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河东的第六天早上七点，王莹联系了一辆中型面包车来宾馆接我们，车上坐满了叽叽喳喳的十几名女同事，都是当年杨月的学生和东院邻居。汽车沿着清爽的沿山公路驶向中条山深处，车上播放着晋南流行的眉户曲目，曲调悠扬，节奏坚锵。<br> 五老峰位于永济市东南16公里的中条山脉，是道教文化名山，它与晋北佛教圣地五台山南北对峙， 齐名天下，与西岳华山遥遥相对，历史上素有“东华山”之称誉。 五老峰由玉柱锋、太乙坪峰、棋盘山、东锦平峰、西锦平峰组合而成，五峰乃恰似五位元老一样的彬彬有礼列座厅堂，故名五老峰。 据历史记载，五老峰古称五臣峰。当年唐朝曾有五位年高的将军驻守此山。大唐皇帝被隋军包围于玉柱峰下，为保唐高祖李渊的安全，五位元老从玉柱峰西面舍身跳崖留得忠名，后唐明皇李隆基嘉封此山为五老峰。吕洞宾曾经吟过两句诗歌：执剑抱壶三三界，身隐条峰九九天。 五老峰也被命名为小华山，乃为八仙修炼之所。这里还有许多民间传说，宋代杨业在此屯兵练武，兵围普救寺的孙飞虎在此安营扎寨，道教八仙中的张果老、吕洞宾等人物都有许多传奇故事和趣闻，更增添了五峰山的神秘色彩。<br> 五月中旬的天气，山外骄阳似火，山中清凉宜人。昨晚刚下完雨，山里景色像被水洗过一样，清新明媚，树木花草郁郁葱葱。<br> 山脚下，大家带好中午野餐食品，呼朋唤友，簇拥着杨月沿着整齐的盘山石阶进入景区登山。 五老峰在中条山中海拔最高，山势陡峭，与西岳华山遥遥相对，同是道教发源地。每年道场庙会庄严隆重，山陕两省民众蜂拥而来，盘藤攀越赴会，山上古迹众多，民间传说丰富多彩。 抗日战争期间，日军占领山外大片土地，曾与国军在风凌渡激战。共产党游击队势弱人少，曾经在险峻的五老峰山中坚持抗战，经常袭扰日军机场，不断攻占鬼子据点，用血肉之躯写下抗日爱国英勇篇章。<br> 这座国家级景区过去就名闻遐迩，因为山路崎岖险峻，一直没有开放，我们虽在永济也一直没有机会攀登。没想到这次回访，还有这个机会一睹真容，真是幸运幸甚。<br> 山中景色绿植繁茂，树木遮天蔽日，竟有类似南方的植物，古树藤萝的气根在丛林中盘旋缠绕，在干旱的北方地区竟有这样的独一不二佳景，像是进入亚热带的雨林。 同行的女士们给我介绍中条山概况，她们七嘴八舌地讲：五峰山中有豹子、野猪、獾狽等动物，有珍贵野生药材，有黄金、铝铁等矿藏，是国家级重点森林保护区。<br> 原来陡峭险峻的山路已经废弃，这几年修了平整的石板路，还修通了索道，山上建了幽静的宾馆度假村，翻修恢复了不少古建筑。<br> 这次登山活动别看参加的都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士，好几个人都有患有不同程度的疾患，可爬起山来都是不让须眉，打闹说笑着轻松矫捷。<br> 杨月陪两个体质差一点的人边聊天边慢慢行进，走的快的人时停时走。我体质自然比她们好，由于行进缓慢也不觉得累。走了两个多小时山路，来到了真正的五老峰山脚下。 雨过天晴的蓝天飘着白云，清晰雄伟的玉柱峰高耸入云。<br> 在山间平坦处新建了一座鲜艳靓丽的道观，外面有让人歇脚的茶棚。 新修好的殿宇三进，院落里香炉供奉俱全，太乙真人塑像色彩鲜艳活泼生动，几个素衣年轻道士闲的无聊，正在用弹弓打麻雀，看来道家自由烂漫不受约束的道规亲切随意多了。<br> 从道观走廊上可以看到一处山头上云蒸霞蔚，有两个巨大的神仙落坐在山头品茶下棋，衣带飘逸，十分稀罕。叫杨月过来照相，这个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棋盘山了。 大家在茶棚互相分吃了些零食水果，喝足了水，跟道场山人问清了具体上山路线，继续登山。 越往上行山路越陡，大家互相叮咛关照。我边停下摄像，边不断地嘱咐大家：走路不看景，看景不走路，扶好铁链，看准台阶迈腿。<br> 石崖上一个山洞里有石桌，桌上有个连体石碗，蓄满清水。小斌媳妇说：用碗里的水洗眼睛可以明目，解除疲劳。我试了试，感觉泉水清冽，她们也都洗手洗眼睛。 王颖说：这里叫“一碗泉”，碗里的水用完还会涨，但不会溢出来。我仔细查看，不见泉眼，有些不信，但也不知道水从那里冒出来，于是，用手把碗里水掏干，以便回来验证。 快到山顶时，对面那座山顶部有个巨型石洞，穿透整座山，像个天门。山顶有座铁索桥遥遥通向另一座山尖。 我在山下时，就看到山顶时隐时现有座吊桥，一路上不断嘀咕，真的要上那座仙人桥吗？真的到了，还是吸了一口冷气，两座山间大约有一百多米，简陋的铁索吊桥晃晃悠悠。 站在边上往下看，心惊胆战像有几千米深。两山峭壁怪石嶙峋，山体上隐现的石阶90度垂直，桥头铁链根基晃动不断非常不牢靠，好像承受不住巨大的桥身重量。 这次上山司机没有跟来，只有我一个男同胞，就在大家讨论要不要过桥时，我要体现男子汉的雄风，不能让她们小瞧了，一定要抢先带头过去。 在她们议论纷纷中，我双眼微闭，两手左右扶住两边铁链，胆战心惊地踏上颤栗摇晃的铁索桥，硬着头皮向前走去。几个女士恶作剧地走上桥头摇晃起来，吓的我急忙喊：“别摇别摇”，回应起一片笑声。 在桥中偶尔往下一看，下面云雾缭绕、深不见底，人在摇晃的桥上像是腾云驾雾，头昏脚软，魂飞魄散。急忙双目正视前方，蹒跚抢到对岸，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腿脚都软了。我感觉比坐过山车刺激惊险多了。 杨月不恐高胆子比我大，带着几个人谈笑风生地走过来。又有几个人在劝说或激将下，战战兢兢地也走了过来。这边山头空间不大，有亭子有小庙，到处开满奇花异草，石阶山路陡峭险峻，十几分钟就转完了。在山头任何一个地方，都能感觉到四处是悬崖绝壁，险象环生，让腿软恐高的我更加心惊胆战。真佩服过去要靠攀登悬崖上来进庙烧香的前辈们，也敬佩那些修架设天桥的工人。养定精神，回来过桥时胆子大多了，还敢在桥中间照相。<br> 一对七十多岁的老两口悠闲自得地在晃悠的桥中间停留照相，也不怕照相机拿不稳飞下山去。过桥后我与老哥闲聊，他说与老伴都是江苏人，当过医生教师，退休后十几年一直在路上旅游，越走身体越好，去过全国所有名山大川，听说山西晋南有这个国家级风景区，就赶来看看。真心佩服他们的人生状态，在路上的感觉就是好。 回到一碗泉处，石碗里又涌出满满不溢的一碗甘泉，真是神奇啊。<br> 有一处封闭的陡峭石阶通往一座黝黑神秘山洞，我问杨月上去不上去。尽管爬一天山很累，杨月还是坚持要去。 我们小心地攀登上去，那个山洞里面宽阔幽深，乱石嶙峋，顶上有空穴，光线笔直地照射下来，黑暗中有一圈神像肃立，可是都破败不堪，像是一处失修的古迹，不知有什么典故。 回到道观茶棚，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大家都累得够呛。打开背了一天的各色食物，买些茶水，狼吞虎咽。这几天总是喝酒，今天吃到普通饭食和蔬菜水果，感觉格外舒服。 这时五老峰几个主峰在阳光西照下分外妖娆，大家分别在山峰下照相留影。 回程计划选择走另一条山路下山，争取多看些景致。疲惫的女士们缓缓在原始森林中漫步，还是三一群两一伙地有说不完的话题。蜿蜒曲折的小径很少被人踩到，铺满落叶，时常被藤蔓绊倒。地上苔藓很滑，有时会碰到像是灵芝一样的大蘑菇。空气清新湿润，负离子浓郁，我享受地吸进每一口空气，与山下黄土丘陵干燥的空气有天壤之别。 由于不识路径，一处红砂谷挡住去路。这是一座山的整体滑坡，不知为什么这里的山石是褚红色的。红色的砂石由山头倾泻而下，砂流呈70度左右飞泻至一千多米的山底，看着让人眩晕。有人胆大想试着从陡坡上走过去，我们急忙阻拦。太险了，要是砂石松动滚下去，渺小的人就会失去踪影。于是，只好原路返回。 我们选择走另一条修好的山路，来到两个神仙下棋的山头。 穿过一座小庙，再上整齐的石阶天桥，就上升至石坪棋盘上。 一男一女两个神仙用汉白玉雕成，像是八仙中的吕洞宾和潇湘子，一个捧茶杯，一个吹笛子，衣带飘舞，同在山顶落座潇洒地下着象棋。棋盘上巨大的石雕棋子一个不少。 坐在潇湘子脚下休息，可惜茶碗里的仙水喝不到。 想起华山鹞子翻身下的赵匡胤与陈抟老祖博弈下棋亭，棋子早已被好事的人推下山去了。这里人迹罕至，还没有人来破坏。 慢慢走下山来，虽然很累，腿脚有些不听使唤，但我与杨月依然意犹未尽，走了另一段她们都累得不愿去的山路。 这里风景绝佳，亭台楼榭，小桥流水，植物茂盛，是新修的一处进山路。问了老乡，说从这条路上山要走六个小时，比我们上山的路好走，没有那么险陡，但爬山时间会很长。 终于来到山下了，我腿肚子转筋，杨月也是一瘸一拐，难为她一天里能走这么多山路。那些女将也不简单，爬一整天山，没有一个掉队。天色黑时，我们走出山门疲惫地上车，在蒲剧的曲乐声中，回味着五老峰迷人的韵境。 回到城内，找了一家饭店吃晚饭。因为太累了，对着佳肴美食，大家都没有多大胃口，急忙吃完，送我们回到宾馆，她们各回各家。 第七天又是迎来送往，热情亲情的感动继续重复，盛情难却有点招架不住了，加上在运城旅游的三天，我们已经每天超负荷地游玩了十天，渐生回归念头。热情的小玲每天焦急的等着设宴款待我们，怎奈总是排不上号，他们夫妇无论如何也要再“舞扎”一回，不容分说自做主张报了秦岭一日游，“劫持”我们去了陕西，搞得永济朋友们不知我们去向，成就了下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