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如战场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我所在的四川省涪丰考区,按全省统一安排,考试时间与全省同步,定在一九七七年十二月十日到十二日,在三天考试期内,无论文科考生还是理科考生,都要统一参加政治、语文和数学的考试;文科生还要完成出在同一张考卷上的历史和地理试题,理科生也要完成出在同一张考卷上的物理和化学试题;报考外语专业的考生,还必须增考外国语,其余考生的英语加试成绩,不计入总分,只作录取时的参考。只记得按当时四川省的规定,在考试前可以填报六所学校作自愿,可以肯定的是,我的第一志愿填报了重庆建筑工程学院建筑系建筑学专业,其余还选择了哪些学校作志愿,已经毫无印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正式考试前两天上午,我带着复习资料,提前赶往县城,像事先已有约一样,路上巧遇与我不约而同的龚四平,我俩到旅店住下后,先到附近的城关镇考场,去熟悉周边环境,又到周明家去看他和二老,那时他刚顶替他母亲的班才几个月,在丰都中学担任专职体育老师,本来有很多憧憬和想法,但按省里当时规定,作为在职教师,只能定向报考体育学院,还只能将体育学院填为第一志愿,说起来亦有遗憾。他满怀着对大学生活的向往,无课时常去高中毕业尖子班蹭课,已经做好了随时应考的准备。反观我自已,在一个多月夜以继日的复习中,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才将数学、物理和化学这三门课程,基本拉通走了一遍,名为复习,实为临时抱佛脚,重新自学,只是将那些早就抛之脑后的数理概念搞清楚,就用了我九牛二虎之力,既缺乏系统训练,又没得到实践验证,而且对自以为简单的语文和政治两门课,到最后亦没有投入应有的时间,临上考场前,我对自己实际掌握的知识程度,已有了更加清醒的认识,进一步明确了来年接着考的目标,心里反倒没有了任何负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龚四平也是在暑假后,才接到家里来信说恢复高考,择优录取的事,然后把他以前读高中的课本,以及能够找到的复习资料都寄了来,面对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那一个多月他也是拼了命地复习,为了离开农村,动力十足;由于当了两年民办教师,具有一定基础,他对这次高考充满信心和希望。李保平告诉我:对一九七七年高考前后那段往事,已记不太清楚,只记得考试前半个月,他在县农机厂,他大哥宿舍里复习。当时他中学的数学老师叫他回丰二中去,他没去。后来在丰都中学礼堂听了几节大课,每节课都有几百人去听讲。他依稀记得,语文作文考了读后感,文章题目已想不起来,物理化学按综合考试,出在同一张考卷上,物理题考了浮力等概念;政治考题有哲学,时事政治,马列主义辩证法等。考完后,他自我感觉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水平,打算第二年再考,在县城遇见原丰二中老师,问他考得怎么样?他说没考好,平均分可能在七十到八十分之间,那老师一听就说:没问题,肯定能上重点大学!他还不太敢相信,因为他高中毕业考时,数理化考了一百分,语文考了九十五分。进大学以后他才知道,把理化按一科计算,他四科成绩平均考了七十多分,被政治严重拖了后腿,才考了二十九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我记得那几天的考试时间,安排得十分紧凑,上午八点五十分以前,需进入考场,九点到十一点半是正式考试时间,很多考生一出考场,马上就拿起复习资料,为下一科考试磨刀擦枪,我们双路的几个考生开玩笑说:临阵擦枪不亮也光。下午的考试时间规定,两点二十分以前,需进入考场,正式考试时间是两点半到五点;大多数考生都会提前半小时去候场,从外表上就能看出,他们的年龄相差很大,有当年高中毕业的在校生,也有像卿光宏那样下乡多年的老知青,无论是谁,一旦进入考场,都很遵守纪律和规则,那紧张的考场氛围和周边鸦雀无声的宁静,霎时让一切都变得格外神圣。几天考试下来,我对自己的成绩,已经基本有了判断,各科都存在复习时间用得不够的问题,而且自以为最简单的政治,可能恰恰考得最遭糕,对这意料之中又出乎意料之外的结果预测,我并不沮丧,反倒知道了自已的不足和短板,找到了下一步应该努力的方向,树立起更大的信心和决心,对未来充满希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尽管知道自己考得不好,并作好了继续复习的打算,但在等待结果那些日子里,也是比较难熬的,常常会有事无事地往公社邮电所跑;在那里经常会碰到参加了当年考试的知青,我跟杨长远见面聊天,两人都知道自己没有考好,而且都决心要接着再考,有了这个共同话题和愿望,我们打算携手共进,搬到一起复习,好让彼此有个照应;当时他所在的和平大队第十生产队知青点,就在双路场镇上,比起我所在的前进大队第二生产队,生活学习各方面的条件都要方便很多。他们知青点原有十人,除杜新明当兵去了,其它八人都离开点上,去自寻跳出农门的出路,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只留下他一人在此坚守,所以我们决定,就在他们青年点安营扎寨,在尚不知道考试结果的情况下,我俩就搬到了一起,开始安下心来继续复习。此后我们陆续得知卿光宏被重庆大学矿机系采矿专业录取,龚四平被四川矿业学院地质系测量专业录取,李保平被上海化工学院有机系化学制药专业录取,我也意外地被当地师范录取,由于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我主动放弃了这个马上就可以跳出农门的机会,公社和大队很多人知道后,都觉得不可思议,秦大队长说: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哟,为什么不去呀!可惜了!只有秦吉士书记对我说:年青人就得有这点志气,相信自己,一定会实现理想!据李保平回忆:当年双路区五个公社,考上并去读大学的知青一共只有五个,福建和兴义公社各占一个,双路公社占了三个,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在川汉公路宣传队那些时候,我们知青队员当中,流行着一句话: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一九七七年那个中国历史上,唯一在冬天举行的高考,不仅仅成为标志着国家和民族,走向新生的起点,也成了无数饱受心灵摧残的知识青年,改变人生命运的拐点;它有如漫天飞舞的瑞雪中,那一片片凌寒怒放的红梅,昭示着未来,那一个个即将到来的丰年,让仍然还在冰雪世界中,踟蹰前行的年轻人,感受到了春已不远的盎然气息,让他们在解除思想枷锁,重获自由解放的欣喜中,终于迎来了新世纪的曙光。一九七八年的中国,更是中华民族五千年历史上,具有重要意义的一年,如果说一九四九年,中国人民站了起来,那么一九七八年,则是这个伟大民族,真正踏上繁荣富强之路的起端。这一年无数中国人的命运,因国家命运的改变而改写,从此,东方巨人迈向未来的每一个坚实脚步,都将撼动整个世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2022年1月19日于重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文中图片除本人照片由好友王林拍摄外,均来自网络,致谢原作者。本文在编写过程中,越来越多地受到朋友们关注、点赞和支持,特别是当年许多知情者、当事人不断给我提供的许多新情节,丰富了本文内容;还有一些知名作家和专业人士,给予我热情的点评和点拨,激起我更加坚定,要认真完成本文的信心,激情和动力;还有不少读者数着日子,真诚地期盼着新篇的发布,让我不敢有一丝一毫懈怠和懒惰,鞭策着自己更加努力前行;向大家致以最衷心的感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本文作者】笔名博毅,越人后代,祖籍宁波,生于重庆,理工男,教授级高级建筑师,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毕业于重庆建筑工程学院道桥系和建筑系;现任世界华人建筑师协会理事,地域建筑学术委员会主任委员,山地建筑学术委员会副主任委员;重庆大学城市科技学院建筑学院名誉院长;重庆交通大学客座教授;重庆市规划学会历史文化名城专业委员会委员;曾担任过重庆市设计院副总建筑师,海南分院副院长,第二建筑设计所所长。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重庆建筑设计股份有限公司(中国西部设计院)总经理、总建筑师,周毅工作室主任;重庆建筑工程设计院有限责任公司副院长,执行总建筑师,董事,兼三分院院长,其间兼任重庆大学城市科技学院建筑学院院长近八年;退休前任重庆同和建筑设计事务所董事长,总建筑师。从业三十多年来,担任总设计师和项目设计主持人,亲自完成过近两百来项复杂且具有重大影响的重点项目设计,曾获得过詹天佑奖、鲁班奖、城市标志性建筑设计奖、世界华人建筑师设计奖等奖项,撰写和发表了《吊脚楼,一座城市的故事》、《大型国际会展中心设计初探》、《关于加快调整和完善重庆市旅游发展总体规划的思考》、《感悟山水文化》等学术论文。退休后加入重庆某合唱团,除了唱歌、排练、比赛以外,旅行、摄影、写作、做家务、从零开始学弹钢琴…,忙得不亦乐乎!</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