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喝声里的生活

久泰平

　　在《人民日报》上看到一篇《叫卖声里的文化记忆》的文章。

　　文中说，叫卖声里，各地的城乡风情也一一呈现。老天津卫叫卖、上海滩叫卖声、太原市声、绍兴叫卖、南京吆喝……每一处城乡都曾拥有独具特色的叫卖声，这是属于本地的文化记忆。

（视频来源于网络）

　　以老北京叫卖声为例，多是依托老北京方言，兼具曲艺“贯口”风格，既要有规矩，又要有艺术性。如在大宅门前吆喝，要拖长声，既让三四层院子里的人听见，又要透出优雅，不能野腔野调地招人烦。“磨剪子来，抢菜刀——”这样的声音穿越时代，历久弥新，今日的现代化小区里仍能不时听见。

　　北京的胡同文化使得叫卖调中的音乐部分更加的悠扬，小商小贩们纷纷根据自己面临的售卖环境和顾客对象对叫卖调进行完善，使叫卖成了老北京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北京传统的叫卖调也正式被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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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此让我联想起卖“十三香”的吆喝，别有一番滋味。

　　传统卖十三香，都是在集贸市场撂地摆摊的。他们游走四方，把一块约2米长、1米多宽的白布铺在地上，再把尺把高的红布用支架围住前三面，白布摊儿上摆满十几个小盆小筒，分别盛着13种调料，然后摊主盘腿而坐，边卖边唱，边包边唱，边算账边唱，买卖不停，歌唱不停。有趣的是，无锣无鼓，不用丝弦，只凭一曲随口而出极具风味的地方小调，就能把四处的人们招来围观。

　　“小小的纸儿，四四方方，东汉蔡伦造纸张。

　　南京用它包绸缎，北京用它包文章。

　　此纸落在我的手，张张包的都是十三香……”

　　这充满呔味委婉动听的曲调，据说起源于唐山滦南、乐亭一带唱卖十三香的独特演唱方式。

　　卖十三香唱词内容，从眼前到历史，从神话到传奇，从饮食到健康，从天文到地理，无所不包。比如，

　　这个十三香，真正香，话说杨家保宋王。
　　金沙滩双王来赴会，杨家个个是忠良：
　　大郎替了龙王死；二郎替了八贤王……

　　正月里开迎春春光属正，刘伯温修下北京城，
　　能掐会算苗广义，未卜先知徐茂公，
　　斩将封神名姜尚，诸葛亮坐草船借过雕翎……

　　如今，叫卖十三香成为舞台的节目。巩汉林在唱，郭德纲在唱，从星光大道走出来的演唱新秀滦县孙昊林更是凭借一曲“唱卖十三香”而走红网络和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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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卖声由旧时乡间、城市行商“自发口头创唱”，功能性、场景性极强。在东北，卖豆腐的吆喝声也有趣有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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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经常有赶着毛驴车进屯卖豆腐的小商贩。大声吆喝“豆——腐——”“大豆——腐——”……豆腐俩字之间有节奏，末尾有个回音儿，而且通常把“腐”吆喝成“发”。过去，下乡卖豆腐，村民是用大豆换豆腐，不叫换豆腐，也不叫买豆腐，而叫“拣豆腐”。商贩收到大豆后继续做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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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县城里，多是手推车卖豆腐，吆喝声与乡下略有不同。豆腐的“腐”字发音为“佛”，“豆”字极短，而“腐”字音儿长且重，有时只能听到“腐”，还有的吆喝，含糊不清，但响亮，能听出来是卖豆腐的。后来，城里时兴定点卖豆腐，叫卖用上了可充电的扬声器，循环播放。与过去的吆喝声相比，少了一些情趣。

　　叫卖声，吆喝声，见证着文明迭代、城乡变迁，书写和记述了中华民族朴素、积极、充满生命力的生活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