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房记忆•尖山往事(6)

过去好时光

<p class="ql-block">  每次逛超市的食用油品区,看着那些品牌繁杂的食用油我总会感慨,总会想起在尖山子脚下修配所的西边,那几间矮矮的、被称作“油房”的房子,总会想起我油房的兄弟们,也总会想起他们在榨油时工作的情景。 </p><p class="ql-block"> 前些年永增来天津,我俩在一起喝酒,自然又聊起油房的故事,依然还很兴奋,虽然他说:“那时侯的事情很多都忘记了”,但我知道,我们都不会忘记那个艰苦又充满快乐的岁月。</p><p class="ql-block"> 记得油房里的男职工几乎都是知青,北京的,天津的,上海和哈尔滨的知青都有,而女职工一个知青也没有。因为我们是兄弟,也因为我对凡事都好奇,所以我也会去油房玩儿,要知道那里一般不允许外人进去。</p><p class="ql-block"> 记得在油房后面的一间房,要对黄豆进行初加工,压豆辊儿把蒸热的黄豆压成扁片儿状,再传送到榨油车间,负责这道工序的是哈尔滨知青吕滨生,瘦瘦的身材,总是留着个偏分头,特别爱干净,他是唯一一个不像油房的职工。</p><p class="ql-block"> 经过碾压的黄豆被装到一个个铁盘子里,直至装到上尖为止,盘子周圈有约五公分高的墙子,盘底是密密麻麻的小圆眼儿。装盘和榨油的地方隔着一道半人高的火墙,装盘的都是结过婚的女人,车间里温度很高,榨油的男人们都是袒胸露背,甚至只穿着裤衩在工作。</p><p class="ql-block"> 一排用槽钢与工字钢焊成的架子,粗粗的丝杠下有圆圆的压盘,装满豆子的铁盘一个个的罗起来,直罗到顶住上面的压盘,然后合上电闸,压盘就缓缓地压下来,这时候一定要保证下面罗起的盘子不能有一丝的倾斜,否则出油率就会大打折扣。</p><p class="ql-block"> 随着丝杠顶着压盘慢慢地往下挤压,那晶莹剔透的豆油顺着铁盘的边缘开始溢了出来,然后顺着地面上用水曲柳木做成的木槽,流到墙角处嵌在地下大大的木池里,剩在铁盘子里被挤压过的黄豆,就变成了圆圆的豆饼。</p><p class="ql-block"> 其实榨油远没有那么简单,压盘压榨过后还需要人工操作,他们手持一头呈方形的铁制的杠棒,插到压盘的方槽里,转动压盘继续增加压力,有人负责用大木锤和木屑子随时调整着铁盘的垂直度,每一样都是力气活,为的是可以保证尽可能的多出油。</p><p class="ql-block"> 每转动一圈儿压盘,就要停上一会儿,让豆油充分流出。这期间,大家可以喘口气,抽支烟,或者听“眼镜儿”说笑话,或者隔着齐腰高的火墙,跟那边装盘的女人们开玩笑,只是不能离开车间,因为换衣服太麻烦了,尤其是在冬天,如果有事非要出去,就空心穿上没有扣子的油包棉袄,腰间用麻绳或电线一系,脚上的棉袜子(北大荒的一种棉鞋)或大头鞋永远没有鞋带,活脱脱的土匪下山。</p><p class="ql-block"> 如果你没有去过北大荒,如果你没有见过怎样榨油,你根本想象不出那香喷喷的豆油是怎样压榨而成。记得那些年,我们偶尔也会在宿舍里聚餐,用的豆油都是油坊的弟兄们负责“变”出,回家探亲的时候,尖山脚下榨出的豆油就是带给家人最好的礼物,那色泽金黄、粘粘稠稠、炝锅时还会起泡的豆油,至今记忆犹新。</p><p class="ql-block"> 很多年没有吃过这样的豆油了,但油房的故事还是那样的清新,还有我对油房的兄弟们的牵挂与惦念,就像油房榨出的豆油,飘香隽永。</p> <p class="ql-block">  我和永增,永增是油房的班长。</p> <p class="ql-block">  我和小班。</p> <p class="ql-block">  我和油房的兄弟们相聚北京。</p> <p class="ql-block">  油房和酒房的兄弟姐妹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