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散文《鸟岛》

马夫

马夫散文《鸟岛》

80年代初的一个深秋，我同甘肃画报社的摄影记者朱延明、康喜玉专程前往驰名中外的我国高原湖泊青海湖鸟岛采访。我们乘座着一辆军用吉普车缓缓驶出西宁市，沿着宽畅的柏油路向着目的地飞驰而去。

我们要去用手中的照相机镜头掀起青海湖鸟岛那神秘的面纱，探寻美的真谛。一路上，汽车穿越高山峻岭、跨越茫茫草原、戈壁，那许许多多高耸入云绵延千里的高大山脉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千姿百态、婀娜多姿，看上去仿佛直刺蓝天的一把把锋利宝剑，大有“山舞银蛇，欲与天公试比高”的非凡气势；那辽阔的草原，铺锦叠翠、牛羊如云，不禁使人想起“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著名诗句；千百条弯弯曲曲的涓涓溪流，在墨绿色的草愿上如银蛇狂舞，就是它孕育出了滔滔黄河，“母亲河”又用它那甜蜜的乳汁养育着亿万中华儿女，它那“奔流到海不复回”一往无前的精神，给中华民族注入了自强不息的民族精神；那一片片金灿灿的油菜花，引来无数只蜂儿碟儿，香飘四溢、令人陶醉。汽车窗前一闪而过的崇山峻岭、辽阔草原、湖泊河流、浩瀚戈壁、沙漠绿洲，象一幅幅精美绝伦的艺术画面展现出一派美丽、雄浑、神奇的西域高原风光。

在日月山上，我们看到了地平线上的一条兰色的彩带—这就是我们想望已久的青海湖。当我们终于踏足青海湖畔，首先眏入我们眼帘的是一群群遮天盖地的鸟儿在蓝天白云里自由翱翔，它们或栖息在软绵绵的沙滩上营巢产卵，或忙忙碌碌孵幼育雏。我们异常激动地站在湖边，被这迷人的景色所陶醉，此刻不论用心胸开阔或心旷神怡都无法表述我们内心的激动。阳光照射下的万倾碧波晶莹碧蓝、浩瀚无垠，犹如一颗硕大无比的蓝宝石，镶嵌在辽阔的青海高原上。来自我国南方和东南亚等地的鱼鸥、棕头鸥、斑头雁、赤麻鸭、黑颈鹤、鸬鹚等十多种数十万只的候鸟，在这里栖息。鸟儿有的从高空俯冲到湖水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起一只鱼儿又飞上空中；有的在空中一展它们优美的舞姿，让人看的眼花缭乱。各种鸟在湖边划分有各自严格的栖息领域，和平共处、互不侵犯。其中最有眼力当数长嘴巴的鸬鹚们，它们选中了湖边唯一的一座山崖占山为王。整整一座山从四周到顶全被它们掏成了蜂窝状并筑了窝，魔术般的把一座山雕成了一件“艺术品”。沙滩上一窝窝的小鸟毛茸茸的伸长脖子，张开大嘴巴，等待“父母”捉来小虫小鱼给它们喂食。每一窝小鸟跟前都站着或“父”或“母”昂首挺胸为它们站岗放哨，守卫着自己的婴儿。鸟儿嘎嘎鸣声响成一片，那婉转动听的鸣声，使人仿佛置身于音乐殿堂，在倾听一曲壮观的交响乐。天上是鸟、水里是鸟、地上也是鸟，鸟蛋就像戈壁滩上的鹅卵石，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平摊一地，这里是鸟的世界，鸟蛋的“海洋”。

正当我们沉浸在梦境般的仙境之中时，突然被身后的一声喊叫惊醒；“喂！干啥的？”转身望去，一个五十开外的老头向我们走来。我们说明来意，当他听说我们是远道从兰州来的，便非常热情的替我们拿行李，邀请我们去他的房子坐。我们求之不得，便跟上他走向不远处那间用泥巴砌成的房屋。当我们一走进房子，房子里黑呼呼的，一股鱼腥味扑面而来，那味让人直想吐。放下行李，环顾四周，除一张用砖支起的床和一张破烂不堪的桌子外，再没有什么家具了。他给我们又是递烟又是倒水，并自我介绍他姓陈，原兰州民族学院的团支部书记，“文化革命”期间打为右派。十几年在这远离尘嚣、是非的荒芜人烟之地与湖为伴与鸟为伍，图个清净、活得自在。前几年落实政策给我平反昭雪，组织通知我回兰州重新安排工作，我举目无亲，孑身一人，无牵无挂，回去还不如在这痛快。

就这样，我们彼此认识后，一起度过了一个星期难忘的日日夜夜。

早晨天不亮，我们背着沉甸甸的摄影器材，赶赴湖边等太阳、晚上迟迟返回拍月亮。在这几天里，老陈头总是想方设法给我们做饭，每天的饭没重过一次，但没吃过一次面条，没吃过一次米饭，更不会有馒头了。一天到晚不是焖鱼、烧鱼、烤鱼就是鱼肉丸子、鱼肉包子或鱼肉饺子。青海湖是一个天然大渔场，盛产湟鱼，湟鱼光滑无鳞，肉质肥嫩，富有营养，特别是经过老陈头这一加工，味道更是鲜美绝伦。除此之外，不是蒸鸟蛋、炒鸟蛋、煮鸟蛋就是鸟蛋饺子、鸟蛋包子或鸟蛋饼子。鸟蛋特别大，尤其是斑头雁的蛋，一个足有半斤重，两个蛋做一个饼，还真是吃不完呢。我们每天回来都要在湖边采些野韭菜、野葱，为老陈头第二天做饭用。

一星期的采访很快就结束了，这里的天，这里的水，这里的人，这里的鸟，这里的生活，这里的一草一木，这里的日日夜夜 真让人留恋。

青海湖——你的浩瀚、你的神奇、你的雄伟、你的秀丽不愧于“灿烂明珠”的桂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