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从记事起,我家窗户中间沾一块半拉玻璃茬子,冬天,我们在炕上玩,趴在窗台上,对着那块小玻璃看,能望到院子里的一切。当狗一叫时,我们争着趴到那透亮的小玻离上往外看是谁来了?然后去开门。窗户的其它地方糊的是窗户纸,是看不不到外面的,每年快过年时,妈妈都要扫房、糊窗户,把旧窗戸纸刮掉,糊上从合作社新买回的专门糊窗户用的窗户纸,把那块小玻璃擦的溜光锃亮然后碗里倒点豆油用鸡毛翎沾着往窗户纸上刷,刷上油的地方特别透亮,虽然还是看不到外面,可是显得屋里特别明亮。屋里墙上再贴几张新买的年画,引的邻居孩子们一帮帮来我家看画,真的好像就要过年啦!</p> <p class="ql-block"> 后来我家买了一间半别人的西屋,窗户的底扇全是玻璃的,上扇仍旧是用纸糊。这样屋里就比以前敞亮多了。也不怕下雨天少(sao)雨把窗户纸淋破了。冬天,早晨窗上会出现许多各种图案的霜花,有的像大树,有的像宝塔,有的像山峰,有的像鸡趐膀,千奇百态令人遐想。我和哥哥、妺妹各分包两块玻璃每天睡觉之前都幻想着明早会岀现什么样的霜花。每天看够霜花我们还在上面写字,画小人、小动物、花草之类。掉下来的霜沫有时用舌头舔着吃,从来没尝过冰棍的我们觉得那个爽!妈妈告诉不能吃,窗户上的霜是晚上的哈气变的特别脏。</p> <p class="ql-block"> 三姐在生产队干活争工分了,生产队每天中午给每个社员发一饭盒小豆腐,三姐舍不得吃,每天带回来给我们几个弟弟妹妹们吃,那时不懂事,一到中午,我们像小燕一样趴在窗台上等三姐回来,一饭盒小豆腐一扫而光。</p><p class="ql-block"> 爹在南园子干活,一到家里吃饭时我们就站在窗台上用于做成喇叭状放在嘴上高喊:“吃饭了”!爹听到喊声赶紧掐把葱叶回来吃饭。</p><p class="ql-block"> 我上学到三年级时,学校停课了,桌椅门窗全被人偷走。两年多复课后,我们就在没有门窗的教室里坐在土台子上学习,冬天窗外的冷风呼呼的刮,夏天下雨往教室里少(sao)。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我读到五年级。一九七零年,二姐接我去林区读书,我的户口随迁变成了城镇户口,我摇身一变成了城里人。</p> <p class="ql-block"> 在二姐家初中毕业后,正赶上知青上山下乡,我成了一名上山知青。当年在长缨八连时,回家探家返回连队时,在樟岭下火车,又坐了一百来公里汽车到达长缨,天己经黑了。从长缨到连队还有八公里,我下车后看到长缨家属区家家烟囱帽着白烟,一栋栋房子都亮着灯,不时透过窗戸还有人影幌动,一派祥和温馨。而我背着行囊举目无亲,只好贪黒步行往连队走。如果有一户亲戚或朋友,我也有个落角的地方,第二天搭车再上山。心里真羡慕亮着灯的那扇窗,心在想:何时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一扇窗和一缕白炽灯的光亮?头一次走黑路,依仗路熟伸手不见五指只靠大脑辩别着方向。听老人讲:走夜路不能回头,每个人肩上一边一盏灯,往哪边一回头就灭一盏如果回两次头灯全灭了就迷失了方向。一路上我真的沒敢回头,半夜十二点我走到了连队时,已是满头汗满身霜。</p> <p class="ql-block"> 转瞬间几十年过去,头发花白,手脸长斑,不知不觉我已步入古稀之年,清晨小区散步,上午逛街遛弯。中午呼上一觉,晚上依窗看小区楼群灯火阑珊。</p><p class="ql-block"> 打开心窗,看淡流年。我们缺少的不是一种闲时的生活,从容面对各种艰难困苦,打开心窗,让阳光透进来,在年老的路上感恩生活带给我们的幸福。让尘封的心灵得到温暖和慰藉。让沉醉的心在爱的流霓中彻底的释然。</p> <p class="ql-block">文字:張世力 图片:源于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