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下的洛阳桥

阿伟（渡海一苇）

文、图/阿伟

随着夕阳落入泉州阳山后，天也由海蓝逐渐转化为宝蓝，一会便被暗红洇散开来，暮色逐渐浓重起来，农历十七、八日天文大潮在此刻仿佛人间蒸发了，只留下裸露暗褐色的滩涂还有不远处的红树林，间或潮水涨落的水汊行道还汩汩着涓涓细流，忽而一两头白嘴鸥和鸬鹚从头顶滑翔掠过，横卧在洛阳江上的万安古桥宛若一串玉带，恰如一位娴静而又淡定的女子，惬意自在，默默迎接着夜色阑珊。

　　北宋初期，洛阳江两岸的百姓往来只能通过江口的“万安渡”渡船来往于两岸，时常遇到风高浪急时和天文海潮，来往船只经常被潮水打翻，时常有船翻人亡的悲剧，这样的结局也令当时的有识之士为之苦思冥想，各类的办法和做法总抵不过天文海潮、惊涛骇浪以及偶尔的极端天气影响，直至北宋庆历初，根据《泉州府志》记载，郡人李宠甃石作浮桥以作渡江之用，然后浮桥因为其不稳定的缘由，也没办法真正做到安全渡江，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导致很多不确定性的发生而令人胆战心惊，面对这样的窘境，北宋皇祐五年间（1053年）由时任泉州的郡守蔡襄主持兴建，工程十分艰难，洛阳桥全桥桥长731．29米、宽4．5米、高7．3米，有44座船形桥墩、645个扶栏、104只石狮、1座石亭、7座石塔 ，前后历七年之久，耗银一千四百万两建造而成。

　　姑且不要谈建造过程的各种艰辛，其“筏型基础”、“种蛎固基法”能够在东海之滨、海况复杂的洛阳江上，伫立起来才是洛阳桥成功建造的关键，这样的营造法绝对不是传说，是堪称世界桥梁建筑史上的奇迹，由此在华夏大地东南一隅上诞生了世界上第一座跨海大桥，也注定了洛阳桥位列我国的四大名桥之一最直接的硬实力，那时造桥过程所蕴涵的各种“高科技、黑科技手段”直到近一两百年才被西方近代科学所揭秘和学识，这样的荣光完全要为我们聪明绝顶的先贤们高度点赞！向他们顶礼膜拜！更要为我们能够生活在这块土地、享受“天堑变通途”方便而傲娇了。

　　实际上洛阳桥并非在洛阳，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东南形胜泉州；对于洛阳桥多少优美的传说，都赋予了这座近千年古桥太多太多的人文与神话色彩。记得读过一篇文章，文中记载了中国著名桥梁专家茅以升教授对于洛阳桥和赵州桥的由衷赞叹“在我国古桥中，神话传说最多、几乎举国皆知的，北方有赵州桥，南方有洛阳桥。”

　　的确，在泉州民间对洛阳桥的赞美是催生出种种了有关蔡襄建造洛阳桥的传说，如“蔡襄母亲渡江发愿”、“蔡太守移檄海龙王”、“八仙襄助建桥”、“西川甘雨”等，似乎十分合理地将建造洛阳桥之功归于蔡襄，这绝对是泉州人的大善！这样的传说还能美化生活，这不，洛阳江边的一块天然巨石头上，镌刻有“上帝化身”和“八仙过海”，这些摩崖石刻文字上不止是“八仙过海”在这里留下印记，一个单独大脚印和一个深约十多公分的圆洞，具有很生动、很形象的比例，充分叙说着铁拐李降伏蛇精和龟精，给洛阳江带来了平波安澜的美好景象，大脚印是他飞天时留给人间的证明，旁边的圆洞也侧面印证了他神奇拐杖“戳”下的物证。

　　有意思的是，只要仔细观察，“八仙过海”字的上下影影绰绰有蛇游动和龟昂首追击的印迹，十分灵动，仿佛还意犹未尽；在这块巨石题刻着不暑年号，不过可以一目了然的历史厚重感“上帝化身”四个大字，杠杠的“北极玄天上帝”，这样的文字勒石其上，是否还有什么不为人知或者具有无限奥秘的文化内涵呢！？或许还会滋生美妙的联想，会给生活增添很多令人神往的遐想。

　　走上洛阳桥的那刻，不由的想起了乡愁诗人赞叹洛阳桥的诗句：多少人走过了洛阳桥/多少船驶出了泉州湾/现在轮到我走上桥来。也许当时余光中先生所看到的额洛阳桥是这样的，当他放眼洛阳江口穿梭而过的船帆，就有了从泉州港驶出的艋钾走向深蓝时，“多少船驶出了泉州港”的画面正在身旁绽放出来，情景交融一定是诗人奔涌出来的诗意，一定是发自肺腑的箴言，一定是对于家乡眼前久违的乡愁直抒胸臆的表达；当我们真的走上桥来，虽然已是四九寒冬，领略不经意的冷冽，漫步在历经千年的大石板上，可以宠辱皆忘，可以喜气洋洋，可以去国怀乡，可以把酒问月，用一切皆有可能来说，能够满足那时刻所有梦想；当暮色时的海风柔和吹拂，仿佛是一双柔软的手轻抚摸，有一种柔美，一份淡然的自在，似乎不与人争宠，不与世间论长短，享受着暮色苍茫的深情，相信余光中先生柔肠百转那不也一样么！

注：“八仙过海”和“上帝化身”两幅来自泉州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