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美丽的树眼》

秋雨

诗人顾成小时候就很善于观察事物，看到那长眼的杨树便出口成章，“你虽失去了一条臂膊，但却又多了一只眼晴”。

多年久处深院无暇顾及四季交替之变换，更无留意那些静静的无处不在的美景。

那一日行走在公路上漫无目的，冬天的杨树伸着光秃秃的枝干随着寒风尽情的搖摆，树身上那一只只眼睛凝视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我挨个数着那些眼晴，仔细观察它们，有杏眼，丹凤眼，柳叶眼。这些眼睛好像看穿了我的心事，我望着一只大眼久久不忍离去，它仿佛感受到我在看它，没有了原本的无神与呆板，而有些灵动，像似微笑着认真聆听。我心不由一热，随着泪奔，这个世界还有你懂我？让我有了诉说的冲动，下一刻喜怒哀乐全部倾出，顾不上行人诧异，情不自禁喃喃自语。

良久作罢，而此刻心中却如释重负。轻松了许多，继续向前寻找那些眼睛，与它们对话，无数棵树上众多眼神形态各异，守望着这条不太宽阔的公路。忽觉心里暖暖的，虽然独行在这条路上，可有无数只眼睛目送着我渐行渐远的脚步。突然 一个声音响起，“嗨！你逆行着走还不看路看哪？骑电动车还得给你让路”，话落车过，噢，这才知道自己顾此失彼了，赶紧收拾起心事远行。

公交车驶来，还好车上空位不少，车到站停下。望着陌生的小镇陌生的行人，两街商铺 琳琅满目，我穿过一条条街道，终于在一个低建筑带围栏的大院又看到了两排带眼的树。此行有了目的，不就是想在这繁华小镇寻找这些眼晴吗？它们每天守望的是什么？栏外的红绿灯？等车的行人？放学的少儿？这种守望不知能有多久？一年两年五年十年？总有一天这些美丽的眼晴会随着成材的大树一起被伐木工砍掉，我不免心生悲悯，又一次泪奔。隔栏望着它们，想起顾成年少时的诗句，这些眼晴都是断臂换来的，有多少眼就多少断臂。人生也是如此有得有失，只是互不相等而已。

几年的闭门丈室孤陋寡闻，独自享受着那岁月静好，却也荒费着时光，所有自学皆不如愿。

告别那些美丽的眼晴，承诺两年后再来，但愿它们安然无恙。但转念又想小树长大成材，做成木制成品便是树的归宿，也是它价值所在，那些眼晴隐形于其中用另一种方式守望着各自的视野和角落。

我这一来一回又悲又泣许是人生最难忘的日子，美丽的树眼让我怜惜又让我为之骄傲，它们有价值所在。或许还能感受有一个人会为它们动容，会牵挂它们，会去不同的地方寻找它们。消极的态度也会因为它们而学会改变，去努力探索体现人生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