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三立、师曾墓前

吴应瑜

　　2008年10月中旬，我与修水县志办公室几位同仁外出考查，首站到了杭州。

我对大家说：早就知道修水先贤陈三立及其长子陈衡恪(师曾)的墓在杭州市郊，在家时我已查了路径，这次何不乘便去看看，大家都同意。接着我向大家作了个简介：

陈三立(1853—1937)，字伯严，晚年号散原，是清末维新派著名人物陈宝箴的长子、“维新四公子”之一、清末“同光体”诗派代表人物、著名爱国人士。1937年“七七事变”后，日寇占领北平，鉴于陈三立的名声，派员多次上门“欲招致先生”。85岁高龄的散原老人为摆脱日伪的纠缠，拒食拒药，五日而死。1948年，葬入杭州市郊牌坊山其夫人俞明诗墓茔。修水城北的“散原中学”和城南的“散原路”，就是为了纪念他老人家。

陈衡恪(1876—1923)，字师曾，三立长子，现代著名画家和美术教育家，当时被誉为北京画坛领袖。对于他的英年早逝，梁启超称之为“中国文化界的地震”。1925年，葬于其继母俞夫人之墓侧。

作者站在指示牌边。上面一块刻有“陈三立墓”(箭头向上)，中间一块刻有“陈布雷墓”(箭头向左)，下面一块刻有“九溪烟树碑亭"(箭头向右)。



10月15日一早，我们一行5人乘公交，沿钱塘江北岸往西行驶，到“九溪口”下车，进山口，沿九溪水往北步行约15分钟，便是进九溪的第三座小桥。桥头左边，立一木制指示牌，上面用中、英、法、日等文字刻写有“陈三立墓”。指示牌旁现一条鹅卵石铺就的上坡小路，踩着鹅卵石往上走三、四分钟，是一片茶园。往左边看，但见一座花岗岩砌就的气派、庄严、肃穆的莹墓呈现在前方。

茶园中百米左右的小路，用花岗岩石板铺就。墓前，是一大片生机盎然的茶园，墓后山势渐高，是一片茂密的树林，环境极好。

陈三立陈衡恪父子墓

墓基呈半圆形，面南敝开，直径在前，宽约近10米，后面的半圆弧形砌着齐胸高的石墙，整个半圆墓基的面积大约30多个平方米。

墓基上坐落两尊圆桶状墓茔，各立有约180cm高、66cm宽、10cm厚的墓碑。左边墓碑上刻着“诗人陈散原先生暨夫人俞氏之墓”，右边墓碑上刻着“陈衡恪先生之墓”，均由浙江省书法家协会名誉主席、浙江省文史馆馆长郭仲选老先生书写。

诗人陈散原暨夫人俞氏之墓

陈衡恪先生之墓

墓基右方树起的中英文简介

　　

站在三立父子墓前，我不由得想起此墓的三次风波。

第一次发生在1951年，有个大有来头的部门计划在牌坊山建疗养院，需征用此地。三立的四位儿子(隆恪、寅恪、方恪、登恪)联名写了两封信，一封寄陈家世交、国务院参事李一平先生，一封寄时任华东军区司令员兼上海市长的陈毅同志。后在周总理和陈老总的过问下，此部门撤销原计划，墓地得以保存。

第二次是在文革中，墓地遭受严重破坏，墓围、碑石均被砸烂，整个墓地一片狼藉。所幸，深埋地下的三副灵櫬未被挖出。文革结束后，经李一平先生多年奔走呼号，1986年，由公家出资予以修复。

第三次是在1990至1991年间，报载，西湖风景区及周边清理墓葬，未经登记审核的予以清理。远在四川成都的陈三立孙女、陈寅恪长女陈流求闻讯后，专程赴杭。幸喜有人代办了手续，但墓碑却被拦腰砸断，三立后人只得又重置墓碑。

现在的三立父子墓地，是杭州市为加强西湖风景区的整体建设，于今年(2008)刚刚整修一新的，墓旁并立有“文物保护”的牌子。

回想起这三次风波，心中自有一番感慨。我们中华民族有几千年的文明史，理应重视文化名人。早已名载《辞海》、同为文化巨匠的三立父子的墓地，因为我们有时糊涂、犯傻，因而有此“一波三折”。风波过后，人们渐渐清醒了，对文化有了敬畏之心，懂得了文化的重要性，懂得了文化名人之墓不但不“碍事”，而且能给所在地添色，能给后人以思考。

想到此，我又感庆幸，并默念着陈三立的长孙女、现已86岁高龄的陈小从先生的诗句：

但愿青山葬永安！



【本文写于2008年10月底，此次从U盘中翻出，翻拍的照片不太清晰，读者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