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老矣

張徐塵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37, 35, 8);">孤独者</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5px;"> 若要说人到中年后的突出改变:顺应环境,接受孤独。衰老和疾病像一对孪生兄弟,总是在不经意的中年时段结伴而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5px;"> 下楼的时刻,膝盖咯咯地响,有明显的刺痛,不能发力,也不敢弯曲,每挪一步都很脆弱,虽然觉得腿步还有力量,可惜这孱弱的骨骼像是缺了钙,总也受不住,买了个护膝套上不顶事,龙目壮骨冲剂喝了不顶事,高钙奶粉也是徒劳,终于明白了那句说给老年人的意味深长的广告词:钙流失了,需要补一补!这不可再生的资源,说“补”轻巧,要“留”不易,当挪动不便的时候,膝已软,衰已至,那孤单就不远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5px;"> 开车的时候,想要调车回个头,脖子却怎么也转不过去,原本180度的摇头晃脑顺间压缩至左右30度的扭转,一觉睡不过半,多是被腿脚胳膊麻木搅醒,扭转个身体也极不自在,侧卧都不舒服,面右边胯骨难熬,面左边心脏不舒,总不能平躺一个姿势吧,可怜人还是个高级动物啊,怎么连低级动作也做不来了,若是躺在床上你都感觉不舒服了,扭个脖子你都不自由了,不管你归于伏案疾书还是手不离机的缘故,颈已衰,人近老,孤独就不远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5px;"> 说“腰椎”议“肩盘”,估计都是腰颈肩上犯了病,谈“养生”论“锻炼”,大概是这个年岁未老先衰的焦虑和无奈罢了。一堆从没沾过病的小肌体也故障频出:心脑逐渐预警,血管开始淤堵,三高问题显现,睡眠质量也差多了,倒头睡不了,半夜梦醒多,糖醋盐椒的摄入量也开始进入控制模式,话到嘴边说不出来,字在目前写不下来,当这些连锁反应在不长的时间里先后报到,摘了摘鼻梁上的花镜,移了移沙发上的靠背,若无其事地叹息:廉颇尚能饭否,何况此我老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5px;"> 与孩子没有了话题,每天的交流简之又简,说话也不过两三次,对白的字数减至三个字的感叹词,不知道人家想什么,也不可过多絮叨,家训被视之为陈词,肺腑被当作滥调,不说话还能凑合,一出言便是不合。当炫耀光辉的历史被孩子不屑时,当言语的沟通不敢再强势时,不懂的网络词汇,不会的电子编程,煞有介事地高调:姜也曾经老辣过,不言年轻过来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5px;"> 衰老锁住了远行,孤独桎梏了梦想。曾经是“活着在努力”,活着是前提,可努力赚钱,可拼命工作,亦可尽情享受;而今是“在努力活着”,活着已经成了目的,要抛却金钱,要牺牲工作,还要放弃享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5px;"> 吃喝拉撒颇受限,坐卧行寝甚不宁。衰了,老了,迫近自闭了;孤着,单着,正在独自着。庆幸的是,中年已过,虽然孤独,但还没有落到无助的田地!</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