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37, 35, 8);">巷口那一瞥</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55, 138, 0);">文/王治华</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辛丑腊八,无意间走到老屋的巷口。巷口有些衰败和岑寂,昔日的热闹和旺盛不再。</p> <p class="ql-block"> 站在巷口,四十年前巷口的那一暼又浮现在眼前。那一年九月的某天,我第一次离开家乡,离开母亲,去外地读书。母亲是缠过脚的,走起路来有点不稳,送我到巷口,没有像别的家长一样送我去车站,但母亲久久伫立在巷口不肯离去,我三步一回头,十步一转身,看见母亲的姿势没有改变。直到我看不见母亲,但我觉得母亲的眼神一直在跟着我,送我到车站,送我上车,帮我找好座位,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我知道母亲的心也随儿子到外地了。</p> <p class="ql-block"> 在那通信不发达的年代,母亲的信息是通过姐姐歪歪斜斜的字迹传来。姐姐告诉我,母亲时常站在巷口,一站就是一个小时,有时一天两三次。是啊,母亲在巷口眺望儿子读书的地方,用心惦记着儿子,在教室,在寝室,在食堂,在田径场……</p> <p class="ql-block"> 每当假期回来时,母亲总是在巷口等我,这个时候母亲的笑最甜美。母亲就是这样在巷口眺望,在巷口等待。终于我又从外地回到家了。母亲似乎松了口气,脸上的惬意多了</p> <p class="ql-block"> 母亲每天会在巷口送我上班,等我下班,我感觉自己是世界最幸福的人。有母亲在,幸福就在。母亲年岁大了,疾病缠身,去巷口的次数渐渐少了,但仍站在家门口眺望和等待,后来母亲卧床不起,母亲的眺望和等待只能在床上,只要听到我的脚步声,便会强坐起来,用瘦骨嶙峋的手拉着我,生怕会失去我似的,因为儿子是她的骄傲,是她的生命,是她的幸福。</p> <p class="ql-block"> 母亲去世后,无论上班还是下班,都有一种错觉,母亲还在眺望,还在等待,然后不禁地苦笑和慨叹。巷口的那一暼,蛰伏我心中四十年,不能抹去,每每想起,幸福的电流传遍身心。</p><p class="ql-block"> 在巷口遇见老邻居,和我一般大,身边站着一个小伙子,衣服上别着一个校徽:复旦大学。哦,这位母亲也是来巷口等儿子。我想,这位母亲一定会像我母亲一样,在巷口眺望儿子,眺望远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