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

王永宏

　　最近，西安市发生疫情，小区封控居家。闲暇时读了唐代茶圣陆羽的《茶经》，才知道古代人是如何喝茶的。他说喝水是为了维持生命，喝酒是为了兴奋，喝茶是为了提神。国人饮茶始于神农氏，周公旦作了文字记载而为大家所知。历代文人雅士都爱喝茶。兴盛于唐代，长安、洛阳、江陵、重庆等地家家户户都饮茶。

古人喝茶也特别讲究。茶分粗、散、末、饼茶。煮茶水山水最好，江河水次之，井水最差。煮时还要加盐，加葱姜，加枣、橘皮、茱萸、薄荷等。煮好了，把浮渣去掉，取五碗茶水即可，趁热喝下……。《华佗食论》说：“长期饮茶，对思考有益”。

回顾我一生喝茶的经历，实际上我们平常喝茶和古人有很大差别。我小时候在秦岭南坡的一个小山村长大。哪里山青水秀，山泉清澈，就是不产茶叶，周围村子的人也没有喝茶的习惯。但是在每年春天的端午节，我母亲就让我们把竹子上刚展开的嫩绿的竹叶摘下来，拿回家后趁新鲜把它放在锅里蒸五分钟，再晒干。到六月份收麦子时用。下地前用做好的竹叶茶，加上一些金银花熬一锅茶汤。放在一个大号搪瓷盆凉着。大热天从地里收麦回来渴了，就直接舀着茶水喝。清热解毒，生津止渴。有一股竹叶的清香。

长大后在关中地区工作，单位的人都喝茶，是因为关中水质偏硬，有一股咸味。平常就喝花茶，对茶也不甚了解。每人一个搪瓷缸子泡茶，或着一个罐头瓶子泡茶。喝茶的目的就是茶的最基本的解渴功能。我那时候工资低，同事介绍我到西安市东大街茶叶店买哪里的花茶末，比较便宜。

有一次遇见一个陕南安康市的同学，他们哪里产茶叶，就是紫阳县的紫阳茶。紫阳茶在唐代被称为“山南茶”，属朝廷贡品，清代兴安（安康）知府叶世倬的《春日兴安州中杂咏》中说“桃花未尽开菜花，夹岸黄金照落霞。自昔关南春来早，清明已煮紫阳茶”。这么有名的紫阳茶，他给我捎了一斤。那是我第一次喝到花茶以外的第一种新茶，感觉清香浓郁，略带一点苦涩。留下了难以忘怀的记忆，后来在好长时间都喝紫阳清茶。

改革开放以来，由于社会活动多了。喝茶的机会也多了，有招待别人也有别人招待我。喝茶的品种就多了，龙井、铁观音、六安瓜片、信阳毛尖、武夷红茶、云南普洱……，对茶也有一定的了解和品评。

不管是城里还是小镇街道，都有喝茶的去处，叫茶馆或茶社，反正是喝茶的地方，但有别于成都和重庆街上的茶馆，不是一般百姓喝茶的地方。一般都是招待人才去哪里，都是漂亮小姐姐穿旗袍或者古装，表演各种茶艺、茶道啥的，眼花缭乱。没有使人心情清净品茶的感觉，都是商业的宣泄躁动，对于我这种人不和胃口，自己也就没有因喝茶而光顾这里。

总感觉这样喝茶怪怪的，既没有文化氛围，也没有喝茶的感觉。不由得想到起了渭南农村我舅家人喝茶。我舅家哪里地处关中渭河北岸，地势低，盐碱地比较多，地表水井的水是咸的，只能洗衣和喂养牲畜。人吃水是在村外几十里的渭河大渠里挑水或用架子车拉水。他们喝茶就和别处不一样。买的茶是云南的坨茶或者是泾阳的砖茶，都是老叶子发酵制作的，特别耐泡。用搪瓷大茶缸加水加茶叶在泥炉子上用柴火慢慢熬，熬到粘稠吊线的程度，这才取下来喝。喝茶一般不是一个人喝，是几个人喝，坐在炉子旁，没有茶杯，就是茶缸子一人一口，轮流喝，边喝边聊。我第一次喝很不习惯，觉得这样喝茶不卫生，喝一口粘稠的茶汁，苦涩难咽。但是喝过之后反复咂摸，有点甜味，口唇生津，醒脑提神。尤其是干了体力活的农民，坐下来喝茶聊天，恢复体力，大有“把酒话桑麻”的惬意生活。是我一生喝茶的特别体验。

近几年，年龄大了。体检报告上列了几条，说是血脂有点高。有同事就介绍湖南省安化县的黑茶降血脂。就在网上买了，又买了电热煮茶茶壶等一应茶具。天天煮茶喝茶甚是讲究。后来陕西关中的泾阳县又开发了泾阳茯茶，并在哪里建了一个“茯茶小镇”的旅游古镇。离我家几十公里，周末驾车和妻子闲逛，详细参观了泾阳茯茶的制作过程，遂购买了几块，回家就煮茶水喝。泾阳茯茶其口感醇厚，有菌花香，在炎热的夏天冲泡好后放在冰箱后凉喝，口感和效果特别好。黑茶凉喝，消暑解渴。

自从女儿参加工作，后来结婚成家，都是女儿女婿买的茶。他们到哪里出差就带回哪里的茶，诸如云南的普洱、成都的竹叶青、碧潭飘雪、小罐红茶等等。几乎尝遍了各种茶。半辈子的喝茶体验，要说喝茶，不是喝啥名茶。也不是《红楼梦》里妙玉的梅花上的雪水泡的茶那么好，那么个喝法。最重要的是心情。闲暇之余，泡一壶茶，看一本自己喜欢的书，或者听一段秦腔，或者有好友聊天……，都是惬意的生活。出门回家，渴了，大口喝一杯茶，不讲究那么多，也是痛快生活。

说来说去，喝茶就是陆羽茶经里说的，就是解渴和提神醒脑，其他都是人文的。你要上升到文化层面，你就尽情发挥，你要讲究茶道，你就按茶道的喝法来，你要喜欢佛，你就按佛系的喝法喝……，只要你喜欢，那就是你喝茶的目的。不要扭捏作态，硬要弄出个啥花样来，我感觉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不在咱老百姓喝茶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