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寒:赤子对慈母的无尽倾诉 ——简评斯日古楞组诗《乌珠穆沁长调》

返乡文社

“诗是崇高的追求,因之艰难的人生历程也得而显其壮美、典雅、神圣、宏阔的夺目光彩。就此意义说,诗,可为殉道者的宗教。”<br><div style="text-align: right;">——昌耀《诗的礼赞》</div> <div><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赤子对慈母的无尽倾诉</b></h1><div style="text-align: right;">——简评斯日古楞组诗《乌珠穆沁长调》</div></div><div style="text-align: right;"><b>利寒</b></div><div style="text-align: right;"><b><br></b></div><div> 在读完斯日古楞《悠远的牧歌》中被著名蒙古族作家哈斯乌拉称为最光彩的华章的组诗《乌珠穆沁长调》。我在疑惑,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声音,可以穿梭于欧亚大陆之间,可以游离在一个剽悍民族的史诗之外,作为一种精神支柱流淌在一代代蒙古族人的血液、汗水与泪水之中。<br> 于是我发狂似的在网络上寻找一切关于乌珠穆沁长调的音频。悠扬,以至于无边际。每一声激昂的柴如拉忽(高音)令我痴迷,每一声清澈的舒日古拉忽(泛音)令我神游,每一声呜咽的诺古拉(颤音)令我窒息。我忽然明白长调对于这个民族的意义,任何诗人写出再瑰丽神奇的诗歌来赞美她,我都不会再质疑,我能做的只有敬畏、顶礼,并与她一同呼吸。<br> 草原诗人一生走不出的母命题,就是生他养他的草原。斯日古楞便是这样的诗人,以自己深爱的乌珠穆沁草原为信仰,兼顾追求与本职,最终走出了属于自己、属于草原赤子的诗歌之路。乌珠穆沁,这片广袤祥和“盛产葡萄的土地”,又焕发出生机与新意。他曾在作家网的采访中说到诗是自己一生的坚守和追求,就像昌耀在《诗的礼赞》所说的,诗是不易获取的、是崇高的追求,甚至于是殉道者的最终信仰。诗人,总是在万千个性中具有最本质最淳朴共性!</div>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满含草原原始精神崇拜与敬畏本能的诗人</b></h1> 从《游牧》《敖包》《祭火》《部落》与《野马》五首诗名,就可以看出本组诗是诗人对草原上最常见意象的结构与重组,是对草原传统文化精神内核的加固,展现了作者对待乌珠穆沁草原的淳朴情愫。祖辈长久以来的生存方式与文化积淀,成为印刻在蒙古族人民DNA中的精神崇拜。如《游牧》开篇“从一方水土/移向另一方水土/在时空的轮转中迁徙/寻觅美丽丰腴/逐水草/而生”,勾勒出牧民们原始的敖特尔,赞美他们为了更好的生活拼搏奋斗,用果敢和爱完成一次次的蜕变。在最后发出由衷的赞美与感叹“你们这群/走敖特尔的牧人/还是以坚毅和勇敢把生活的空间拓展”。在《祭火》中展现了蒙古人民对于草原祖先的自然崇拜与超自然崇拜,“祭火/是乌珠穆沁长调的圣典/传颂/一种意识对物质的寄托/一种精神对日子的慰抚”,是圣典、是寄托、是慰抚,赤子的意志与品格在自然的草木、神秘的酥油、浓厚的烈酒中锻炼,在火焰的一次次喷薄中浴火重生。对火神的敬畏,就是对自己家园的守护,这代表着生命与兴旺的冉冉火焰,是草原儿女对待未来的美好祝愿。乌珠穆沁草原,这片诗人爱的糊涂且热烈的土地,让诗人满含精神崇拜与敬畏本能神秘富丽的草原,赤子从未走远。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保留原生态语言体系与自然性天赋的诗人</b></h1> 斯日古楞,这个在汉语中意为聪颖的名字,也可以作为他诗歌之旅的高度概括。走出半生,无论是在血地锡林郭勒,还是一路行经路过黄沙万里的阿拉善,如今定居的首府青城,斯日古楞都没有遗失血脉中的母语能力,用极富草原情怀的视角与思维坚持着自己的追求。“像哲人/指点迷津/展示着道路的走向/或是驿站或是敖特尔的方位”(《敖包》)一切有关美与爱的事物,在诗人的笔下都变成了故乡的一草一木,变成了游子悠悠的思念。在高度积极的创作状态之下,斯日古楞展现自己与生俱来的诗歌天赋,如《部落》中,不仅运用语言的内在美,还善于发挥外在独具的美感与吸引力。精准把控着读者心的律动,引人不禁瞩目、深思: <br>苍茫高原<br>行程万里<br> 每一次驻足<br>都是一个暖暖的敖特尔<br> 每一次启程<br>都是一个辉煌的时刻<br><br>多情的草地<br>在时间与空间的转化中<br>把一切<br> 与部落相关的内容<br>都化简成<br>美丽的风景<br><br>《野马》中诗人用诗的独特结构绘出夕阳下万马狂奔,从尘土中奔涌而来又归于尘埃落定:<br>是你<br>与太阳交谈<br> 独特的语言<br>从幻化的山谷<br> 奔驰而来<br>向莫测的河床<br> 飘逸而去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具有忧郁悲凉气质与深刻民族情结的诗人</b></h1> 蒙古马精神是蒙古民族内核的理解,生生不息的绿草、冰冷圣洁的雪花、越喝越悲的烈酒与触不可及的皎月,在诗人跨上心爱的马背之时便都被抛之脑后,只能感受到风的嘶吼与痛感。他沉默、哭泣,这不是为了自己。《野马》中,“让神秘更加神秘/让遥远更为遥远/以乌珠穆沁/为摇篮为墓地”这句诗不仅为野马群披上面纱,更是为整个民族添增了难以捉摸的色彩。“面对九十九个骑士的套杆/终有九十九条突围的血路”,压抑与解脱,成为被时代赋予的命题。与昌耀的《一百头雄牛》中“具象的抽象”如出一辙,民族精神的自由与突围在夕阳底色中如“血酒一样悲壮”。诗人以马写心“原始的个性与古朴的旷野对峙”,以马写意“再造诗与非诗的喧嚣”,最终穿越时间与空间抵达尽头。<br> 在《部落》的最后诗人回归自己内心,神游回故乡,去融化自己的赤子之心,“那古朴的风情,为诗人所疯狂所感动”,“这是一个不生长葡萄的地方/却永恒地/留存了/葡萄一样的清新/这一支蒙古人叫乌珠穆沁/这一块草原厚土叫乌珠穆沁”,把热泪盈眶还给自己、还给父母亲、还给这片土地,这清新甘甜却又醇厚无比的乌珠穆沁。 <p class="ql-block">  诗人一路狂饮。狂奔。狂歌。穿过那片多情的乌珠穆沁草地,和着耳边悠远的长调牧歌,闯过时间的碍,甚至,穿过流泪的太阳。赤子,或是一名英勇的骑手正回望着那片荒诞变为虚无、又近在咫尺的圣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原发于锡林郭勒盟文艺评论家协会194期)</b></p> <b>作者简介:</b>利寒,本名刘海洋。锡林郭勒盟生人,汉语言文学专业在读。青年文学团体返乡文社创始人,公众号总编。诗作、文章散见于各网络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