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高原钢铁团骑兵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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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团记忆》连载之风采篇

作者:孙魁元 主编:郑怀盛

出品:管仲建 编辑:韩水霖

孙魁元，1945 年 2 月入伍，1947 年 2 月入党，历任步兵第 181 团排长、指导员、教导员、团炮兵主任兼营长、玉树指挥部作战科长、61 师炮兵团参谋长、团长、61 师副师长、63 师师长、19军副军长等职。

　　启封了被岁月灰尘沉积的往事。回眸相顾 183 团骑兵大队在平定藏区叛乱中以高昂的战斗激情，克服高寒缺氧、越雪山、上昆仑、过冰河急流、穿森林峡谷，转战千里不怕疲劳，不怕牺牲，为了祖国统一，为了拯救藏族人民从乱世苦海深渊中得到解放，建立了卓越的功勋，充分体现了钢铁团钢铁意志、钢铁精神，历练了顽强无畏的战斗作风，在军史上谱写了光辉一页。

围歼查当松多叛乱匪帮

1959 年 3 月 10 日，西藏上层反动集团撕毁关于和平解放西藏的“十七条协议”，发动武装叛乱。西藏叛乱殃及青海，很快扩大到了青海、甘南 30 多个县，玉树地区首当其冲。叛乱分子组织所谓保卫神圣佛法武装，他们见人就杀，见屋就烧，抢劫军火武器，伏击解放军，杀害政府工作人员，对藏族群众烧杀抢掠，对妇女奸淫蹂躏，甚是残忍地挖眼破腹杀害群众。为了拯救藏族人民于危难之中，很快国务院、中央军委作决定命兰州军区组建平叛指挥部平息叛乱。3 月 24 日在玉树组成平叛指挥部（简称玉指），少将孙光任司令员，61 师师长彭思忠任副司令员，刘建功任副政委，马友里任参谋长，我任作战科长。在青海省查当松多，达赖亲信欧才扎错拼凑千人武装叛乱，他们得到印度、美国反华势力支持，利用夜暗空投武器和装备。

1960 年 6 月 13 日中央军委传来作战电示，命玉指以优势兵力及航空火力全歼这股叛乱分子。按照首长意图，我和参谋们制定战役计划，简称 2 号战役。战区在海拔3000 多米，高山缺氧，泥泞的草原、昼雨夜冰，不宜步兵作战。首长确定主要使用装备精良的参战各骑兵师团，达成战役任务。采取以骑兵为主，采取长途奔袭、多路合围、分割敌人各个歼灭战法。61 师都是步兵，为便于参战，各团把骡马及缴获马匹编成骑兵大队，参加 2 号战役。1960 年 7 月 23 日，183 团骑兵大队由副团长王自昌率领，在雪地寒天即向战区出征，看到猎猎战旗、嘶鸣的战马、无畏的官兵，我曾赠送两句豪言壮语为之送行：

奋铁骑，扬军威，踏破昆仑雪，

出奇兵，捣匪巢，救民于水火。

▲183团骑兵大队向昆仑山出征

　　1960 年 7 月 26 日，我战斗机群掠过白雪覆盖的山峦和冰封的河川，向敌阵地俯冲扫射，猛烈空袭，炸弹在敌阵地上腾起团团烟雾，爆炸火光和滚滚的硝烟吞噬了敌人。

数发红色信号弹升上天空，183 团骑兵大队拉开战斗队形向敌冲了过去，机枪、冲锋枪射出一条条火舌，在那戈壁滩上响遍旷野，战马嘶鸣、刀光剑影、喊杀震天，打得叛匪人仰马翻，败军队伍大乱，旌破旗折、刀枪遍地狼藉，举手投降，这一天杀伤俘虏敌 500 多人。莽原倒置、夕阳下悬，日落滴血的晚霞中，183 团骑兵战士有的累累战伤，但他们勇敢无畏战胜歼灭了嚣张的叛匪，解救了广大群众，收复了广大地区，这次胜利战士们发自内心欢笑，183 团骑兵大队首战告捷大获全胜。

▲183团骑兵大队在出征途中

运输队官兵血染高原雪域

1960 年 7 月，183 团副团长王自昌来电报告：跟随部队执行保障任务的 1 营炮兵连牦牛运输队已中断消息数日，我即联系机场派出侦察机空中巡查，地面上我交代玉树分区骑兵支队按运输队行军路线沿途查找。消息传来，牦牛运输队遭遇了逃出查当松多的叛乱头子欧才扎错带领的一股叛乱分子。随即展开激烈战斗，14 名官兵以勇敢无畏的钢铁精神同数百敌人拼杀，在弹尽伤亡极大情况下，他们在硝烟翻腾、弹片死角的敌人火网里滚来滚去，把身上衣服和文件都烧焦糊烂，勇士们端着刺刀向敌人扑去，有的抱住敌人滚在一起搏斗着，有的死后手榴弹上面粘满敌人的脑浆，这是一场悲壮惨烈的战斗，战士们打得英勇壮烈。终因寡不敌众全队 14 人壮烈殉难。这些同志真正做到了忠心耿耿、勇于牺牲，做到了受命忘家临敌忘身，为了国家的统一，他们用鲜血和生命谱写了壮丽的钢铁团精神。

指挥部首长根据 2 号战役已向西延伸，叛首率残部逃窜昆仑山，为便于指挥，确定由彭思忠副司令员带领我和参谋杨乾、师后勤部科长 ×××，带电台车前往昆仑山，开设前方指挥所（简称前指）。途中，大雪飘飘扑人面，朔风阵阵透骨寒。心灵感觉前面似有情况。我紧紧裹好羊皮大衣，踏着积雪急速向前走去，就见前面黑压压的牦牛队慢慢走来，这支特殊队伍运载的就是与敌激战壮烈牺牲的 14 位同志遗体。根据彭副司令指示，收殓烈士遗体，选地安葬。当看到仰面而归的战友遗体时，我欲哭无泪，泪已干沉默无语。面对烈士思绪万千，我忘不了烈士生前勇敢无畏的战斗精神，从他们身上获得了永远汲取不尽的战斗力量。我默默地发誓说“你们安息吧！我们一定消灭叛匪，以慰忠魂”。我们选择在曲麻莱冰峰雪岭上安葬光荣牺牲的烈士，这里背靠高大雄伟的山脉，恰似巍峨的纪念碑，山头上长年白雪不化，却如挽在碑顶上奇特的雪白灵带。这仿佛是苍天为纪念烈士彪炳千古功业的特意安排。几十年过去了，我仍以虔诚心情遥祭长眠在冰雪高原上的先烈们，他们永垂千古。

到达昆仑山，这里海拔 5321 米，长年冰冻层，积雪覆盖的山脉一望无边。我想舒展一下腰，但浑身觉得不对劲，头昏脑胀，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连呼气也不够用，讲话快了说不出声，这是高山缺氧的反应，彭副司令是位老红军，因高山反应，不断地喘粗气，我叫卫生员给他吸氧输液。8 月 26 日电台开始运转，沟通了与各骑兵团（大队）联系。

9 月 8 日，各骑兵部队按前指规定，向昆仑山口不冻泉地区集结。部队在漫天风雪下踏着厚厚的积雪向前走。就在这时，突然山坡上大面积雪顺山滑下，其声如雷霆万钧，雪崩了！人马受到惊吓都想快速躲开，但有的人马来不及了，就在这瞬间，又有几位同志和战马埋在了大面积雪堆里，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这些长眠雪山的战友，可谓“雪山滚惊雷，边关铸军魂”。我永远怀念他们。

踏破昆仑雪直捣匪巢

在前指帐篷里，彭副司令员和我反复研究，叛乱分子遭我几次打击后逃向昆仑山，这次决定 183 团骑兵大队穿过昆仑山口，实施迂回，穿插到敌人背后协同骑兵 14 团，前后夹击围歼叛匪。这次战斗行动指战员要在雪域高寒区严重缺氧情况下昼夜奔袭，人员马匹都要几乎耗尽生命极限，确实有冒险性，我即写好电报，将首长决心命令下达给各骑兵大队。并要求各骑兵指战员发扬“硬骨头精神”，确保出奇兵直捣匪巢战斗行动。

叛首欧才扎错，骑在披紫铜镀金缕的马鞍上，穿着貂皮大衣，手持玉把皮藤鞭，十分得意。他认为，在这雪山高寒区，解放军有千军万马也难登上我这个险要地方。

他身边紧随 400 多名匪徒。夜幕垂降，篝火燃烧起来了，叛匪们埋锅做饭。当午夜已过，晨曦将至，篝火渐弱时，微明的曙色中，183团骑兵大队披星戴月翻越鸟兽绝迹的无人区，冷风卷着雪粉扑面而来，高山反应连喘气都感到困难，指战员们以坚忍顽强精神在恶劣气候下长途奔袭，抵近敌巢，这里已是昆仑山 4800 米雪山。王自昌副团长用电台向前指报告战情。彭副司令站起身来搓搓手说：“好呀，这下可抓住敌人了，告诉骑兵大队战斗发起后，随时报告战场进展情况。”我边听边快速写电文，即刻将电报发出去。

183 团骑兵大队和骑兵 14 团协同完成对敌包围之后，信号弹腾空而起，一串串红绿色带划破夜空。两只骑兵大队从敌人两翼发起猛攻，就像两把利刃向敌巢心脏插入。一时间白茫茫雪山，烟火飞腾，红透了半个山岗，183 团骑兵迎着敌人枪林弹雨，精神抖擞，显得格外刚烈，举枪扫射左砍右杀，若狂风横扫满云天，使敌人鬼哭狼嚎陷于混乱，只见四处都是枪声和爆炸的硝烟，惊心动魄的战斗迫使数百叛匪举手投降。叛首欧才扎错见大势已去，即将被灭亡的他瞪着凶残的眼，手中拿着刀竭声嘶吼地狂叫着，顽固地不肯放下武器，手中刀见人就砍，后来他被我骑兵一刀劈去半颊，仍在左右冲跑，最后扑倒在雪地上挣扎而死。血光祭洒刀劈叛首欧才扎错，这个罪恶累累的分裂祖国的叛乱分子得到了应有下场，也告慰 14 位烈士在天之灵。

红艳艳的旭日升起来了，183 团骑兵战士们押着俘虏和缴获的马匹武器，身上沾着血迹与灰尘，脸上绽放着胜利的光彩直下山来。勇士们回头望去，山顶上仍然是红光闪闪，但这已不是战火，而是我们红旗在那高高的昆仑山峰上迎着旭日阳光飘舞遍山。

中国统一大业任何反动势力无法阻挡，达赖反动分裂叛乱集团在青海主要武装力量被我军全歼。2 号战役从7月23日开始到 10 月 2 日下午逃窜至昆仑山的残匪被全部歼灭而胜利结束，历时73天。

昆仑山追剿战斗，183 团骑兵大队指战员们为了祖国的统一和藏区的安宁，奔走天涯穿越死亡地带，闯雪域高原显英雄本色，以顽强拼搏的气魄和英雄气概创造了“喀喇昆仑精神”。副团长、骑兵大队长王自昌以视死如归的气概，率骑兵大队深入昆仑山腹地，人不离鞍日夜战斗，表现了一个指挥员坚强意志，他临危不惧、处变不惊，在征途中铁骨铮铮、丹心耿耿，平定叛乱各次战斗中他功不可没。成立一年间，共战斗 33 次，歼敌 229 人，解救群众 139 名。一寸山河百战功，征战骑士们闯昆仑，浴高山雪域，用血肉之躯筑安宁统一长城，用钢铁团精神谱写了一曲人间壮丽的凯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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