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牛肉面（64）

我是学生兵

1888年，兰州第一个天主教堂建成，也是最大的，即山字石教堂。

对于盛来说，知道这里是洋教，从来没敢靠近，每次打门前经过，只看看高高的立柱上，镶嵌着大大的十字架，还有偶尔进出的教民。

推开门，跟着威廉夫妇进去，里面空无一人。他们坐在长椅上，双手合十，默默祷告。马彪和盛，静静地等在后面。

出来的时候，俩人看起来很轻松。显然，这与身旁一直陪同他们，并轻轻低语的牧师有很大关系。分手时，牧师听了他们此行的计划，嘱咐他们注意安全，祝愿一切平安。

街上行人不少，正是晌午暖和的时光，四个人去五泉山。

路上，他们聊着宗教与文化、商品关系。威廉认为，物质的生活是容易满足的，而且，只要有基本的衣食住行，就能活下去了。但是，精神则不同。寻求精神的安慰与寄托，是每个人一生的追求，并最终也无法满足。因此，国与国，民族与民族的交流，表面上看是物质贸易往来，更深层次的是宗教文化的交流。他们去敦煌，就是被那里的佛教文化，深深吸引着。要去探寻敦煌飞天佛教文化的渊源，寻找人类寄托精神的本源。

这天是阴历十五。五泉山的濬源寺，供奉的接引铜佛，为明洪武三年(一三七○年)所铸，法相端庄慈祥，制作精良，是为镇寺之宝。寺庙香火旺盛，善男信女们虔诚地跪拜许愿。两位外国人的出现，引起了一阵小小的动荡，但是，很快人们就各自忙自己的了。

相迎而来的主持，穿着宽松的袈裟，慈眉善目。

看着眼见的境像，威廉说，西方的宗教告诫我们，生下来就带有原罪，人的一生，就是不断赎罪，做好事，最后进天堂的过程。

主持平缓地回应，好的宗教的终极目标是一致的，只不过在表述或者引导的方法上略显不同。佛教劝诫众生，不断地做善事，不断地修炼，才能进天堂。我们的今生，取决于前世的修炼。前世修炼地好，我们得到的福气就多。因此，从佛教上讲，这样的修炼修禅，是看得见摸得着的。

太阳已经没有正午时的灼热了，他们走进白云观。

这个地方叫白马浪，因为，汹涌澎湃的黄河水，在进入兰州后，展现出她美丽的另一面，抒缓而平静。可是，偏偏到了这个地方，却又掀起层层浪花。如此，就有了个名符其实的地名。

另传说，这里是唐僧西天取经，返回路过兰州，歇息饮马的地方，后人因此雕塑了师徒四人和白龙马，让人们可以在这里遐想。

白云观是黄河风情线上，集古观建筑与仙道文化，融为一体而久负盛名的道教之地。以前，也与金城关面对面。

求签算卦的信众不少，虔诚地抽好签，急急地找道长求解。也有联系做法事，愿为亡人超度的。

威廉的进入，同样引进了骚动，不过，很快也就过去了。道长穿着传统的衣服，过来迎接。

于是，他们聊起预测未来的事情。神奇的道学，不仅能预测凶吉，而且还能通过做法事，逢凶化吉。

人们信认道学，也明白通过抽签的提示，让自己思考的更周全些、更细致些，可以让决策更慎重一些，让步子走得更稳一些。

马彪说起自己有个发小。小时候，身体比较孱弱，父亲去观里抽了签，按照道长的测算，改了名字，以补充命中不足。效果是改名后，他的饭量有了明显的增强，也活泼爱动起来，身体很快就壮起来。如果，用今天的心理学来解释，通过对新名字的一次次呼喊，是在提醒要天天强身，顿顿多食。

盛也真诚地附和道，身边这样的例子，实在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