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童年的冬天

朝华夕拾

图文原创 / 朝华夕拾

每个人的童年岁月，都会留下许多或美好快乐，或苦涩难言，或不堪回首的回忆。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最怕的是冬天，最难忘的也是冬天。冬天是一年四季最冷最难熬的季节。又到寒冬腊月时，阴冷的寒风吹拂大地，不觉让我回想起童年过冬的情景来。

一一一 题记



童年的冬天，最怕冷。冷是冬天的代名词。虽然南方的冷与北方的冷相比是“小冷见大冷”，南方最冷也只不过零度左右，零下的时候很少见。生长在浙西边锤的我，儿时最怕过冬天，因为冬天实在太冷了，经常冻的我全身发抖，冻的我鼻涕直流，冻的我手脚生冻疮。这玩意儿，冷时发痛，暖时发痒，是让人最难受最麻烦的事情了。而那时邻居小伙伴们的手脚上，几乎个个都有这红肿的“符号”。

那时的冷，一定与我的生活环境有关。我的童年是出生在广渡村一个名叫西坑的深山沟里，是地地道道的山里人。那里开门见山，四面环山，房屋对面是山，房屋后是山，山上的柴草不是很茂盛，但毛竹林倒是长的很旺盛，郁郁葱葱，经常“兴风作浪”，致使山里的冬天显得特别冷。除了阴冷的山风外，还有门前的山坑水，也是专门“制冷”的。如此看来，冷是理所当然的了。



如果说那时冬天的冷，是由于自然环境所致的话，那生活条件差也是一个原因。那时冬天人们主要靠火熜来御寒，人人手里拎火熜，一只火熜暖了冬，除此就别无其他保暖措施了。虽然身上也有棉袄穿，但袄里面装的是旧棉花，保暖的效果不是很好，经常冷得瑟瑟发抖直啰嗦。尤其是晚上睡觉，床上没有垫被，草席下面一层薄稻草，被窝里头冷冰冰。记得爷爷会把一只火熜放在被窝里，给我暖小脚，这才让我安然进入了梦乡。

冷归冷，怕归怕。但寒冷挡不住我们顽皮的心。不管有多冷，儿时的我在家里是呆不住的，看到门前的小溪边的水结了冰，就要用脚去踩一踩，看到水槽里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就用石头去砸，直到破冰流水才止，又看到屋檐下垂挂着尖头的大冰凌，就用木棒敲下来，还放到嘴巴里尝尝冷不冷，双手被冻成紫红色，双脚也已被冻麻，双耳好像也失去了知觉……唯有全身因动而发热。惹的母亲不高兴，担心会冻坏了我，结果手脚真的生了红肿的冻疮，把我痛痒的浑身难受。

童年的冬天，怕碾米。当家中米瓮里剩米不多时，母亲便会急着叫起来，“快没米了，你们父子要去碾米哦”。那时每次碾米父亲都要带我一起去，他挑大箩筐，我挑小的，父子一前一后，大人力气好路上走的快，我经常跟不上。尤其是冬天挑担走路，身上的衣裤穿的厚，脚步迈不开，有的路面上还结冰容易打滑，如果不小心还要摔倒，所以一路上又重又滑的，从家里挑到柴家大樟树底的碾米厂，有将近一华里的路，确实很吃力，挑不动时要停下来歇会儿再挑，且宽敞平坦的路段少，狭窄弯曲的田塍路多，有的拐弯处还要特别小心，否则后头的那只箩筐会碰到高处的田塍坎上，弄不好就会连人带箩摔倒路下去。



记得那时挑着几十斤重的稻谷，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肩痛脚酸了，儿时觉得这是最累的活了。当时有些不理解，甚至很不情愿去碾米，我知道自己也挑不动多少，完全可以在家玩，为何还要让我受这罪吃那苦呢？长大后我才明白，是父母想早点给我压担锻炼，早点让我炼就吃苦耐劳的意志品质，将来走上社会就能克难攻坚，迎难而上。可见父母的良苦用心了！

碾米不仅累，而且脏。一担稻谷挑到碾米厂里还要看忙不忙，如果碾米的人多，那就要排队等侯。里面的环境实在差，地上是米糠，房屋四周全是粉尘，乌烟瘴气，震耳欲聋的碾米机声、传承皮带声，还有谷扇扇米声，各种噪音互相混杂一起，根本听不清人的说话声，所以在里面说话不得不提高嗓门才能听见。除了噪音大，还有让你无法躲避的米糠粉尘。谷扇扇米是最后一个环节，此时随着手把摇动，那扇出来的糠末纷纷扬扬，基本上是飘落在身上的，等一担米碾好，人已是面目全非，眉毛鼻孔头发和衣服上都是一层白色的粉尘。

看到浑身带尘，父亲用围裙先把自己从头到尾打干净，再帮我除去身上的粉尘，然后把米挑回家。这是我童年感觉最烦也最怕做的事。随着年龄的长大，后来家里碾米的活就由我全包了，但那时却没有了怨言。

童年的冬天，更怕饿。古人云“屋漏偏逢连夜雨”，而我要说，寒冷偏要饿的慌。那时不知何故，感觉好像这肚子是被寒冷冻饿的，越冷的时候，肚子就越饿；越饿的时候，身上就感到越冷，真是冷饿相伴饥寒交迫。如果说怕冷还能借助火熜取暖，或者找邻居伙伴玩耍，做做堆雪人打雪仗的游戏，解决怕冷问题的话，那么饥饿的问题又如何是好呢？



冬天的饥饿最难受，可那时家里就是一日三餐，平时哪有零食？怎么办？小时候饿了就要去翻箱倒柜找吃的东西。忽然想起当早餐吃的番薯片，可能藏在协屋的缸里，偷偷摸进去果然找到了，咬了几口毫无味道，而且又冷又硬，只好又放回原处。

记得为了避免这一饿状，有时大人还会想出“减餐”招，就是从原来早中晚三餐减少一餐，我们那儿管叫“吃两顿”。其做法是省早餐，迟中餐，提晚餐。天冷早上刚好睡懒觉，临近中午吃饭，晚饭适当提前一点。不单是我家这样，邻居家普遍都吃两顿。我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看似节省一餐，又避免了挨饿，一举两得。但毕竟坚不住多久，又恢复了三餐制。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挨饿的童年时光，是那个年代的人苦难历史，也是人生的特殊经历，忆苦是为了思甜，吃苦是为了奋进，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从此让我明后白了许多。



童年的回忆多多，童年的冬天更是难忘。这是一个年代的记忆，一段成长的故事，一张童年的画像，镌刻在岁月的长河里，咏叹着人生的酸甜苦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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