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rgb(255, 138, 0);"> 辞旧迎新之际,总要盘点一下一年来自我的人生体验和思想变化,以期来年能活得更明白、更洒脱一点。应当承认,儒家思想的影响是根深蒂固的,以宋明时期的理学、心学尤甚,无形中影响着其文化背景中的每个人,当然包括我。我,能否在承续中,增加一点新的认识呢?</i></p> <p class="ql-block">诗曰:</p><p class="ql-block"> 人人自有定盘针,</p><p class="ql-block"> 万化根源总在心。</p><p class="ql-block"> 不畏浮云遮望眼,</p><p class="ql-block"> 吹尽狂沙始见金。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话说2020年末,我曾在美篇里自以为是地写道:幸福和美好,往往是一种心态,做到“事能知足心常乐,人到无求品自高”后便可以获得。一生过得幸福美好,足矣。</p><p class="ql-block"> 经历了这一年,让我对以往的想法又起了一些疑问:什么人才能做到“内无欲”而“外无求”呢?无欲无求,就能获得幸福和美好吗?或许可以这么理解:如果“事能知足”是知,“人到无求”便是行。那么,知与行,是因果关系还是并行不悖?知足和无求,是不是需要一些前提条件?</p><p class="ql-block"> 首先,于公于私讲,什么人都会有欲望,而且往往还是希望鱼和熊掌兼得,无可奈何时才会有取舍。所以,不知足,是普遍的人性,某种意义上说还是推动人类不断进步的动力。有了欲望之后,天上又不会掉馅饼,必然就会有求,或是说要为之奋斗,但如果因方法不当或条件不备而求之不得,幸福和美好的目标便可能像镜中之花,感觉近在咫尺却抓它不着,于是便会产生思想煎熬,幸福和美好,就只能一闪而过。当然,于公与于私的欲望之间,可能有着本质的区别,其区别又是什么呢?想到这里,思绪越千年,朱王跃眼前,翻看圣人书,或可解我烦。</p><p class="ql-block"> 宋时的朱熹一定也有过此问,然后提出了“灭人欲、存天理”的解脱方案,在克己复礼的孔孟之道和无为而治的老庄哲学中,似乎又加了一点“苦今生、俢来世”的佐料,可谓是集了儒、释、道之大成,形成了一座难以逾越的理学峰碑。到了几百年后的明代,才出了一位敢于挑战权威的王阳明。他认为:“心即是理”, 而心外既无理、又无物、更无事。如果把心理解为人欲,那么朱熹提出的灭一个存一个的方法,那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只有点亮生命中的心灵之火,才能达到所谓的天理昭彰。在理学隆盛之时,王阳明另辟蹊径,开创出一条他自己的心学之路,着实不易。 </p><p class="ql-block"> 王阳明认为,心外无理,天理本来是不存在的,因为人在接触天地万物后,对其运作有了认识,才产生了所谓的理。所以,所谓天理也是人心的认知。</p> <p class="ql-block"> 再说“于公与于私的欲望之间,可能有着本质的区别”,为什么这么说呢?</p><p class="ql-block"> 人欲,即于私的欲望,可以是“食色性也”,也可以是“修身、齐家”。有个人欲望但行事不损人利己,这种欲望就不能定义为自私,而是一种生存和延续的本能。自己,是自己的第一职任人,在知冷知暖方面,任何别人都无法替代。当然,个人的欲望要有度,其实,就是这个“度”最难掌握。因为掌握财富越多,对社会的驾驭能力就越强,于是乎便有了欲壑难填,而如果只是“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可能还不是最糟糕的结果,可以说,如何私欲无节制膨胀,就没有最糟,只有更糟。</p><p class="ql-block"> 天理,即于公的欲望,可以定义为符合社会共识的远大理想,这个,也就不解释了。人欲和天理是不可分割的,作为有智慧的生命,其成熟过程,可能是不断的减损个人的欲望,眼界越来越宽广,让属于公理部分的欲望不断地增加,等到有了“治国、平天下”的胸怀,便可达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境界。所以我认为,这也就是王阳明所倡导的致良知的过程。</p> <p class="ql-block"> 其实,年轻时的王阳明曾一直笃信朱熹的“格物致知”之说。他曾格了七日七夜的竹子,希望能够格出竹子之理,但换来的却是刻骨铭心的失败,还因此而病倒,他从此改变了自己的看法。在记载他思想的《传习录》中,叙述了他早先格竹之事:初年与钱友同论做圣贤要格天下之物,因指亭前竹子,令去看。钱竭其心思至于三日,便致劳成疾。当初说他这是精力不足, 某因自去格,早夜不得其理,到七日,亦以劳思致疾,方知天下之物本无可格者。于是,对“格物致知”提出怀疑,并逐渐形成自己的“致良知”说。</p> <p class="ql-block"> 王阳明先生格竹七日,看似时间不短,但却也有浅尝辄止之嫌,看一下达尔文如何格物,或许能看出一些东西方的差别。达尔文在1831年毕业于剑桥大学后,以“博物学家”身份,参加“小猎犬号”环世界科学考察。随身带了几只鸟,为了喂养这些鸟,又在船舱中种了一种草。船舱很暗,只有窗户透射进阳光,达尔文注意到,草的幼苗向窗户的方向弯曲生长。但后来几十年间,达尔文忙着创建进化论,直到其晚年,才着手进行一系列实验研究向光性的问题,49年后的1880年,终于出版了《植物的运动力》。49年和7天相比,说明什么呢?要格物致知,是不是需要更长的时间和更大的耐心呢?</p><p class="ql-block"> 近亦有学者将朱、王的观点加以对照,发现王对朱的思想理解,是从他自己的意图出发,并不等于就是朱的原意。事实上,从认识对象上讲,朱熹自己也讲过“炊沙岂能成饭”,并不赞成泛泛观察自然事物;从认识方法上讲,朱是格物、致知并提,外在观察、内在推理并重,并不是只向外格物;从认识目的上讲,朱熹是增进知识、提高境界并重,并希望用增进知识来帮助提高境界,并不是只注重增进知识。当然,作为认识的最终目的,即提高道德修养和精神境界,朱、王之间也没有原则性的区别,都与孔孟之道一脉相承。</p> <p class="ql-block"> 话说回来,“事能知足心常乐,人到无求品自高”,不是无条件的,而是人生修练过程中的一种选择,一种根据自己能力和意愿的选择。绝不是走进社会后一遇到点困难就躺平的借口。</p><p class="ql-block"> 试想,灭人所欲,固步自封,不思进取,如何才能心乐?凡事无求,单打独斗,闭门造车,如何才能品高?所以,只有尽人听天,即尽人所能并志存高远,踏实肯干并持之以恒,然后又能坦然面对得失,上天才会在人生的六到七个机遇期中眷顾你一、两次,这样,才不至于少壮不努力而老大徒伤悲。完全听天由命,终将一无所获,常乐和品高便也成了无稽之谈。</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郑板桥写了一幅“难得糊涂”,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喜欢,并像座右铭一样挂在客厅的墙上?这绝不是糊涂人在求更糊涂,而是聪明人在努力学习和工作后,面对得失的一种选择。也可以是</span>一种处世方式,在面对种种人世间的纷扰,有时不妨以轻松、宽容的态度对待。甚至还有“看破不说破”的人生智慧。</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仔细推敲, “事能知足心常乐,人到无求品自高”这句话说得还是很有分寸的。经过前面的一番论证,我的理解是,前一句是指事业做到了一定程度要知足,量力而行,不要过分透支自己。后一句是指已尽其所能并达到一定高度后,就不要再苛求和为难自已,即使有求,也是平等合作,而不是还要去“曲眉折腰事权贵”了。</span></p> <p class="ql-block"> 朱王皆唯心之论,以心学尤甚。至于是否存在高于一切的天理,或者是心外根本无理,至今仍众说纷纭。单从心学角度讲,数、理、化、生等定律或法则,其揭示的自然规律是大自然的理,发现之前谓之无,可乎?但转念再想,如果有一天,所有的心灵之光都熄灭,世界重回一片洪荒,到那时,真的存在独立于意识之外的所谓天理,又有什么意义呢?比如说数字,有人认为并不存在,它没有实体,它就是一个人造概念,就像长度,像重量,都必须由人赋予它意义,没有人类理性的参与,就没有尺寸,就没有斤两,没有数字,因为没有衡量者。除非人类之上有个更高的理性存在。</p><p class="ql-block"> 当然,存在和存在意义是两回事,混为一谈则极易陷入诡辩论的思维陷阱中。</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2022年,愿牛年所有的遗憾,因你的有所作为而必将成为虎年的惊喜!</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提前祝虎年快乐!</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文中人物简介</p> <p class="ql-block">朱熹(1130年10月18日-1200年4月23日),字元晦,又字仲晦,号晦庵,晚称晦翁。祖籍徽州府婺源县(今江西省婺源),生于南剑州尤溪(今属福建省尤溪县)。中国南宋时期理学家、思想家、哲学家、教育家、诗人。</p><p class="ql-block">王守仁(1472年10月31日-1529年1月9日),本名王云,字伯安,号阳明,浙江余姚人,汉族。明朝杰出的思想家、文学家、军事家、教育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