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过年糕粑

老马识途

<h3>蒋小平(石头)</h3> <h3>还有几天就要过春节了。离开故乡多年,一直在城里过年,不由的想起家乡此时正忙着“抖糍粑”的情景。</h3> <h3>家乡在湖南最南端宜章的一个小山村。依我的推断,老家这方圆十里八乡的应该也算是客家的一个分支吧。至少在文化习俗上,是有与客家文化相互交融痕迹的。但据各大族群家谱史考,这里的多数住民是在一千多年前从山西北部靠蒙古的地方迁徙过来的。这里的人在一些词汇的语音语调上与蒙古颇有相似之处。比方对母亲的称呼,干脆就一个样,叫“额吉”;拜年用的包装礼品叫汗(han第二声)茶;举杯敬天敬地敬人的仪式流程和动作也与蒙古一样。这或许是文化异地保留的又一例证吧。这自是额外的话题。</h3> <h3>抖糍粑是老家过年前必备的一个规定动作。<br>抖糍粑其实是舂糍粑,“抖”是家乡的土话。一般在年前的半个月左右,村里开始忙乎“抖”糍粑的事儿。大家先把近百斤糯米在头一天晚上泡好,第二天将泡好的糯米放在一个硕大的木制蒸笼上蒸。柴火在临时搭建的土灶台里呼呼的烧,蒸笼里腾腾的热气中散溢出特有的糯香味。这香味夹杂着淡淡的柴火烟味,深吸一下,不由得口水直咽。糯米蒸熟了,分次将糯米饭倒进一个花岗岩做的池瓮里,3个大汉分别手持硬质木头(一般为柚木)做的两个舂子和一个锤子,轮番往池瓮舂砸。</h3> <h3>“糍粑”是力气活,需要村里的汉子们轮番上阵,相互交替帮忙。这家“抖”完了就轮到到下一家。说来也怪,似乎是约定俗成,这个时刻不论平时大家有什么隔阂过节,一概不论,相互帮忙,配合默契。大伙奋力不停地朝池瓮里有节奏的舂砸,嘴里不断发出“哼、哼、哼”的使劲声。待到糯米饭被舂成了糕状,由持舂子的两个汉子将舂子的底端做交叉状,用力插进糯米糕里,人沿着池瓮边顺时针转动,这时糯米糕就全粘附在舂子的的末端。只见汉子用力将舂子往上一提,池瓮底 “叭唧”一声,大汉呼喊“来喽”,迅疾把还散发着热气的糯米糕往案板上一放,这时等候多时的女人们迅速往手上涂抹上黄蜡,将糯米糕从舂子上剥离开。力气大一点的胖婶负责出胚子,只见她用一只手往糯米糕团上一按,一团圆乎乎的糯米糕从她的虎穴间凸出来,另一只手随即把这凸出来的糯米糕摘下扔给旁边等候按糍粑的女人们。这些女人们也似乎忘了往日姑嫂妞娌的不快,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眼见着一个个圆圆的雪白的糍粑从她们手里飞出来。</h3> <h3>最后的一池瓮是用来分享的。胖婶将糯米糕出成小团团,沾上早已准备好的黄糖和芝麻,分给大家品尝。大伙龇牙咧嘴的撕扯着糕团,边吃边开着带荤味的玩笑。听明白荤话的人笑得合不拢嘴,相互打闹着,高兴得像孩子一般。</h3> <h3>年味由此有节奏的弥漫开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