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之后那点事

清泉浣女

晚饭，高三的“战友们”宣誓完毕后在学校食堂聚餐，准备启动二轮复习。我想回家吃饭。想想老闫给炒的小菜，准备的小酒，心里就暖和和；再想想绕膝的小女，心里就不只是暖和了，还有喜悦。一进门，一股酒味铺面而来。老闫上半身斜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小女像个小狗儿一样依偎在老闫头部近旁，捧着老闫的手机。顿时如披冰霜。小女悄悄放下手机，大声告状，妈妈，爸爸喝醉了。我说我有看出来，你还是乖乖地赶紧写作业吧。我先熬上稀饭，然后我去学校吃饭，争取给你拿回来俩小馒头。我出门之前给老闫一顿拍照，并警告小女，如果等我回来你还没写完作业，那你就饿着吧。等我再次进门，小女已经写完作业。老闫也醒了，双手放在腰臀交接处，气势凶凶地朝我冲过来，恶狠狠地大着舌头问，你去哪儿了？这么晚回来，你和谁说了？我说我回来了，你睡呢，我见没饭吃，就出去觅食了，顺便给小女带了点儿回来。我从大衣口袋掏出两个用纸巾包裹的小馒头。骗鬼去吧！你回来我能不知道？老闫叫嚣着。我打开手机，出示给他我出门之前为他拍的照片。他不吭声了。别问我为什么不找小女作证，空口无凭，老闫会认为小女袒护我，撒谎骗他。接下来的戏码你猜不到，我也心里没底儿。可能和喝的啥酒有关？老闫醉酒时，或倒头呼呼大睡，第二天起来苦不堪言；或兴奋异常，各种作妖儿，第二天起来一切归零；或暴躁易怒，寻衅滋事，第二天起来一脸无辜。三者相较，我希望是前者，虽然我是他的亲媳妇。自己贪图口腹之欲，自己承担后果，让我和孩子被波及实属不地道。可事实证明，老闫这次醉酒属于中者。万幸不属于后者。尽管路已走不稳，但他手舞足蹈，把我白眼儿的含义当作稀罕，带着谄媚的笑围着我和小女转，时不时地拍小女一下，踢小女一脚。小女反映越强烈，他就越高兴。见小女已被他惹哭，他转身拿出一个纸盒子，让小女看。去了包装后是一个里面带着旋转木马形状的儿童加湿器。小女禁不住诱惑，执意让老闫加水演示给她看。于是，老闫开始如喜剧演员般，努力要打开加湿器。拽上面漂亮的车顶，按电源开关，上下两节左右旋转……还准备拿筷子捅开顶上的出汽孔，被我死活拉住了。结果，加湿器打开了，当然也坏掉了。不过老闫还是装模作样地给它插上了电，然后把手机调到很大声，呵呵笑着听郭德刚的相声去了。第二天早上，如我所料，老闫没事儿人一个。那我能行吗？我开始对他冷嘲热讽，寒碜他昨晚的丑恶嘴脸。老闫变得谦逊无比，满脸愧疚，像个蔫巴茄子。别以为他真心知错了，也别以为他会悔改，他每次自知理亏，接受我的批评教育时都是这种态度。我开始扒他的黑历史。中午醉酒后下午开车接大妮儿，从学校出来发现车没了。报警！警察说，哥，你再回学校附近看看吧，我觉得你没少喝，估计你把车停哪儿忘了。学校附近的人散去，车露了出来，在路边停得好好的。幸好当年不查酒驾，否则老闫就成有案底的人了。酒后开车和大货车并道，被人家差点给撞报废。车上还坐着大妮儿，后备箱拉着一个液化气罐。人家以他喝酒开车相要挟，他给了人家500才算了事。侄子结婚，晚上他醉酒。我让他告诉我车的位置，我去开车。他执意要把车从停车场开出来给我。等我接手，发觉车基本上已不受方向盘控制。第二天，老闫被派出所传唤：肇事逃逸。结果当然还是拿钱了事。经过生死时速，老闫貌似学精了点，只要喝酒就不再开车。我觉得还是严打酒驾的政策好。醉酒之后呕吐，是老闫不常发生的恶劣情况。某年某月某日夏季子夜，老闫呕吐到了凉席。我掩着鼻子看着他痛苦的样子，不知所措。他指着我，口齿不清地说，你走，不用你管。第二天早上起床，老闫仍在安睡，但凉席没了。他清醒过来问他凉席的去处，他说他半夜扔到了小区门口的垃圾箱里。最可气的那次是小妮儿出生四十多天，醉酒的他回来非要抱小妮儿。我不放心，让他放下。然后他一个趔趄，襁褓中的小妮儿摔到了床上，他趴在了小妮儿身上。小妮儿没被摔死，也没被压死，实属万幸。……老闫不喝酒的时候，看到喝醉酒的人会义愤填膺，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但他喝上酒的时候，就全然忘了醉酒的害处和丑态。老闫半信半疑地听着这些他醉酒的奇闻逸事，然后问我，你说咋办？我真想揍他，他竟然抢了我最重要的台词。我呸一声，骂他，真没脸！他赶忙又说，能咋办呢？不能喝了，以后还是少喝吧。我知道，这次的教育又归零。别看我给你叙述这些的时候貌似很平静，实际上字字句句都浸着我的气愤和眼泪。我真恨他，恨他没有志气。夫妻这么多年，咋就一点也不像我？我也爱喝酒，我咋就不醉酒？当然也不是没醉过。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醉酒发生在多少年前不记得了，但我记得那次醉酒的前前后后。醉酒前的事儿我就不说了，醉酒后我睡在沙发上，老闫给我扔了一个小被子，盖也不给盖，简直对待乞丐都不如。我那时就是浑身无力，想睡觉，头脑还是很清醒的。所以，老闫当时这一伤害性行为一直留在了我的记忆里。第二天早上，老闫开始讽刺挖苦，指桑骂槐。我只能弱弱地回敬，你自己经常喝醉，凭啥骂我？老闫丝毫不减气势，直到石头来找他一起去上班，他竟然张口蹦出一个有损我和我酒友人格的脏词语。我气血攻心，抡起大妮儿的跳跳杆（铁质的）就朝老闫打了过去。谁成想，石头和他闫哥日久情深，愣是用自己坚实的后背毅然挡在了我的铁棍前。随着一声惨叫，俩人落荒而逃。结果可想而知。据说石头的后背黑青了一片，我的恶名在老闫单位悄悄传播。真没面子！为了口腹之欲，一晌之欢，弄个臭名远扬，丢不丢人？于是，从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喝醉过。虽说没戒酒吧，保证每次不喝醉也算是非常严峻的考验，我就经受住了这样的考验。醉酒害处大，我的观点是酒可以喝，但千万不要醉酒。别说自己控制不住自己，那样只能显示你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