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冬天(二)

与山共舞

<p class="ql-block">  河面已经结了冰,但不知道厚薄。胆大的沿着河边试探着前行,一步,两步,看来问题不大,可以放大胆继续向河对岸进发。一个,两个,后面跟了长长的队伍。冰面肯定承受不住这么多人的重量,只听“咔嚓”一声,冰裂了。反应快的,急忙向岸边跑去,小一点的,跑不及,眼睁睁地掉进冰窟窿里。好在河水不深,一番“营救”,终于安全上岸。棉鞋、棉裤、棉袄,一湿到底,在大伙儿的欢笑声中,哭丧着脸回家了。</p> <p class="ql-block">  哆哆嗦嗦回到家,自然少不了挨上一顿臭骂。赶紧把衣服脱了,坐被窝里暖暖。祖母则生起了一笼火,把棉衣架在火上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烤干了,窝在床上半天的小子早就急不可耐,麻利地穿上衣服,又到雪地里疯去了。</p> <p class="ql-block">  打雪仗是最简单的游戏,现成的道具,也不需要什么游戏规则,抓起雪把它握成团,见人就砸,见人就躲,追逐打闹声感染了树上的团团积雪,也来凑热闹,不偏不倚,准准地落到了小孩子的脖子里。</p> <p class="ql-block">  冬天天黑的早,夜极其漫长,没有娱乐工具,只能男人聚一堆儿,女人攒一群儿,开始了围炉夜话。家长里短,天南海北,无所不谈。我的堂伯,年轻时曾行走过江湖,见多识广。还长了一张说评书的嘴,说起逸闻趣事,绘声绘色。很多个夜晚,大家伙儿都挤在他家低矮的牛屋里,围着火堆儿,听他讲外面的世界。屋外,朔风呼啸,大雪纷飞;屋内,热气腾腾,谈兴正浓。他,就像一缕生命之光,照亮了我前行的路。是他,让我对外面未知的世界充满了向往。于是,废寝忘食,拼命读书,希望能像堂伯一样走南闯北,感受世界。我的梦想早已实现,堂伯却已作古。他一生漂泊,最终落叶归根。而我,异乡为客,恐怕只能做孤魂野鬼了。</p> <p class="ql-block">  因为日子都不宽裕,只有过年时或红白喜事时才放鞭炮,而玩鞭炮又是男孩子的最爱,所以,一年一度的捡炮就成了重头戏。对于小孩子来说,大年三十晚上的熬年儿,其实更多的是等待鞭炮声的响起。当第一道炮声划破静寂的长夜时,多少已经困得有点支撑不住的孩子们顿时来了精神,来不及揉揉惺忪的睡眼,拔腿就跑就往外跑。听着声音,循着亮光,凭着感觉,拼着命地跑,生怕落后了捡不到鞭炮。南院的三大大在外地当工人,小日子自然不错,每年都要放最长的挂鞭。于是,孩子们就早早地守在他家附近,关注着他家的动静。只等开门声一响,便一哄而上。有时候,东边有响声就向东边跑,还没跑到,西边又传来了响声,就会左右为难。紧接着,噼里啪啦,到处都是声响,更是觉得分身无术,不知如何是好了。</p> <p class="ql-block">  奔波了一两个时辰,战利品把口袋装的鼓鼓囊囊。再聚到一起,比谁捡的多。有带捻儿的,有瞎火的,也有腹内空空的。比谁的声音大,比谁的飞得远,或者把它们一个或几个埋在雪堆里,点燃,看飞雪四溅的壮观场面。但不管什么样的玩法都很有趣,都让人乐此不疲。</p> <p class="ql-block">  定居南国海岛多年,已经久久没有感受到过冬的气息了。每到这个季节,就特别关注故乡的天气,总是期盼能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雪,带我回到堆雪人、打雪仗的那个年代。可惜,已经永远回不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