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行

张文琪

江南何所有，聊赠一枝春。在自己演奏的《忆江南》琵琶曲中，重温四十年前的“姑苏行”。

1982年3月9日，济南军区前卫歌舞团的徐桂荣、赵希臣、周斌、董惠丽、姚念贞、杨福生、商清秀、贾祥玺、李汝贡、张文琪等一行十人和海军政治部歌舞团的常宝华、常贵田，北京战友歌舞团的牛群、赵福玉、赵建国、张文甫，广州军区战士歌舞团的张继良，昆明军区国防杂技团的李宏、吕中甫，福州军区前锋歌舞团的耿俊奇、吴庆瑞，军委二炮文工团的魏兰柱，国防科工委文工团的王双福和南京军区前线歌舞团的于紫菲(报幕员）等 66人组成解放军曲艺代表团，去苏州参加全国曲艺优秀节目（南方片）观摩演出，历时23天收获多多。

解放军曲艺代表团

一、几个主要时间节点

3月9日：早上到达苏州，进驻南京军区178师招待所。晚上集体观看了电影《华丽的家族》。

3月10日：上午召开全体人员大会，正式成立解放军代表队。宣布了解放军代表队领队、队长和政委。济南军区10人为代表队二分队。下午总政文化部首长和专家，逐个审看了各单位带来的节目并提出修改意见。晚上看电影《海囚》。

3月11日：上午解放军代表队进行节目“联排”，明确了总导演和前后场监督。为活跃演出气氛增加了商清秀的唢呐独奏《百鸟朝凤》等两个音乐类节目。晚上在178师礼堂正式演出。国务院文化部相关领导、南京军区文化部部长、60军政委和苏州市委书记等领导观看了演出。

3月12日：上午解放军代表队先后去苏州最繁华的人民路和火车站广场宣传精神文明。晚上为178师演出第二场节目。

3月13日：上午去吴县天平山为驻军部队演出，晚上看辽宁省歌舞剧团的音乐会。

3月14日：下午去“人民剧院”观看苏州滑稽剧团的演出。

3月15日：上午9点在苏州“新艺影剧院”举行全国曲艺优秀节目（南方片）观摩演出开幕式。在主席台就坐的有国务院文化部副部长、全国曲协主席、解放军总政文化部长、江苏省副省长、苏州市副市长等。

人民日报、新华社、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央电视台和江苏省及苏州市等新闻媒体现场采访报道了开幕式盛况。下午是首场观摩演出，我们的山东琴书《慈母心》安排在首场压轴演唱。

3月16日：上午召开队务会总结情况，晚上看观摩演出。

3月17日：上午乘车去吴江县为178师农场演出，晚上继续看观摩演出。

3月18日：上午游览虎丘、留园和寒山寺，晚上观摩演出。

3月19日：上午观摩上海代表队的评弹演出《真情假意》，下午去南京军区第100医院演出并顺路游览了苏州沧浪亭。晚上继续观摩演出，其中西藏代表队的节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3月20日：下午解放军代表队召开曲艺演唱艺术研讨会，晚上继续观摩演出。

3月21日：上午观摩演出，下午在苏州汽车站和人民剧场门前进行了两场街头宣传，晚上继续观摩演出。

3月22日：上午游览了苏州拙政园、狮子林和动物园三处景点，下午和苏州市部分著名画家、书法家开展联谊活动，其中书画家谢老和徐老等人今年春节前还去过法卡山前线慰问部队，所以共同语言很多。晚上观摩了“老艺术家”专场演出，受益匪浅。

3月23日：上午聆听了大会安排的“老专家”专题讲座，下午浏览了苏州西园。

3月24日：上午看电影《子夜》，下午去跨塘为178师直属队演出。

3月25日：上午浏览了“玄妙观”，晚上和苏州市歌舞团联合演出为江苏省“少年儿童基金会”募捐，江苏省委书记和苏州市委书记参加了活动并在演出后接见了演职人员。

江苏省领导接见演员

3月26日：上午在苏州体育馆装台，晚上代表解放军三总部答谢慰问苏州市民。

解放军代表队慰问苏州市演出节目单

3月27日：下午举行大会闭幕式，文化部艺术局局长做总结讲话，宣布了观摩演出优秀节目名单。全国文联副主席陶钝到会并发表祝贺讲话。

晚上178师政委、副政委和政治部主任等首长为解放军代表队举办了庆功晚宴。

3月28日至4月1日：总政文化部指示，解放军曲艺代表队继续在南京军区所属部队演出。我们又先后去了常熟、无锡、惠山和常州等地演出。

二、由我团徐桂荣、孙镇业作词，姚念贞谱曲，徐桂荣、赵希臣、周斌、董惠丽等演唱的山东琴书《慈母心》，荣获全国优秀曲艺节目创作“二等奖”、表演“一等奖”。每人200元奖金并发了纪念皮夹。

该作品取材于“爱国拥军模范”赵趁妮的真实事迹。反映了一个普通农村妇女为让儿子安心当兵守卫南疆，打好自卫反击保卫战，在婆婆、丈夫等4位亲人相继去世的情况下，强忍悲痛，封封家书报平安，独自承担起家庭的重担。赵趁妮始终以拥军爱国为己任，多次自费到前线慰问参战官兵，爱兵如子。成了战士们的“母亲”，大家发自肺腑地喊她“赵妈妈”。

山东琴书《慈母心》作词合辙押韵、曲调流畅优美，徐桂荣、赵希臣、周斌三人充分发扬了山东琴书善于情感表达的艺术特点，演唱声情并茂，感人至深。该节目被安排在观摩首场演出压轴出场，受到了曲艺专家、同行和广大观众的一致好评。

节目单(局部)

山东琴书《慈母心》由徐桂荣、孙振业作词，姚念贞作曲，徐桂荣、赵希臣、周斌、董惠丽等演唱，姚念贞、杨福生、商清秀、贾祥玺、李汝贡、张文琪等伴奏。

三、本次参加优秀曲艺节目观摩演出，我们见识、欣赏、观摩、学习了众多南方省份的曲艺品种，如；苏州评弹、南京白局、海安花鼓、徐州琴书、扬州评话、扬州清曲、苏州评话、淮安十番、杭州评话、温州鼓词、地水南音、广东说唱、广西文场、南宁大鼓、壮族末伦、傣族章哈、长沙弹词、四川清音、福建南音、锦歌弹唱、南词说唱、琵琶弹唱、谐剧、泉州讲古、独角戏、粤曲、粤语讲古、安徽琴书、贵州灯词、湖北评书、恩施扬琴，贵州洋琴，云南扬琴、粤曲弹唱、贵州琴书、四川盘子、福州评话、祁阳小调、温州鼓词、云南评话、云南花灯、长阳南曲、湖北渔鼓、湖南渔鼓、四川竹琴等等。好多曲种是第一次听，甚至是第一次知道，它们或婉转或高亢或诙谐或幽默。大部分曲种的唱腔来源于本地民间音乐，有的虽为外地传入却因用当地“土语”而别有一番风味。唱腔类曲艺形式大多也是以曲牌为基本音乐材料，或单支曲牌反复演唱、或多个曲牌联缀而成，如扬州清曲、江西清音、福建南音、四川清音、湖北小曲、长阳南曲、常德丝弦、广西文场等等。具有浓郁地方风格，唱腔设计多以优美婉转见长。

作者收藏的观摩演出节目单

特别难得是首次欣赏到了西藏自治区代表团的“双人折嘎”、“六弦弹唱”和“藏语相声”等曲艺形式。样式独特表演夸张，肢体语言十分丰富。但没有字幕是真的听不明白。

西藏代表团节目单

本次全国曲艺优秀节目观摩演出，国务院文化部专门聘请了众多的专家评委，本着公开、公正、严格要求的原则，分别对每件作品的创作和表演给予评判打分，分别授予一、二、三等奖项。比如广东代表团李丹红的粤曲弹唱“二泉映月”，本身作品质量一般，但个人弹唱的特别优秀，获得表演“一等奖”。

四、解放军代表团相应党中央号召，积极开展“文明礼貌宣传月”活动。1982年2月14日，中共中央办公厅转发了中央宣传部《关于深入开展“五讲四美”活动的报告》，规定每年3月为“全民文明礼貌月”。在全国广泛开展“五讲四美三热爱”活动。五讲即“讲文明、讲礼貌、讲卫生、讲秩序、讲道德”，四美即“心灵美、语言美、行为美、环境美”，三热爱即“热爱祖国、热爱社会主义、热爱中国共产党”。解放军代表团在内部强调“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基础上，率先走上苏州街头、社区，利用曲艺形式机动灵活的特点，广泛宣传文明礼貌，喊出了80年代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经典口号，起到了很好的宣传效果。

周斌同志在苏州街头演唱

五、解放军代表团深入南京军区部分基层部队为战士演出。在出色完成全国优秀曲艺观摩演出的基础上，代表团先后为苏州、无锡、常州等地驻军演出，济南军区前卫歌舞团的小民乐队开场，商清秀的唢呐《百鸟朝凤》全场都是鸟语花香，受到基层官兵的热烈欢迎。同时我们也参观游览了苏州周围部分市县风光。

前卫战友杨福生、董惠丽、张文琪和海政歌舞团常贵田、国防科工委文工团王双福等在苏州。

苏州素有“园林之城”的称呼，享有“江南园林甲天下，苏州园林甲江南”之美誉。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在苏州参观，古典园林是不容错过的地方。

本文作者在《寒山寺》

苏州市里的园林闹中取静，静中带有几分文化气息，还有几分安逸和淡泊。苏州的大街小巷到处可以听到评弹那婉转优美的演唱，琵琶三弦声声入耳，随处可以感受苏州独特的文化魅力。

前卫歌舞团战友在常熟

常熟是苏州下辖县，也是吴文化的发祥地之一，建城史逾3000年。常熟城历经千年沧桑，至今保留着明清城市风格。城河环绕，小桥流水，粉墙黛瓦，巷弄幽深。七溪流水皆通海，十里青山半入城。 “虞山十八景”沿传至今。因京剧“沙家浜”的宣传芦苇荡声名远播，我们去的时候阳澄湖的芦苇荡已是一片郁郁葱葱。 常熟也被誉为“人文昌盛之邦，文物著于江南”，史上先后涌现出8位状元、10位宰相及486位进士，不啻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前卫歌舞团战友在无锡

无锡素以山水秀美、人文景观众多而著称。被誉为“太湖明珠”。无锡濒临烟波浩渺的太湖，并有穿越市区的京杭古运河，拥有“江南第一山”的惠山和象征无锡古老历史的锡山。无锡乃山水结合，以水见长，被称为水云之乡，绿野平川之地。

阿炳是中国民族民间音乐杰出的代表，也是无锡人的骄傲。阿炳一生酷爱民族器乐，精通江南丝竹，在演奏技巧和乐曲创作方面都有很深的造诣，所作乐曲甚多，因抢救较晚，仅录下二胡独奏曲《二泉映月》、《听松》、《寒春风曲》和琵琶独奏曲《龙船》、《昭君出塞》、《大浪淘沙》等六首曲目。来到无锡，凭吊一下阿炳生前遗迹是必须的。

前卫歌舞团战友在无锡

无锡惠山，有惠山泥人得天独厚的生存空间。天时、地理、人和在此相融相合。地处中国大运河之畔的无锡惠山泥人，相传已有400多年的历史。在惠山周围的稻田中，向下一米左右有一层约50厘米厚的棕黑色粘土，这就是用来塑造惠山泥人的原材料，俗称惠山黑土。这种黑泥极细，质地洁净，搓而不纹，弯而不断，干而不裂，自然干燥后不用烧焙就有很好的强度和硬度，可塑性极佳，非常适合捏塑之用。

每人买了一个“胖娃娃”

无锡能出“手捏戏文”这样的细货，就与具备这些自然粘土有关，而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惠山古镇还有园林之胜，九峰蜿蜒。1200多年历史的“天下第二泉”也在惠山。

前卫歌舞团战友在惠山

常州地处江苏省南部，“长三角”腹地，常州宽广的平原圩区，土壤肥沃，河网密布，热量丰富，雨水充沛，光照充足，适宜植物、动物生长。常州特产梳篦，系天然材料制成，技术精湛，造型美观，经常使用，有缓解头痛、治疗失眠、提脑、聪耳、明目之保健功效，既是生活必需品，又是玲珑精致的工艺欣赏品。常州还有金属手工掐丝工艺，是在金属材料底面上构思画面，画面主色调与底色采用现代新技术及配色技巧，画面清晰、晶莹剔透，立体感强，给人耳目一新之感。其它如常州砖刻屏、乱针绣、留青竹刻等等都是绝佳的手工艺品。

前卫歌舞团战友在常州

六、结束了在江苏的行程，大部队返回济南，我又一个人赶去上海住了15天。主要是维修及改良我的琵琶，几乎每天守在上海民族乐器厂，和制琴师傅一起“拆装调整”，直到弹出令我满意的声音为止。南京军区上海招待所(沧州饭店）住宿很困难，天天人满为患，还是南京军区政治部的黄国林同志亲自出面帮我安排才解决了问题。黄国林同志是南京军区前线话剧团陶玉玲老师的丈夫，陶玉玲老师待人和善，是我们徐桂荣教导员多年的好朋友。假设我自己贸然前往上海是肯定解决不了住宿问题的。后来我回济南的火车票也是黄国林同志帮忙解决的。

本文作者在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