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爸(二)

陈爱国

<p class="ql-block">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我和爱人终于调到了离老家较近的车站工作,爱人在铁路小学教书,我在另一个小站上班,我们临时住在学校里的两间平房里。</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我上街道闲逛,在铁小的大门外,不经意间遇到了正在这里摆地摊的大爸,在他的地摊边我们说了半上午话。算起来我离开家乡在外地工作已快二十年了,想不到在离家五十里邻县的这个小镇上能突然碰见他,既感到非常意外,我们也都特别激动,真有点久别重逢的感觉,所以说起话来也没完没了,我约他收摊后来我这里吃晚饭。</p><p class="ql-block"> 我们住的学校外面就是这个镇上最繁华的地方,一年四季都车水马龙,人山人海。由于这是邻县唯一的火车站,县上的八大公司都设在这条街道上,逢集过节时,人流摩肩擦踵,热闹非凡。大爸说他在这个地方摆地摊已经好几年了,就在不远处租了一间房子住着。</p><p class="ql-block"> 他的地摊主要经营的是一些五金配件和农机皮带一类的东西,在两张席面大的一块旧蓬布上,货物摆的满地都是,琳琅满目,不时有人询价、购买,看样子生意还不错。</p><p class="ql-block"> 大爸明显的老了,他比以前更清瘦了,深陷的眼窝里有了商人的睿智和狡诈,我发现他现在特别健谈,这可能是这些年摆地摊锻练出来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当天晚上我和爱人在铁小招待了大爸,爱人做了几个陕南的菜,我们的酒桌就在学校院里的路灯下。铁小放暑假了,诺大的学校里只剩下我们几个人。明亮的路灯把酒桌旁一棵大梧桐树的绿叶子都照的清晰可见。</p><p class="ql-block"> 大爸喜欢喝啤酒,但喝了几杯后我发现他就微醉了,于是我们一边喝一边天南海北地聊起来。大爸说从我参加铁路工作后,他又当了几年队长,那时正是文革后期四人邦跨台前的一段时期,有人故意给他找麻烦,说当年队里雇的瓜客是个逃避群众批判的地主分子,公社的干部找他谈话,批评他是光拉车不看路的典型,他一气之下辞去队长职务。后来改革开放了,分田到户后不久生产队也撤消了。那时他的孩子正上学,家里入不敷出,看到村里几户人家做五金小生意赚钱快,就跟着人家学做生意。开始只在周围农村赶交流会摆地摊,收入还不错,几年下来也有些积蓄了。后来就在这个街上固定摆地摊了。我给他介绍了这些年我在外的工作情况。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我才把他送到租住的地方。看着路灯下他拉长的身影,我发现大爸已经有些步履蹒跚了。</p> <p class="ql-block">  我们在铁小住了两年,大爸也在铁小大门外摆了两年地摊。经常晚上没事时,我们会弄几个菜,爷俩会喝一次酒。后来我和爱人都调回武功,大爸却还在那个街上摆地摊。</p><p class="ql-block"> 有次路过到那里时,找不到大爸的地摊,打电话问他,他说租了两间门面房,不用摆地摊了。后来有次回村里听我哥说,大爸这几年摆地摊发了,不光买了门面房,并给家里盖了二层楼,还在那个镇上买了一套商品房,儿子儿媳也一块搬到那个镇上做五金生意去了。</p><p class="ql-block"> 现在大爸已去世十多年了,他活了七十多岁。自从摆地摊后每天都要起早贪黑,饥一顿饱一顿的的辛苦操劳,这对身体肯定会有影响。有时我想,大爸这一生真的不容易,但他那吃苦耐劳和在市场打拼的精神却深深地感动了我。</p><p class="ql-block"> ( 此篇个别情节系虚构,切勿对号入座。图片来自网络,如有不妥,联系删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