岁月之所赐，不能索求太多太满，一路走来，顺心所欲后，也应该给自己一份宽容。生活定然不能一路生花，但偶得零星几朵，欢喜几回，舒心几次，便妙已！ 九月辞行，总忆那夏日黄昏独美 今年，我之大事，非九月调离北市镇关爱学校不可。走了，走得自然而然，几句告别，便从容离开了我正式从教的第一站，奔赴新岗。若问感受如何，只答两年难忘。走了，半车行李，在黄昏时刻缓缓而出校门，像以往的每一次进进出出般，门开了又关，可下一次登门时，就得敲门登记了。只是未离多远，终也是起了一丝怀念——我记得，我来时也是一个美丽的黄昏，也是夕阳未落，云未归的时刻——只可惜，新路总是在前方。 日子远去，仍能不时忆起，点滴皆似前夜梦，或许才称之为真怀念吧。现在提笔细想，倒觉得那些日子像被拍成电影似的，一帧一幕皆向我走来——忘不了在那里上课、吃饭、打球，甚至开会、改试卷的时刻；忘不了那些互帮互助，甚至互开玩笑，还有一起收获或一起分担的时刻；忘不了在那里教过的学生，共处过的老师和校工，他们虽离得远了，却也总不见陌生啊；更忘不了在北市关爱的土地上我的独处，我的思考，还那一夜夜的浩月高悬，那日日的晨曦与夕阳，那一草一木，那门前不见开花的那株三层楼高的木棉…… 既然文已到此，便又多言几句吧。在关爱学校工作的那两年，我觉得也是挺好的。虽然因其特殊性——学校学生皆为镇内的六年级学生，因有小升初的压力，要紧抓些教学质量，并且要上晚自习，而且年年如此，一年一届毕业班，所以老师自然也要辛苦些。但辛苦也有其价值，期间或许还有一份更大的责任和挑战，总而言之，关爱学校的工作能让人更充实起来，虽然心累的时候是真的心累。我也并不是因为调离了才说这样的话，在任教期间我每每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有调离这一遭——确实，新岗位让我更轻松了一些。 唉，只可惜，我性子到底是慵懒了。随着时间久了，便渐渐迷茫无措了，更因其幼稚的想法和背离集体的行径，都让我在上半年的表现差强人意，再惶论有所贡献了，故而调离了。 现在想起上半年，以至近两年在关爱学校的生活，虽有乐也有恼，有精彩也有暗淡，虽我的种种不妥难辞其咎，但也总不失为一段珍贵的悠悠岁月，一段值得回首和怀念的冉冉时光。现在的多少个落日黄昏，又总都忆起那北市镇上空的那一抹独美的彩霞，伴着学生的嘻嚷，也伴着嘻嚷后的朗朗的书声，流云赤红，清风徐徐——那时，我们好像都想成为驻足者，但我们却尽是赶路人，没有遐想万千，那目光又锁在了教室里的一张张面孔——只是，我早已不再是那集体的一员。 难忘啊，祝你们一切安好，顺心如意，再创新高！ 旅途新章，院小晨风静好又舒适 夏去秋来，车去舟移，走马流年，一切都是自然又再自然不过的，我也来到了北市镇院垌小学任教，开始了新环境里的生活。何说是新环境里的生活？而非新生活呢？因我也依然一如从前般，白天上课、改作业，忙着些零七碎八的事儿，偶有的休息时候便又和同事们吹牛打趣，谈论些旧人旧事，而夜晚降临便又是一人独处，下棋、看书，但后来打游戏居多。周未回家半日，其余在学校宿舍里尽倒腾些零零碎碎的事儿……因而新环境里的生活总体也是如往常般，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但不可否认的是，新日子里的生活的点点滴滴，又衍生出了些许的变化，一些崭新的，有趣的，温暖的，也有一些琐碎的，恼人的事儿，也皆似开了闸般涌了进来。这里每日发生的事儿也是不少的啊，不过细也想来，欢愉的时刻总是让人目不暇接，思之不尽，而那些有点恼人或不快的情绪，也尽随时间的流去，竟再难觅半点零星。或许，今年能来到院垌小学走一遭，便为最大之收获吧。 实不相瞒，起先我是真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一般啊，环境一般，学生一般，集体成员的关系和给人的感觉也是一般。后来我才渐渐投身其中，慢慢地觉得在时间的流逝中，院小这座一般的农村小学竟给了我一种无比舒适的归属感，让我是心也满，意也平！ 我带的那班学生虽然有些调皮，也有几个小懒汉，但总归算是对我甚是亲切，也能听得些教导，上课氛围也让我满意，甚至有种轻松的感觉。虽然那帮小屁孩有时候也会犯一些错，但是可爱的时刻，让我暖心的时刻，让我捧腹大笑的时刻，更是不少啊，因而和他们的相处，我也总觉得喜悦是那么多，日子是有趣而又温暖的。 学校的老师们呢，他们的可爱之处，可敬之处，更是多之又多，枚不胜举。一个个都是慈眉善目的老姐姐，勤勤恳恳又认认真真，更为重要的是她们对我的冒失和粗心大意，竟少了几分指责，尽然是那谆谆教诲，温馨地提醒，对我的一些不良行为（吸烟、留长头发等），也都是婉言相劝，总让我的心在不经意间泛起一股又一股的暖。总之，她们的关怀，让我在受宠若惊里又怀着一种不胜感激之情。当然，我也不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只是在这里想再说一句感谢！谢谢朱老师经常给我留下一个完好无损的面包，还总顺便帮我打印一些复习资料；谢谢刘老师让我经常蹭饭的慷慨之情，最难忘那寒冬时刻，我在病榻之时，您帮我熬煮的鸡汤；谢谢这里的所有老师的关怀与帮助，谢谢你们的友好相待，以及对我行事不妥之处的见谅。老师们，来年我们再一起共事，再一起沐浴这集体温馨，有事一起分担，有乐一起分享。 院小啊，你可知我真的发自内心地喜欢你，是在何时？终不忘那个爽朗的清晨。那时，我骑着电动车，乘着风奔向你而去，我看着两边的青山隐隐退去，看着草草木木擦肩而过的身影，忽地，我的心里泛生出了这样的话语——我这一生何求呢？或觅得一方僻静之地安生，或求得一份微薄事业以图存，或愿有一片静夜饮茗，或愿有一群朋友同事以寄欢馨。院小啊，你这里静美舒适，你这里宽容以待，或许我的奢望你已满足太多太多，或许我也仅有且只有一份绵薄之力，以为答谢。院小啊，岁月悠长，能和你走一程，已是繁花似锦，万般恩赐。我从来不望终点之处，但在路途常存感恩之心，下一路，愿岁月依旧安好，依旧柔情似水。 人子匆碌，病中多吟家最好 今年的元旦前后，我患了一场重感冒。好巧不巧，那几日也正是今年最为严寒的时刻，也正是在那西风烈，冷雨飘的时间里。我病了，只觉得那几日头也疼，心也乱，咳嗽带痰，两眼无光。也正是在那天也苍凉，人也多伤的时刻，不襟间却有两个字从我的泪眼中浮现而出——回家！我便告了假，在寒风中踏上了归家的客途。路虽二十里，离家也不过十日有余，但当我下了车，踏进家门的那一刻，我分明感受到了万千的安慰如涓涓的暖流向我奔涌而来。这也是我一年之中，我感受到的最真切的幸福。 回家的那两日里，我每每生起炭火与奶奶相陪，我总每每都能感觉到病也缓和，心也舒畅。我与奶奶围炉而坐，四目皆望炉中炎灼，话虽不多，但寒冬中独得一片暖，又是多么让人动容。吃着老妹做的饭菜，虽因喉咙发炎，只吃些白米蔬菜，但也可口异常，宛若珍馐。一句回家真好，片言之间又道尽了多少？着实让人感慨万千呀！ 就在我生病不久前的时候，奶奶更是生了一场大病，与我那小病相比，其中之滋味更是让我心疼百倍，迷蒙的眼神中更是弥漫出了一种至亲远离的无限悲凉与至痛。当我慢慢搀扶着奶奶踏上了前往市里的救护车，五味杂陈，尽悲至亲将远而独熬病魔，尽悲岁月之大无情……幸而安然回归，所以围炉相伴之夜，心中尽然被那弥足珍贵的亲情所包裹。 父母身体安康，奶奶长寿健朗，弟妹工作安稳，乃我心中之大愿！或许越是长大，越是经历，而心中的亲情羁绊就越大吧。更像是回到嗷嗷待哺的孩童时期，那时一切的爱都是那么珍贵，一切的爱都是那么依恋；更因为经历多了，才真正明白亲情才是那极具分量的亘古不变的慰藉——可我却总也难以回报，无力给予更多。我不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常常多空想而少实际，更是少停而多离！对此，或许我又只能表示深深的遗憾。 以前，我总觉得在亲情之中陪伴是廉价的，但经过了这么一遭，这么一想，方才明白——陪伴啊，对于爱你的和你爱的双方而言都是莫大的温存，互相慰籍里才有亲情的美好，才让人深切感受到亲情的弥足珍贵。所谓，心中无情堪比草木！ 老人一生的迟暮时刻，总也一坐到黄昏；父母辛苦工作到年终，总也常见银丝絮满头；姐娣离多聚少，又各尝着各自岁月的欢愁……而我也默默行路，终日彷徨，终日流浪。不禁愁叹：且行且珍惜！ 尘埃落定，新年新花依旧伴彩云 结束了，2021年如歌的旧梦。有人说，梦甜就多怀一份感恩与共勉；梦苦，则要多生一份慈悲与释然。或许吧，向往昔之岁月挥手，向往昔之旧人祝愿，珍惜当下之眼前人，珍视岁月之赠予。不经感慨：来此人间一趟，收获些什么，终归是你想要些什么，愿意去播撒些什么，愿意去付出和守候些什么。 新的一年，我依然在这绿水青山间奔走，乐此不疲；依然在这被人称之为“杏坛”之地耕耘，不慕繁华；依然身受集体的关怀并感受着暖，也奉献着自己热诚的心；依然深负家人的爱，我也把思念系在他们的身上；依然是那个努力着去洒脱，努力着寻找心之宁静，努力着在贫困土壤开花结果的傻小子。 2022年将是一段崭新而又未知的日子，但我此刻伏案落笔，又觉得我已经在2022年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梦幻中的我仿佛已经到达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地方，而当下的我仅仅需要沿着那个梦想中的自己走过的路，真正的理想彼岸便一定会到达。那时，我便与我相遇，然后成为那个阳光洒脱，爱好丰富，教学有方，同事喜欢，常伴家人，会踏踏实实地过好每一个日子，会每天都充实且快乐，会以平静的心去绽放精彩，会以释然的态度去面对所有的不如意和愁苦时候的人。 我的愿望或许又有些过多了，有些零碎了，但终不过为一句：珍爱生活，报岁月以歌；一路生花，以彩云为伴！ 后记 虽然元旦过去已有二十余日，但旧历腊月仍未除夕，作此一文，也不算过迟。在一个雨停之夜落笔，成文之时已然晴空万里，希望西风所过之处，皆有同路之人。 实也，零碎文字，不知所云；实也，碌碌岁月，以寄清风。我的2021年度总结之文，言尽于此——只是不知，回忆几许，情深又几重。2022.0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