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漫忆—爷爷和奶奶和太谷东街6号院

星远

冬天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好像昨天还在纠结秋天那漫天遍野的黄叶、红叶，还在纠结不知道该去哪里欣赏欣赏美丽的秋天，仿佛一夜之间，伴随着立冬的一场雪，美丽的秋叶纷纷落地，秋去冬来，不得不接受冬天的万木萧瑟。那天，闲来无事玲儿一早电话邀我去太谷爷爷奶奶曾经住过的院子看看，我欣然前往。 这个破旧的房子，是我小时候住过的家。从我记事的时候就随爷爷奶奶住在这里——太谷东街6号院。这个破旧的房子里尘封着我快乐的童年里多少美好的回忆。那是57年前后，爷爷从老家调到太谷转运站工作，爸爸妈妈工作忙，无暇照顾我们，于是我和奶奶小叔哥哥一起迁到太谷生活。房子里一边是一盘大炕，炕头中间是做饭和取暖的砖砌的炤炉，炉灶下面有个大坑，有半人高，炉灰满了，爷爷或叔叔下去把灰掏出来，担走，很脏很累。炕的对面也有一盘灶台，夏天用那个。边上有个大水缸，缸里还有一条鱼，我们就和鱼共饮一缸水，那时候不知道讲究。印象中爷爷住在机关，每天回来家吃饭，吃了饭就又走了。奶奶没有文化，是个小脚，你说她是个老太太吧，屈指一算也就50岁左右，可是在我的印象中，她总是一身黑大襟衣服，几乎没有变过。那时家贫如洗，只能勉勉强强维持温饱。尽管如此，家里和和睦睦暖暖和和，奶奶叫我“心肝把儿”。爷爷风雨无阻在回家的路上天天给我买5分钱一碗的油茶，油茶里面有豆子，很好喝。小叔放学回来，帮奶奶干完活，就拉一把吱吱扭扭的二胡，旧房子里长长久久的传着那首“社员都是向阳花”的曲子。那时候虽然吃的粗茶淡饭，可是心里踏踏实实，开开心心……亲人之间满满的情浓浓的爱，好怀念那个时候。 东街还是那个街，小时候我望着望着，望见爷爷大步走来……记得有一天，爷爷因为剃头误了卖油茶的货郎，我到处找爷爷也找不着，急得直哭，爷爷的同事赶紧领我往理发店走去，迎面碰上三步并作两步紧赶回来的爷爷，急急忙忙领着我去追赶货郎，爷爷的同事说：“这孩子，怎么不早说，我给你买不就行了，看看让你爷爷急得。”今天，我只能在思念里与爷爷相遇，如澜的想念，随心张扬……感谢上帝历经沧桑，还留下这个破旧的老街老房子，让小时候的痕迹满足着我的思念…… 到了冬天，家里很冷，奶奶早早起来，敲开水缸上面的冰，准备早饭，忙里忙外一大早，然后给我把厚厚的棉衣棉裤烤热乎给我穿带起来。那时候家里的家务活全靠奶奶两只手，洗衣做饭生火劈柴，还有一家人的缝缝补补，可以说没个闲的时候，一家人的吃喝拉撒全在她身上，尽管这样，奶奶给我用邻居们给的布头做成百家衣，鞋子上面绣满花，虽然没有钱，她竭尽全力让我穿的好看一点。逢年过节她给我买的头花，花上有漂亮的珠子，好不漂亮，可惜我遗忘在回家的汽车上，懊悔好久直至今天也难以忘怀。 我和哥。 表弟表妹，我们小时候都在这个院子里生活过。 奶奶没有文化，也不识字。但她识大体顾大局勤劳善良，她心疼落难的人，土改的时候，她看见被斗的地主吃不上饭，便假装挖野菜把窩头藏在篮子底下，一次次的给地主一家送去，她不知道什么剥削不剥削，她只知道那个人没有做过坏事。奶奶没有文化，但她心疼每一个孩子，她有生以来最大的愿望是给她的四个孩子每人看大两个孙子女。于是我和哥哥，表弟表妹都得到她的养育。在她的言传身教下，她与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深深的影响着我们，与人为善的根深深的扎在我们年幼的心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并发扬光大下去，多少年了我们一个大家庭里和和睦睦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与当今社会上多少父子反目手足相残形成鲜明的对比。 奶奶没有文化，不识字。但她懂得“公平”。个子小点的是我弟弟，他比表弟大八个月，作为奶奶的次孙，因为奶奶已经看大了我和哥哥，所以没有看过他。过年的时候，妈妈带着他去看奶奶，在太谷东街照相馆拍了这张照片。小时候的房子很小，家境贫寒，但有我们五个孙辈时常聚集在爷爷奶奶家里，小小的房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尽享天伦之乐。是今天的空巢老人可望不可及的。 爷爷奶奶只留下这两张照片，可爷爷奶奶的一颦一笑却常常回荡在我脑海中。作为夫妻爷爷奶奶相敬如宾夫唱妇随。作为老人爷爷奶奶疼爱子孙公平公正的对待孩子们。爷爷奶奶虽然是世界上普普通通的一员，无职无权也没有什么钱，可爷爷奶奶近乎完美的人品深深的影响着我，爷爷奶奶从小给我的爱，就像李玉和临行喝了李奶奶的那碗酒，伴随着我长大后每一天，每当我遇到生活中的风风雨雨，那碗酒就支撑着温暖着我，让我的生活中的酸甜苦辣都成了美味佳肴。只要我活着，爷爷奶奶就在我的思念里。 房子虽然破旧，但也是前院套后院，和乔家大院一脉相承。表妹也在这个院子里寻找小时候的痕迹。 彼此相爱而吃素，远比彼此冷漠而吃肉要幸福。今天，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生活在衣食无忧的日子里，可是住在高楼大夏里的我，却时不时的沉浸在过去的时光，难以忘怀。 从东街出来不远处就是古楼，古楼南边就是南街，南街有大名鼎鼎的孔宅，我们顺便进去转了一圈，虽然豪华气派，百年沧桑，人去屋空，也落得百草衰杨冷冷清清。到头来都是落的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和爷爷奶奶共同在太谷生活的那段日子无疑是充实而快乐的，奶奶在生活上事无巨细的照顾和爷爷在精神上的关怀备至，让我的童年充满阳光。这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遇……但愿来生还能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