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大学五年，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和老红军贺校长对话，就是校长认为我该剪头了…</p><p class="ql-block">小时候剃头（发明推子之前叫剪头），都是用“推子”，推子头是两片犬牙交错的齿状刀片，边推边交错运动把头发剪掉。特别容易把头发夹住，拽的头皮生疼。每次剃头都弄得呲牙咧嘴的好几回，患了“剃头恐惧症”。</p><p class="ql-block">给住在东朝阳路百草胡同这一片小孩剃头的是一位姓丁的师傅，为人和蔼可亲，个把月来一次。</p><p class="ql-block">手里拿着像个大镊子似的音叉，俗称“唤头”，字面解释：“召唤人头”之意。用小铁棒由内往外一挑，唤头发出“嗡～嗡～”清脆的金属声，声音不大但传播的挺远，一听到这“嗡～嗡～”声，头皮就开始发紧</p> <p class="ql-block">丁师傅担着挑子，一头是理发工具，另一头是个小火炉，用来烧水洗头用。“剃头挑子一头热”就是这么来的。自家门口剃头，搬个板凳一坐不用洗，就三毛钱一次。</p><p class="ql-block">后来“五七”下乡，剃头不方便了，老妈十来块钱买了把推子，村里人看到了，以后所有小孩都跑来我家剃头了。</p> <p class="ql-block">话说回来，正在操场背单词背得起劲儿，感觉有人过来，也没分神儿。来人停下了。抬头一看，呀，是贺校长。</p><p class="ql-block">“贺校长好！”</p><p class="ql-block">“嗯，头发这么长了，怎么不去剪啊？”</p><p class="ql-block">“这个…这个”我灵机一动：“快考试了，忙着复习呢，考完试就去剪”。</p><p class="ql-block">虽然老爸也参过军、跨过江，但我对眼前的老红军、老革命贺校长是相当的敬畏，是源于对校长的革命经历有所了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男生毕竟不像女生，不用经常剪，长发飘逸更显着婀娜多姿。</p><p class="ql-block">考完试了，寝室好几位也都想剃头了，东旗自告奋勇，带我们去四分局他家附近的一个理发店。</p><p class="ql-block">理发店坐东朝西，只有门没窗户，显得有些昏暗，大概7--8平米的小屋，东西放的有些凌乱。 比走街串巷的先进之处就是还有个电推子。</p><p class="ql-block">这个剃头匠50多岁，一眼看上去身材又短又小，偏瘦，罗圈腿（O型腿）。我粗略估计一下，把“O”从两侧压缩成“11”其身高也不足155cm。看着一下来了三、四位顾客，算是当天的“大活儿”了，呲牙冲我们笑了笑，说是笑，其实只是嘴裂了裂，脸皮基本没有什么移动。五官搭配也显得有些猥琐。</p><p class="ql-block">其间来了个老头，对头型没什么要求那种，像个老客户，聊了一会话：嗯，韩师傅手艺好，韩师傅手艺好！大概说给我们听的。</p><p class="ql-block">回来路上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怎么也没看出韩师傅手艺好在哪里？尤其是我们的帅哥感觉还减分不少。</p><p class="ql-block">后来陆续了解到剃头匠叫韩香五，有三个女儿，都像他一样，小时营养不良、缺钙，都是罗圈腿。即便如此也被这个披着人皮的畜牲爹棘手摧花，用老百姓的话都给“忙乎”了。正值文革法治也不健全，被革命群众知道了，揪到街上好顿批斗，结果尽人皆知。</p><p class="ql-block">韩师傅店拜拜了，太恶心人。可头还得剃，正巧小百货卖一种叫“削发器”的梳子。和普通木梳不同的是夹有刀片，边梳头边削去多余的头发。对着小镜子前面、鬓角看着削，“史村式”还是“杜丘式”随意。后边看不到的地方同学互相帮下忙。</p><p class="ql-block">弄了有一段时间，后来嫌麻烦不用了，只有本寝帅哥坚持下来，总是以正能量示人，现在也还是上大学时的头型。</p> <p class="ql-block">说完了剃头，再说说洗澡。</p><p class="ql-block">记得小时候长春市四个区，每个区有一个比较大的浴池：朝阳、南关、东盛（二道河子区）、珠江（宽城区）浴池。大的厂矿、企业有自己的浴池。</p><p class="ql-block">布局基本是一大、两小池子。小的温度高，是给皮厚抗烫对温度不敏感的老年人泡澡用。大池子适合多数人。</p><p class="ql-block">因为浴池少，人总是很多，尤其春节前，国人都有新年到来之际净身图个吉利。</p><p class="ql-block">屁股撞屁股还是好的，小孩个头矮，常常是热脸贴热屁股。人多水混伸手不见底，表面常有一层沫子，有专人用纱布做的网兜随时清理。感觉就像炖猪骨头汤表面漂浮的白色油沫。讲究的只冲淋浴，一是大池水太脏，再者怕传染皮肤病。整个浴池热气腾腾，有种窒息的感觉。</p><p class="ql-block">一次朝阳浴池锅炉爆炸，脸大、要命的光腚跑出来，脸小、要面子的围个浴巾之类的把重要解剖部位遮挡一下。好在没有人员伤亡，当时也是长春一大新闻。</p> <p class="ql-block">学校浴室离宿舍不远，只是每周周末才开放，比起公共浴池人能少点，十来个淋浴头，没有让人恶心的大池子。常常是一个淋浴头下面站好几个人。</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洗澡舍不得用香皂，用的是黄色像豆腐块状那种碱性很大的“肥皂”也称“胰子”。这个刚上学时也得用购货证限量购买。去污力强，正好适合皮糙肉厚的男生。大概20--30分钟结束战斗。</p> <p class="ql-block">途中时常邂逅沐浴后的美女，三三二二端着不同图案的小花盆，一袭长裙，湿漉漉的黑发披在肩上，飘然而过，空气中飞来淡淡的清香，是香皂还是什么沐浴露洗发香波之类的味道？是去赴王母娘娘的蟠桃会么？</p> <p class="ql-block">很羡慕年级好几位“壮汉”，根本就不用去浴室。无冬历夏就是冷水浴。即使是冬天，也是只一件裤头，露出施瓦辛格般的体魄，在洗手间把毛巾弄湿再拧微干，上、下、左、右全身皮肤擦的通红，然后几盆凉水从头泼下，爽！披上白大衣潇洒滴回宿舍睡觉。</p><p class="ql-block">我实在是有点怀疑，他们冲冷水澡前是不是喝了“二锅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其实我们寝室近水楼台，就在卫生间对面，即便光着屁股，两步就能进屋，可惜我寝室没人能消受得了这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次小纪洗完衣服，端着盆二三步进了卫生间，唰…泼将出去，啊！恍惚看到蹲坑上似乎有个人影。这位蹲着马步正准备发功呢。</p><p class="ql-block">泼出去的水，嫁出去的女哪能收回？哗…一盆水兜头泼出，再看这位顿时落汤鸡模样。</p><p class="ql-block">小纪又是磕头又是作揖：“脱了，脱了，我给你洗，我给你洗洗吧”。</p><p class="ql-block">受害人见其态度诚恳，提着裤子回寝室处理去了。</p><p class="ql-block">这，也算凉水澡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