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蚕者说（五）

走过弟兄山

　　古人有许多与蚕有关的诗句。＂子规啼彻四更时，起视蚕稠怕叶稀＂，说养蚕人的辛苦；＂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说至死不渝的爱情；＂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表达了对劳动人民的同情；而我的＂养蚕者说＂，是记述一个知青的放蚕经历。

——题记

破 蚁

拴蛾上树的工作完成以后，就是急切的等待。等待蚕宝宝破卵而出，等待真正在山上放蚕的别样生活。

这段时间的工作除了要保证室内孵卵的温度和湿度、用药液进行卵面消毒外，还要看好山上蛾卵不要被飞鸟吃掉了。

早晨天还没亮就要有人上山哄鸟，白天要有人值守。用陈大爷的话说，现在一只鸟吃一肚子，秋天就够一个人挑一担子。

俗话说，三人同行，小辈受苦。我们三人中我是小辈，跑跑颠颠的事必须是我了。每天一大早，我就扛着那杆老枪上山了。现在形容辛苦就说起的比鸡早，我可是起的比鸟还早。

　　蛾卵就产在靠近蚕棚的几株一年生的柞树芽子上。每天早晨在微微的晨曦中，开始我的早巡查。

薄雾飘荡，露珠晶莹，昆虫在草丛中低吟浅唱，鸟儿在林中啁啾婉转，偶尔的一个声响，扑楞楞惊起一群野鸡乌鸦喜鹊之类向山间飞去。

倘佯其间，陶醉过，欣赏过，更多的是傻傻的发呆，若有所思，若无所思。

　　这是一天中最关键的时刻，是飞鸟觅食最积极、最活跃的时候。

当太阳冉冉升起，晒干了树叶上的露水的时候，也到了倦鸟归林的时候，陈大爷他们可以从容的来接我的班，我回点里吃饭去了。

　　大约是在第一批蛾卵产出8、9天的时候，我们惊喜的听到了卵鸣。清晨，俯在盛有卵子的纸盒上，可以清晰的听到蛾卵发出“嘣嘣”的声音，陈大爷告诉我，这是卵子即将发育成熟，卵涡鼓起来发出的声音。卵鸣结束第4天，幼虫就将破壳而出。

破壳而出的幼虫叫蚁蚕，所以这个过程叫破蚁。

产在树上的蛾卵就不用操太多的心了，可是产在室内的却要在破蚁前一天送到山上去。因为破壳出蚁的时间多在黎明，我们就在第三天下午的时候将粘有蛾卵的纸盒拆开，进行杀菌消毒后，撕成小条，送到山上固定在长有嫩叶的柞树芽子上，等待第二天一个新的生命形式出现。

这就是轮回吗？

　　第二天等我到山上的时候，多数的蚕幼虫已经钻出来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蚁蚕，丑陋的蚁蚕，黑糊糊一片，有的已经开始向叶子上爬了。

不可思议的是，在柞蚕的整个生命轮回中，漂亮的茧，美丽的蛾，绿色的蚕，只有这蚁蚕如此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