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真小说～《仙女河》1

铁木真

（图/网络 文/木真）

　　《仙女河》 第一章

　　幸福，总是不知不觉中。苦难，总是铭心刻骨里。

小河流水，无声无息。

本初心，谨作文。一一木真自序

　　进入新世纪又一个猴年后的一天。叔侄二人回到阔别28年的故乡。

　　安安，你在哪儿？你儿时的铁娃哥带你的恒儿从大草原回来看你来了。

　　妈妈，你还好吗？你的恒儿想你想了28年了。

　　安安，如今这世间已如你所愿，你要是还在，那该多好呵。

　　妈妈，你走时写给我的二十八封信，铁娃叔都交给我了。我一封一封地读。一遍一遍地读。读懂了昔日的苦难。也读懂了今日的幸福。

　　叔侄二人说着，就坐在这仙女河边，重读那二十八封信，倾听那穿越二十八年的声音一一

　　

　　第一封信 写给恒儿一一

　　我出生在江南水乡汉水县南河乡蚂蝗村。位于洞庭湖畔，汉水中游，江汉平原。

　　所谓南河，古时叫仙女河。河两岸稻花飘香，美女如仙，传说中的七仙女就降生在这里。河面不宽，但河水很清，象天外飘落的丝带，挂在荊楚村寨，又象远古遗落的碧玉，镶嵌在莽莽平原。

　　仙女河，曾经是滋养我们祖辈的母亲河。

　　仙女河，却在那个特殊年代成为了夺命河。

　　虽然我长大后，出落成一个如花仙女，却是红颜薄命。我也没有把命当命，因为没有人能把我当人。我在写完这些信后，亦将如大姑大婶大姨大姐一样，投身仙女河。

　　弯弯曲曲，串起千村万户的仙女河，流淌的是血，是泪。那偶尔翻起的点点浪花，将是我对这个人世间的点点叹息。

　　日日夜夜，静静流淌的仙女河，你见证了我二十八年的苦难。如果有朝一日，这苦尽甘来，请你让我重回人间，重续我的仙女梦。

　

　　我出生就没有赶上好时候。仙女河已没有了往日的清秀柔美。河水近似枯竭。两岸的树也被砍光了，连树根都挖出来煎水喝了。河坡上剩下的青草野菜，也是人吃了再放牛吃。

　　我也没有投胎到一个好人家。虽然我的母亲小时候是个地主家的千斤，父亲是一个铁匠世家的少爷。但都当作牛鬼蛇神扫入了历史的垃圾堆，翻不了身，抬不起头。老老实实过小农生活，生儿育女一大群，却是一窝女娃。更被全村人冷眼笑话。我的到来，彻底击垮了这个家。

　　那年夏天，遇六月六龙抬头，母亲胎动要生了。奶奶认为是个好兆头，生子成龙，必成大器。

　　可母亲生了半夜都没有把我生下来。婆婆递给接生婆一把剪刀，剪开了母亲的下面，把我硬生生拉了出来。

　　″又是个女娃，活见鬼，扫把星！″

　　婆婆失望地把我丢在了母亲身边。

　　母亲血流一地，掩掩一息，没有来得及看清我的模样，就在我宏亮的啼哭声中，撒手而去。

　　父亲把梅兰竹菊加上一个仙女河的仙字，给四个姐姐取了名。屋后水塘荷花正开，父亲便给我取了名字叫荷仙。

　　爷爷奶奶嘲笑父亲只会取名字，不会生儿子，让老徐家无男传宗接代。他们在随后的一年里，亲手把我们五姐妹分别送了人家。在我出生三天时，把我用块粗布包着送到了外乡。

　

　　我的养父母也是一对中年夫妻，无子无女，家就在仙女河上游与汉江交汇处的张家湾。夫妻俩守着一个渡口。我就在小木船的摇晃中长大。

　　养父母给我取名叫子安。他们也是想儿子。他们带着我四处求神拜佛，求医问药。

有一年初春，残雪消融。他们拉着我的小手，奔波几十公里，爬上了上千米的木兰山。跪倒在观音菩萨脚下，拜了又拜，头都磕出了血。

也许是感动了上苍。四岁的时候。养母生了一个妹妹。五岁的时候，养母又生了一个弟弟。

　　弟弟出生的那一天。是我有记忆的第一天。以前的事情我都记不清了。但是那一天。却如同刀刻一般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那是一个春天。仙女河边开满了野花。一场春雨。便冒出了许多的黑木耳一样的地卷皮出来。我捡了一小竹篓，高高兴兴往家走。刚走到门外，便听到了里面婴儿的哭声，还有接生婆的大叫声一一是个胖小子呵，紧接着是养父跪地叩拜，谢天谢地，头撞房门的咚咚声。我呆住了，地卷皮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