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窗城”的阳台世界

铃之闪

山外有扇窗，窗外有座城。 之前，阳台空空荡荡了四年。说不清是心血来潮、突发奇想，还是COVID-19的牵动搅动促动……总之，2021的这个夏天，阳台不再空荡荡了。 起初，没什么具体的构想，就是让阳台燥起来。所以，山是这样的…… 和这样的…… 一天，煞有介事地将一辆乐高越野车开到了山脚下。结果，神经质的思绪收不住了，充满悬疑、跌宕起伏和反转再反转的各种剧情或情节在漫山遍野中飞舞起来。 一次又一次的拼凑、拆解、摆弄后，终于形成了今天的结构和布局——山+古大树+丛林，组合成为阳台1号。一定要取个名的话，叫它“关峰林”吧。为什么姓“关”呢？因为“山”是爷，爷来自关岭。 十多年前出差关岭县。路过花江大峡谷附近，见有村民在路旁堆积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石块高声叫卖。遂下车精挑细选，以15元的价钱成交了这座“山”。买回来后，搁在旧平房的后院日晒雨淋，不闻不问至今。 当年的那位村民如果以一百倍的价来回购此“山”，我会同意吗？透过山峰遥望窗外的明月，忽然有点得意洋洋。 树桩、熟桩、老桩加工培育后进入了市场；通过淘宝、京东或拼多多又进入了某阳台。然后，贴上“古大树”的标签，便成了眼前的古大树。 谁要质疑真正的古大树与眼前的古大树是不是一回事，那就让他较真去吧！ 两年前，出于兴趣，曾短暂参与龙里县的古大树普查。行程中所见到的每一颗古树大树都令我兴奋，令我倾注过崇敬和赞美的目光——我太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古大树了！ 同样，那些网购来的枫、银杏、水杉等树苗以及虎刺、小叶紫檀、对节白蜡们，稍息立正站好后，贴上丛林的标签，便成了眼前的丛林。 我匆匆地走入森林中/森林它一丛丛/我找不到他的行踪/只看到那树摇风……丛林就是一丛丛的森林吗？感觉“看树摇风”要比“找行踪”更诗情画意，更具浪漫色彩。 碎石铺就的小道，貌似有了“古道边，芳草碧连天”的意境，也有了“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的诗意。然鹅，失去了自然性原始性神秘性的丛林，没有了丛林法则的丛林，还算真正的丛林么？！ 碎石小道会不会是个败笔？ 指定蕨类和苔藓扮演阳台植物王国的主角，首先是因为它们长得“好看”。譬如各种苔藓以及凤尾蕨(蜈蚣草)、肾蕨、毛蕨、狼尾蕨、峨眉耳蕨等，都有形状很优美很特别的叶和茎。知道它们都是最古老的植物生命，又得知它们的生命繁衍密码神奇地藏于叶片下，审美——已不再停留于颜值层面。 小小阳台上看恐龙时代的蕨子蕨孙，是一种什么样的时空交错体验？ 蕨类是近期去黔北、黔南、黔东南、黔西南等地“旅行”时，这山和那山上的顺手牵羊。集合于此，有“不在一个纬度”的地域意义。 “地域意义”你也可以说是毫无意义的狗屁意义。对此，我可能要争辩一下，也可能一笑了之。毕竟，彼此的思维不在一个纬度呀！ 原野和森林中如此卑微渺小、经常被我们忽略不计的苔藓，到了阳台则酷似漫山的灌木丛，神气十足。 何为苔？何为藓？傻傻分不清。当它们顽强、旺盛的生命力和自由自在的千姿百态感染到我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分不清就分不清呗。 在不喜欢和不排斥的平衡中，还是划出了花的地盘。原先，站在空空如也的阳台上只是瞬间设想过：万一将来这里有个俗不可耐的花花世界，那也必须是蓝颜色的。 为迎合“怪得有些另类”的老者，女儿特意从杭州寄来了已开花的蓝雪花和未开花的蓝绣球。 加上网购和花市买来的蓝星花、蓝蝶豆花、蓝风铃花、桔梗花……蓝色花海的幻境有了一个粗略的开局。 如此奇葩的蓝色偏爱，或许是孩童时期过多专注和凝视蓝色小花留下的一种后遗症。用现在的知识来判断，那种星星点点的小花应该叫阿拉伯婆婆纳——一个十分怪诞的花名。 人类的听觉到底在多大程度上会影响到视觉？总怀疑邓丽君的“蓝色花一丛丛”和许巍的“盛开着永不凋零蓝莲花”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曾看过根据同名诗集改编摄制的日本电影《夜空总有最大密度的蓝色》。很奇怪，自始至终没在影片里看到一丁点的“蓝色”元素。文学家就说了：蓝色是永恒的象征。是忧郁、文静、理智、安逸、希望、洁净。思想家貌似更深刻：我深爱的蓝色是深渊也是治愈，是孤独也是浪漫。科学家则郑重宣布：颜色的本质是光，光的本质是电磁波。蓝色就是频率600~700THz，波长500~430nm的高频光……哇噻噻噻！这“爱蓝”的追根溯源越扯越远哦。 有人说：种一颗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又有人说：如果想近距离持续观察果树的生命过程、形态和状态，那就在吃完水果后，将果核随意吐进土里。 晚秋时节，可以看见阳台2号有了两株小树苗，一株是荔枝，还有一株也是荔枝。 什么叫自由生长？什么叫野蛮生长？什么又叫自由野蛮生长？阳台3号冒出的各种野花杂草不羁放纵地走完它们自己的“平凡之路”，又算什么生长？！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 我曾经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 绝望着渴望着也哭也笑着平凡着 …… 阳台和舞台的交替出现，是大脑负责转换还是眼睛负责切换？或者根本没什么换不换的，就是TMD一个广告植入。 相比原唱，西城男孩《平凡之路》的中文发音是有点舌头不好使。但感觉更燃、更炸、更激情四射、更魅力飞扬、更青春不老和不老的青春！他们是永不凋零的野草野花吗？ 所谓美景，不过是山旁有湖、林边有水。所以，扮演那湖那水的玻璃鱼缸必须占据阳台C位。 水里的野草野花都是些谁呢？充足的阳光下，水草生机勃勃，茁壮成长。青苔和线团状的水藻则从无到有，日益壮大。如果任由水藻的不断侵蚀和蚕食，它们很快就能成为鱼缸空间争夺战的霸主。 千娇百媚的金鱼没能入选，原因是实在忍受不了它们的行动迟缓和身体笨拙。而选择小型热带鱼除了欣赏它们的快速敏捷，还考虑到与鱼缸尽量保持协调的空间比例。 看呢！斑马鱼神气活现地在梦幻般的水森林中穿梭、舞动；俗称“红绿灯”的霓虹脂鲤正用自己的身体一遍遍划出比“欢乐颂”还欢乐的弧线。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没完没了的“子非我非”是文言文独有之绕口令？还是古老的“双方请开杠”？ 整个鱼缸都不存在趾高气昂、横行霸道、血腥和暴力。辣椒蟹用羞羞的铁钳对准颗粒饲料，优雅地夹起，然后送入口中。 蓝宝石、蓝丝绒、蓝玻璃以及姓蓝和不姓蓝的观赏虾们，似乎永远都在平静而谨慎的觅食。它们有内心吗？内心有没有波澜起伏过？虾与虾之间是否存在口是心非、虚情假意、装腔作势、阿谀奉承、勾心斗角、笑里藏刀……谁知道呢？ 螺是藏于水草中偷渡而来的吗？它惊人的繁殖速度让人细思极恐。你会很不情愿地去猜想：“爆缸”是个什么鬼？放大版的某细胞扩散就是酱紫的么？ 秋去冬来，许多花嘛……嘿嘿嘿。绣球先是萎靡不振，然后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图隐） 栽培养护绝对是一门学问，譬如绣球的浇水。《手册》上说：“叶片大而多，需水量较大”。又说：“不耐积水，容易烂根”。什么意思？不认真学习、虚心请教、不断摸索、好好总结，恐怕就只能举着浇水壶无所适从地发呆啦。 客厅专门新添的过冬鱼缸，被证明是多此一举，浪费资源。即使三九严寒，阳台上的温度也没有想象的那么低，况且水中还有电暖棒呢。专家说了：一个人平均每天要作出大约35000个决定，鬼知道哪个决定正确，哪个决定错误；哪些决定有用，哪些决定无聊并愚蠢。 水逐渐泛黄，水草明显枯萎。客厅鱼缸的变化说明客厅的生态环境远不如阳台。从一个侧面也提醒了我们：多去阳台走走站站，少在客厅窝着玩手机。 不玩手机玩什么？玩VR或AR的智能眼镜么？ 信息爆炸时代。人机共生时代。元宇宙。facebook改名meta……反正我是需要太多太妙太有趣的各类信息和各种沉浸式体验的，我才不会拒绝一个充满现实感的虚拟世界呢！至于被赋予虚幻内容的“山窗城”世界，我是不会对它进行所谓的虚实分类的！ 再过几天就是春节了。 春节是春天的节日吗？飘飘的雪花中，你有没有看见“山窗城”第一个春天的孢子、种子、新芽、绿苗？有没有看见生命轮回、破土而出、花开花落和枝繁叶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