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前言</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在内蒙古广袤的大地上,在阴山山脉里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小山沟,我在那里度过了四年多的时光,也就是我终生难忘的地方一白石沟。</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第一章:上山</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在远离连队七十公里的白石沟有四团工副连的一个烧石灰班,前身是四团六连三排九班的几个战友和民航下放干部一同建立的后划归为工副连,我于70年8月随全班从六连调到工副连的。</p><p class="ql-block">1971年1月初的一个晚上连长找我和陈维光谈话说白石沟石灰班经过调整,决定我俩上山工作。</p><p class="ql-block">过了一天我们坐着团里给山上送煤的卡车出发了,先经过杭锦后旗然后向西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到了山口,两边是红颜色的石头,叫红山口。沟里有白石头因此叫白石沟。</p><p class="ql-block">汽车沿着弯弯曲曲的山沟开了几公里来到一个小山窝,有七,八间土坯房错落有致。一看到汽车来涌出来二十多位兵团战士,原来除了我班还有三团八连一个班,三师半个班。我们班长汪泽胤、副班长谢庆琰等人帮我们搬行李让进屋里,其他单位战友也嘘寒问暖。由于我白天在车上受了风寒竟发起烧来。三团八连的卫生员沈发明(浙江)听说后马上给我打了一针。吃晚饭时王建立一个劲的让我多吃,对战友们的关怀我非常感激。</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第二章:生产</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我班有两座石灰窑,叫死火窑,因为装好窑后点着火基本不用管理了。装满后每个可烧20多吨白灰,质量很好。场地就在宿舍不远的西边山下。山上的石头就是原料,先用钢钎打好炮眼装上炸药,把大石头炸下来再用铁锤打成小块,备一窑石料得用一个星期,然后在窑底摆上通风的砖垛,铺上麦草、木柴,煤块,然后一层石头一层煤装到窑顶,铺上碎石留出通风口。底下的窑门己随着装窑己封好,留出点火口。点火后自燃十几天等火熄灭后再晾几天就可以出窑了。在燃烧阶段我们就备下一窑的料周而复始经过千锤百炼每年烧几百吨白灰供团里基建用。</p><p class="ql-block">我们还烧过一次活火窑,那是三师战友留下的,经过修理我们开始用请人把大块白石头砌成穹顶似的,底下有炉排,这种窑就是昼夜不停的烧7,8天,往炉膛填煤。</p><p class="ql-block">这个窑在山沟里面,人分三班倒,我烧夜间12点到早8点。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在远离宿舍的窑洞里填煤烧火,只有一锹一火钩一人,对人的胆量考验可不是一般。坚持烧了几天后熄火,又晾了几天出窑,由于缺乏经验结果石头没烧透,成了废品,白费了人工物料,以后就不再用这种窑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第三章:集体</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我们整天和石头,炸药,铁锤打交道,有一定的危险性,磕磕碰碰难免甚至流血负伤。砸石头用的是十八磅大锤,搬石头也有几十斤,装窑时从天亮干到天黑一气呵成,累的腰酸腿疼。出窑时里边又热又呛,来了车还得卸煤装灰都是力气活。除了自身还有外部的危险,由于地域狭小别的单位炸山崩得石头乱飞,一次团部刘参谋跟车上山,斜靠在我们屋里的床上被垛歇着,外边喊放炮了,他刚起身离开,随着一声炮响,屋里“咔嚓,扑通”一阵响,定晴一看一块大石头砸穿房顶把刘参谋刚待过的床板砸折,好险呀,如果刘参谋再待几秒钟必遭厄运。</p><p class="ql-block">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全班同志几年如一日毫无怨言的积极工作。</p><p class="ql-block">备料时抢着用大锤,装窑时上坡挑煤嫌挑两筐慢主动挑四筐,外出到山上打柴,带着干粮在山上干了一天收工时不怕劳累还每人扛一根大木头回来。</p><p class="ql-block">我们吃水要到200米外的后山井里挑水,看到缸里没水了,都主动去挑。</p><p class="ql-block">各位战友来自不同的城市和地方,经历不同但都能很好的团结在一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决无争名夺利偷懒耍滑之人。这些朴实无华的精神确实是难能可贵的。是一个优秀的集体。同时又是个“奇怪”的集体,用“团结,紧张,严肃,活泼”来形容一点不错,平吋看着很悠闲,可一有任务马上紧张起来,干起活来一丝不苟。看着贪吃可集体的食品从不偷吃一口,活泼起来可以开玩笑打赌。平常不喊政治口号可对政治比较关注,经常听新闻联播,读政治书籍和报纸,(订了解放军报和北京军区战友报)可以说是严肃。这个环境使得人心快乐没有压抑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在这里受到了很大的教育和锻炼,一年的时间里入了团当了副班长,曾两次出席四团共青团代表大会和第二届先进生产(工作)者代表大会。</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第四章:生活</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我们工作在艰苦的条件,团和连队还是很关心的,我们每人每月50斤粮食,每天补助2角钱。我们始终实行集体伙食费,就是供给制改革后也是如此。</p><p class="ql-block">正常从团里购买粮食和副食品还是有青黄不接的时候,连续几天啃玉米饼子和咸菜。为了改变现状我们想办法尽量改善伙食,两个老同志老班长汪泽胤和现役军人王志祥功不可沒。我们每年养一头猪,春节前杀了吃肉,平时下山买些鸡和鸡蛋,从生产队弄些麦子磨成白面,在牧业队秋天杀羊时买几只,从山下通讯兵那买些他们用不完的食用油。还有打石羊,石鸡,(在狩猎篇介绍过)在山下水渠里炸鱼。夏天在山下买西瓜,黄瓜当水果吃,有时买些啤酒泡在凉水里干活时当水喝。入冬前腌一大池子酸菜,在春季青黄不接没有菜时买几瓶肉罐头发给大家调剂生活,有一年还在生产队里要了两亩地,种了瓜和土豆,土豆收获不少还给了连队一千多斤。总之为了身体能适应工作穷尽手段改善生话。</p><p class="ql-block">到了节假日尽量把伙食搞得丰盛一些,尤其是春节腾出一块床板,把平时舍不得吃的都拿出来,有鸡有肉,十多个菜。有葡萄酒和白酒,大家围坐在一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倒也快活。</p><p class="ql-block">有一年过五一节,我们在山下农村买了七只大公鸡,1.5元一只,杀完每只净重一斤半。让地方水泥厂老厨师帮忙给做的黄焖鸡,闷的大米饭,喝的白酒,当时起了名字号称“百鸡宴”,有战友喝得微醉嘴里不停的念叨“大米饭,黄闷鸡,真好吃。”引为笑谈。</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第五章:军地</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我们这个小山沟虽小但和外界有着干絲万缕的联系除兄第单位外这还有一户牧民,冬天把羊群赶回来在这生活,我们喝过牧民的奶茶,酥油茶吃过酸奶子,71年春节送给我们半个大西瓜,全靠自然保存冻成了冰坨。</p><p class="ql-block">有一天我们正睡午觉,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原来是地方水泥厂和当地社员争采石头吵起来了,水泥厂人少怕吃亏让我们去劝架,全班同志立即起床直奔现场,阻止了事态发展。水泥厂领导非常感谢我们,只要水泥厂放电影或演节目都派车来接送我们。这事传到团里,团部派宣传队到水泥厂演出,溶洽了与地方的关系。</p> <p class="ql-block">我们还积极支持山下生产队抗旱,帮助收割胡麻和小麦搞得关系都很好,工作服破了我和战友去村里找缝纫机修补,村民热情推荐,房东大嫂热情接待,并给我们烧水喝。</p><p class="ql-block">团里为了支持我们生产,拨给我班一头小毛驴,小驴屁股上烫了一个圆圈里面一个5字,我们叫它军驴。毛驴和三团八连一头猪经常一起去山下找吃的。一次小毛驴吃了生产队的庄稼,被公社武装部长看见了掏出手枪说:谁家的毛驴我枪毙了它。社员说枪毙不得,山上四团的。武装部长一听放下枪驱赶完事。</p> <p class="ql-block">诸如此类和地方接触的事很多,得到了当地老百姓的热情支持。</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第六章:生病</b></p> <p class="ql-block">1972年初春也不知是病毒还是瘟疫,全班陆续病倒,症状是发热头痛,全身无力。活也不能干了,团里来车都自带装卸工。团部派宋军医(曾在六连)和连队卫生员来给我们治病。我发烧最厉害,39度6,宋军医对我说回团部去治疗。我问什么病?他说我扁桃腺发炎,我说没事打几针就好了。也没回团。大家都病了还好剩下一个没病的就是小霍。他给我们做饭,大家什么也不想吃,就想喝粥,于是他每天给我们熬糜子米粥,切点咸菜放点香油,这样大家才度过了难关,逐渐好了起来。可大家好转了小霍的病发作了,最后到师部医院治疗的。</p><p class="ql-block">那时连队卫生员每年都给我们打预防针,什么防鼠疫的防炭殂病的很多,就是不知道这次得的什么病。</p><p class="ql-block">上面那张集体照就是我们病刚痊愈蒋锡础同志上山来拍的,还有一张更多人的照片找不到了,我记得拍照时我腿还软呢。</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第七章:娱乐</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白石沟长年没电,晚上除了几间房微弱的煤油灯光,屋外死一般的寂静。这时屋里活跃起来了,一到新闻联播时间就抢汪班长的收音机,大家有看书的,写信的,还有喝着浙江战友大叶茶水抽着自卷的烟炮聊天的,基本上十二点才睡。</p><p class="ql-block">后来王建立送给我们一副半新的扑克牌,于是开了头,有战友探家回来带了一包十副扑克牌,有空闲就打几把。沒活时晚上打到凌晨2,3点,然后到厨房拿馒头,咸菜吃,喝点水,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有一次几个人打了一夜被煤油灯熏得成了小鬼,只有牙是白的。</p><p class="ql-block">我们还制作过一副麻将,把老榆树木头刨成板再锯成麻将大小的方块用刀刻上条,饼,万用红兰铅笔涂上,玩的时间不长,不过我是第一次接触麻将。</p><p class="ql-block">其它兄弟单位也有娱乐,有自拉自唱的,有练美声的,我们这还有吹口琴的,我也买了一个瞎吹但没有学会。</p><p class="ql-block">我们开辟了半个蓝球厂支上了蓝筐,每当收工后抢着打会蓝球,舒展一下身体,解解乏。还安装了自制的单杠,双杠,土乒乓球台子。</p><p class="ql-block">如听说山下哪个村晚上演电影,就走十几里路去看,有时情报不准扑了空白来一趟。一来一去经常是三十里路。</p><p class="ql-block">白石沟夏天不热,蚊虫不多,时有野羊光顾,石鸡鸣叫,冬天大雪封山银装素裹,一派北国风光,团,连领导经常看望我们,工副连两任指导员都陪过我们过春节,小住几天。一来表示慰问,二来也从繁杂的工作中抽出身清静一下。因此大家就给白石沟起了个名字叫《兵团战士北戴河》。有了这个名号还真吸引人,当年陈佩斯是三团八连的战士也来白石沟住了十几天,天天晚饭后坐在屋檐下给我们讲小说,绘声绘色,大家非常欢迎。</p><p class="ql-block">在这荒凉的小山沟里,大家克服着寂寞,以自娱自乐的形式丰富业余生活。</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第八章:怀念</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一九九九年回四团参加三十年纪念活动后一直想回白石沟看看,我随战友曹民起在杭后住了几天,一天早上我坐长途客车到了白石沟口,一看见那熟悉的红山口激动不己,仿佛回到了当年迈开大步向山上走去,啊!魂牵梦绕的白石沟终于到了,可破败的景象也让我吃惊:我们的灰窑早己坍塌,原来兵团和水泥厂的房子连个土坷垃都不见了,山上的白石头也采光了,再也没有拉石头的马车和拖拉机了。只剩下牧民一间房住着几个民工在原三师房屋地上炸了个大坑开采一些可怜的白石头。</p><p class="ql-block">我向他们山后那口井还有没有,说有并端过一碗水让我喝,我喝着那甘甜的山泉泌人心脾。此情此景不禁让我想起那些在一起战斗的战友们,如今天各一方感概万千。</p><p class="ql-block">我正要再游览一番,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直压下来倾刻间下起了大暴雨,我想老天爷看到故人来激动地泪飞顿作倾盆雨吧。正好有地方一辆客货车要走我搭上这辆车回到了杭锦后旗。</p><p class="ql-block">近些年来有战友陆续去探望白石沟,据前两年去过的战友讲由于地方的发展开采白石沟的石头铺公路己把我们过去工作的地方夷为平地,足有几个足球场大,一直延伸到后山水井那边,水井也早己填平了,呜呼,心中那点念想再也没有了。没回去过的战友也不同场合表达怀念的心情,前几天还有同志还在战友群发言怀念白石沟的往事呢。</p><p class="ql-block">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荒凉贫脊的小山沟,没有青山绿水,更没有花前月下。在那工作生活过的战友们为什么成为终生的怀念,为什么?通过上述文章己有了答案。</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正是</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遥想当年小山沟,烟雾缭绕烧石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为了四团搞基建,艰难困苦努力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如今战友各一方,有的己然奔天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音容笑貌今犹在,往事如烟未能忘。</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尾声</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这篇文章是在四团纪念四十周年时我写的回忆录基础上修改的,补充了一些内容。谢谢大家的观看,多提宝贵意见。</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