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之路

五木

冬至，回不去的故乡 今岁小年来，孤灯伴烛台。望乡魂欲断，举步虑何哉？冬至难归故，清明岂可哀？思亲情愈切，遥祭更伤怀！              一都说一年的节气，是挂在岁月枝头的叶片；它乘着四季的风，向天南地北飘荡。落记，留下这一寒冷的时节冬至；随笔，画下广袤大地之深沉苍茫。看这一季风花雪月，山一程水一程，赴冬疾疾南飞雁。听这一季风吼雷鸣，雨一阵雾一片，乡愁绵绵胜日长。念冬至，盼冬至，最不忍的莫过于——阴霾猖狂地切割时光，把回家的路掩埋在防疫的方舱。隐在红尘深处的等待，被滞留于异境他乡。我们默默地面向东南，把无限愁绪抛向莆阳。那里有生养我们的故地，那里有萱椿安息的陵园，那里有留守家园的乡亲，那里有先人未了的愿望。三年抗疫倾国倾力，万众逆行勇毅悲壮。而当毒雾行将消散时，谁知疫魔又兴风作浪。盼来冬至难赴行，泪洒江天悲成殇。奔波32年的冬至之路，竟会在虎年横遭阻挡。咫尺天涯，遥不可及，是谁让我们隔空守望？一座古城，一条河流，何以让乡愁年复一年的缱绻悠长？那泱泱碧水之下，是否长眠着故土的沧桑？那悠悠白云深处，是否还有我们童年的梦想？从春分等待到冬至，圳湖大坝诉说着64年的变迁，见证了南来北去的鸿雁——飞去，向着温暖向着和煦春阳。归来，带着你缠绵的素裹银妆。此岸：碧流东去，飞舸激浪。彼岸：清风南来，陌上芬芳。远方，他乡客旅一路走来，牵着你流年的风霜衣裳。呵，当思念随着西风潜入夜，无论我们如何跋山涉水，都走不出恋土的离殇。坚守着一个个冬至，趟过了岁月的长河，最终还是未能回归，儿时摇篮的小村庄。            二乡愁漫延而去，如轻烟一样飘向冬至的深巷。在这个传承千年的祭祖节日里，我们感受到死的悲哀和无奈，又体验了生的喜悦和希望。于是，越过清明，飞过端午，掠过重阳，一改传统祭祖时间，把如此庄重的仪式降临冬至，赋予这个小年节气，以其特有的内涵而倍受敬仰。这是一个悲喜团圆的日子，阴阳两界，人间天堂。这是一个亲人悼亡的日子，追远慎终，寸断肝肠。在没有父母的冬至里，面对寒冷阴霾、萧萧落叶，我们突然意识到，故乡之于游子而言，只有冬夏冰火两重天，再无春秋诗话千古唱。试问洋边美不美，此心安处是吾乡。可惜，家不在了，哪有母亲做的家乡饭；故人远去矣，再无父亲裁缝的新装。看不见迎春花满山红，闻不到柿子累枝喷香。新冠阻隔，关山重叠，哀鸿声唳，山野空荡。可望不可及的是远方，想回又回不了的是故乡！此时，想必父母在牵挂中，期盼着儿女归来团圆；否则，冬至的风何以变得这般柔软，如同一粒粒汤圆饱含眷念，甜蜜蜜的洋溢着亲情的芳香。望着寒凝大地孤寂飘零的小草，无边的思念在水一方。一丝丝拂过心头的，总是那殷殷缅怀百结愁肠。眼前，孤独的不是奔流入海的山来涓滴，也不是找不到归巢的南飞鸿雁，更不是漂泊江面尚未回港的风樯。而是没有父母的我们，在万家灯火团圆的冬至节里，寻寻觅觅，何处是归途；缠缠绵绵，此情寄何方…呵，季节收不住岁月的脚步，原路返回已断如崖；即便幻想也长不出翅膀。我们望眼欲穿重重阴霾，几多思念，几多惆怅！我们清泪化为细雨纷纷，几多愁绪，几多离殇！呵，远在天堂的爹娘啊，为什么陪着儿女长大，让他们成人成才成家；却不陪儿女慢慢变老，朝迎晨曦、暮送夕阳？为什么好日子到来了，您们撇下儿女远去天堂？而今留下一个冷冷清清的冬至，让我们独守空房、寂寞彷徨。呵，拂去晶莹泪水的不是岁月，而是您们曾经带我们出山的躅路十八弯，是您们抚育我们长大的绿水环绕的村庄，是您们迎接我们回家团圆的期盼目光…。              三呵，长路如龙何漫漫， 归心似箭已飞翔。远去天际寻乡梦，不见故人满地伤。旧景曾谙，人去楼空，燕雀依旧呢喃绕梁。芳草萋萋，陵园寂寂，老树还肃立圳湖旁。迢迢归来的孩儿啊，听不见父母亲切的呼唤；看不到父母劬劳的刚强…。泪水再多啊，也难以抚平心头的伤痕；时间再长啊，也无法割舍曾经的过往。人至情，永相忆；家之殇，毋敢忘！木秀于林，泽披后昆，皆赖祖辈前仆后继的热血濡染。继武接踵，不负韶华，秉承父母卓砺奋发的精神之光。在疫情来袭无法成行的冬至，借清风一缕遥寄深深的愧疚，托网络一线敬表无限的哀伤！香绕陵园，每一缕都是无声的心痛；酒酹坟头，每一滴都是无言的泪水；花祭墓前，每一朵都是缱绻的情愫；叩首碑下，每一下都是欲裂的肝肠。但愿天国之路不遥远，天上人间可通航。他日春暖花开时，您们再也不用操劳忙碌，远离苦难病疼，从此安康无恙！待明年冬至阴霾散尽，我们重返故里祭典，让久盼团圆如愿以偿，教山河徜徉华夏永昌。 作于2022年冬至      冬至之路                           一呵，这条路何等长啊，从西通往东，从北伸向南。这一条路又何其短啊，夜夜梦绕魂牵，日日历历眼前。好一个冬至大如年，都说是人间小团圆。一年一度的冬至日，我们兄弟如期而来，满怀虔诚和思念，奔上了这条感恩之路，不辞风雨兼程返故里，共赴一个神圣的祭奠。呵，沿着这条路走去，我们一次次穿越时空，回到先辈的历史空间。站在天马山上，北望逶迤群峰，我们仿佛看见先祖从远古走来，一身比干的风骨，两袖中原的尘岚。我们似乎听到马蹄声由远而近，挽着延寿溪溯流而上，沉重的足音叩开千年封闭的山门，如雷的誓言化为惊世的宏愿——筚路蓝缕以启山林，披荆斩棘垦荒辟壤，在荒芜的盆地，开创林氏家园。从此，林氏族人依山傍水偏安一隅，一代代血汗滋润了穷乡僻壤，一缕缕烟火氤氲了洋边溪岸。然而，世事难料，时势无常；一朝朝狼奔豕突、熙来攘往，一次次年轮更辙、风云变幻。叹只叹百年拼搏前仆后继，祖辈爷们一个个喋血生死线。怎忍一枕梦碎、梁倒墙颓，只留下孤儿寡母，独撑家门度日如年。一个是痛失丈夫无儿无女的林氏遗孀，一个是悲离父母无依无靠的林家独苗，在不幸的变故中，患难与共、休戚相关。悲惨的遭遇，催生了一个命运共同体；即便毫无血缘关系，也能逆袭而行抱团取暖。挺起活下去——养子是年轻母亲的希望和信念。面对苦难时——母爱是稚子求生的勇气和臂湾。没有选择的余地，没有逃避的可能，因为世上本无救世主，想翻身就要为国赴难。他们相依为命经风雨，于绝境奋起一往直前。呵，这就是我们苦命的奶奶和父亲，他们如同被乱世抛向悬崖的小草，硬是在夹缝里伸枝发芽，撑起林家的一片蓝天。 二奶奶视父亲为己出呵护如宝，炎阳下为其遮阴，严冬里给予驱寒。哪怕九岁不甘辍学，也要授以生存才干。苦水浸大的父亲啊，坚忍不拔含辛磨难——从农活到裁缝学徒，不避狂风无惧骤雨，嫩肩挑起谋生重担。一路走来苦了累了，纵有太多无奈和心酸，也义无反顾无悔无怨。久旱盼甘霖多舛励志行，重压下爆发出生命烈焰。1939年，父亲在奶奶支持下，毅然投奔闽中抗日游击队，成为一名红色的交通员。一袭蓑衣伴他风里来雨里去，一双草鞋与他浪迹江湖山川。为躲避敌人的眼线，他多少次铤而走险。为完成党交予任务，他多少夜奔疲无眠。要不是工作的需要，他早已追随“雷光熙营”，奔赴新四军抗日前线。然而，留在隐蔽战线，穿行于黑暗丛林里，也是九死一生，无法规避劫难。1944年，由于叛徒出卖，父亲落入敌人的魔掌，受尽严刑拷打仍坚贞不屈，最终与皖南事变的幸存者，在崇安集中营殊途同归，沦为国民党反动政府的无期囚犯。所幸的是天理昭昭法眼瞳瞳，重庆和谈挽救了他们的累卵之险。当父亲躺在担架上，从武夷山下辗转返回时，已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亲人相见恍惚隔世，触及奶奶最柔软的痛处，莫过于儿子劫后余生举步维艰。她明白了，为什么林家爷们竭尽全力，也无法挣脱锁在他们脚上的铁链？而今儿子踏着他们的血迹，洞穿旧社会的黑暗，找到人生最佳起点。这才是林家真正的血性男子汉——提着脑袋敢于行走在刀尖，把自己的命根系在鬼门关。这就是劳苦大众的革命啊，是无数仁人志士苦苦追寻的理想信念。不图名不谋利，只求把旧世界的枷锁砸烂。她悉心地为儿子疗好伤，又将他送上看不见的战线，然后带着十四岁就被她收养的儿媳妇，继续在创业坎途上熬煎。为了让命丧黄泉的先驱们魂归故里，婆媳俩用柔弱的双肩挑山运土，一把汗一滴血铸就了一座墓园，奇迹般地坐落于堡岭山。头枕逶迤丘陵，面朝康庄坦道，坐拥茂林绿篱，仰望玉皇大殿。于是，林家三代亡灵得以入土为安。后人也随乡入俗，与冬至之路结缘，络绎不绝凭吊祭奠。这里成为林家慎终追远的圣地，也是我们怀祖思乡的精神家园。            三自父亲故去之后，每逢立冬而至，我们怀着感恩之心，行囊里装满追思之情，循着父亲的足迹，踏上了归乡之路，蹱而接蹱，年复一年。眼前，碑耸不散似云的英灵；耳畔，风啸不绝如缕的思念。我们面向东圳水库，一遍遍地撕心裂肺的呼喊：陵园依旧，祖地何在？哪里是落叶归根处，哪里是游子之故园？君不见，林氏开基何艰难？君不见，祖上创业几生返？往事何曾如烟去，泪眼婆娑犹可见——山，还是那样青翠；水，还是那样湛蓝。洁白云彩飘动在盈盈一水间，葱郁丛林簇拥着深幽的宝殿。殿前：镶嵌着当年游击队员的脚印，殿后：48位好儿女的灵魂萦绕在山巅。他们生当家乡英杰，死为故土鬼雄，日夜守望着绿水青山，见证故乡的巨大变迁。多情的洋边山为什么沉默不语，只因那条与其相濡以沫的母亲河已被吞没了，一座座背山面水的美丽村落，沉睡在库区无声无息；就连那株榕树也消失在茫茫水淀。鱼米之乡的聚宝盆，早已化成汪洋一片。为莆田市建造“大水缸”，老区人民又一次做出贡献——牺牲土地、毁弃家园；可谁体会到他们背井离乡的痛苦和遗憾？有谁知道父亲此时此地的苦楚和艰难？作为三洋乡党委书记，他在十年前与战友们一起，把家乡从黑暗中解放出来，带进新中国的艳阳天。而十年后却要忍痛割爱——既要顾全大局服从国家的需要，又要把百姓的利益放在心间。当他面对故土沉没，举村迁徙进山重建家园时，那种不舍之情与艰难选择，谁能与之体味，谁能与之同感？别了，林氏族居的溪尾村——你曾是我们童年幸福的摇篮。别了，挺立村口的老榕——你夏为过客遮阴挡阳，冬是白鹭栖息的驿站。父母亲曾在树下，一次次送别儿子远去报效祖国，盈眶热泪洒在长长的溪岸。别了，迎来送往的石拱桥——你驮起母亲河两岸，让山里山外的天堑变通途，从此成为母亲与外婆的连心线。你不曾倒在爆发的山洪里，却挡不住水库汹涌的狂澜。别了，青草萋萋的牧牛场；别了，秋季挂满红灯笼的柿树，还有那姹紫嫣红的绿草甸…。挥挥手，走吧，莫回头；既然人去屋空、鸟过村寂，哪还有什么值得流连？唯有村口的古榕啊，在萧瑟北风中影只形单，不停地向离去的乡亲摆手再见。多少人一步三回首，向即将消失的家园投上最后一眼。只见凛冽的寒风追逐数万移民，汇成滚滚东去的铁流，不舍地依偎着母亲河，缓缓地向前流淌…呵，谁能分清，哪是母亲河流的乳汁，哪是乡亲心口的泪泉？呵，谁曾想到，这竟是林氏族人历史上第二次大变迁。当年先祖从莽原入闽扎根洋边，而今他们的子孙又整装出发，返回人类原生态的自然圈，与山林作伴，向贫困挑战。然而，这一切并没有难倒领头人——父亲，他以博大的家国情怀，带领乡亲们白手起家，让贫穷山乡破茧成蝶，把青山绿水变为金山银山。可是，泰极丕来；正当脱贫攻坚的捷报频传之际，大跃进与浮夸风，像一对妖孽横空突降。父亲尽管百般抵制却势单力薄，抗不了反右倾之风席卷而来，一夜间从政坛跌落下来，贬为一介草民而无处申冤。面对刚刚落成的新家园新学校，乡亲们敢怒不敢言，只能黯然握腕兴叹。最为不堪的是，天灾紧随着人祸铺天盖地，大旱饥荒折腾了整三年。无官一身轻的父亲，为了一家人的活路，不得不携妻带儿南下，移居漳浦国营农场万安。     四自此往后他乡即家乡，年久故土便成单思恋。厌倦仕途的父亲，开始隐隐于市安于现状，即便甄别雪白了也不肯复原。他陪伴着妻子奉公养猪，甘作一片绿叶，衬托着红花的鲜艳。当妻子戴上“农垦劳模”的桂冠，他却躲在背后暗自欣慰，任凭热泪沾湿衣衫。谁知“树欲静而风不止”，政治运动何时放过有故事的老党员？与世无争的父亲，又一次蒙难于十年动乱。死里逃生的他不再年轻，油然萌发叶落归根之念。尽管官方给予平反安抚，改革开放也带来安定环境；然而异乡的美酒再香，也不及故土的清水甜。回眸来时路，漫漫何修远！几许阳光雨露，几多风刀雪剑。一路走来，峰回路转，起伏跌宕，好累好难！嗟叹悲秋风雨几壶流，唯见孤灯愁云一缕烟。昨夜谛听残漏思鲈苦，今朝泪烛独照游子衫。莫怪明月不知人间事，只将万古清辉空流转。而今千里叠影梦中寻，不料醒来已见归来晚。仰望浩宇茫茫无尽头，俯首怀乡耿耿满金盏。无奈寒凝秋霜湿罗裘，何日乘风落叶酬夙愿？1982年，父母亲终于了却思乡之盼。他们与姑父母相聚荔城，重拾睽违多年的乡情亲缘。时值立冬而至，沿袭祭祖扫墓习俗，父亲在姑父陪同下渡船进山。站在东圳水库坝头，放眼圳湖映碧美景，千岛如画嵌入湖中，环库水镜波光潋滟。人立船头随波逐流，心儿却漂浮于故居的水面。难忘的岁月，在心中折射出粼粼光焰。那双感伤的眼神游离在浪花上，如炬目光望断流水望穿家山。呵，离开的都叫老家，不老的只有乡魂缠绵。寥寥村落，寂寂老屋；滔滔波澜，巍巍坝岸…犹如过电影般地闪现眼前。辛酸往事依稀不如烟，悲催满腹伤心泪涟涟。呵，寻寻觅觅，眸光在水库深处凝视，何处是生养我的乡关？呵，迷迷茫茫，乡愁在前方招呼，情渺渺归去来兮，这里就是游子的家园。脚印落在崎岖山路，白发在寒风中抖颤。捧上一壶老酒，燃起两炷香烛，为逝者献上一份深沉的哀念…遗憾的是天公不作美，积劳成疾的父母亲啊，尚未享尽清福报孝还愿，就急匆匆地追随先人而去，留给满堂儿孙的，是那无尽的哀伤思念。岁月无情人有情，墓园风景旧曾谙。我们接过父亲的接力棒，开始了冬至之行远。 2018年冬至森竹、森叶与表兄弟文坤、文华在莆田大洋参观闽中革命根据地景区合影。              五呵，这一路走来，和光同尘，与时舒卷。眼里写满了故事传奇，脸上却不见风霜摧颜。什么都经历了什么也都过去，只记得清晰的脚步，从稚嫩走向成熟，从崎岖走向平坦。宽阔的视野让我们看见，天堂的渺茫遥远，人间的多彩斑斓。亲人的笑迎让我们感受到，生命的弥足珍贵乡情的深厚温暖。呵，一路走来，耳濡目染故乡的巨变。那环山绕道的车水马龙，那拔山耸霄的高楼大厦，那漫山遍野的累枝枇杷，那穿云破雾的莺啼燕舞，那悠扬悦耳的山歌唱晚…为新农村展示了一幅幅荦荦大观的画卷。我们看到社会变迁大潮中，坚守家山的乡亲们，没有顶着老区革命的光环，吃着“等靠要”的扶贫饭；而是继承优良传统，发奋图强、穷则思变。让一棵棵甜蜜蜜的黄金果，把穷乡僻壤点缀成闻名八闽的枇杷镇；抬头一眼望过去，层林尽染金灿灿。家家致富奔小康，处处欢歌冲银汉。乘着改革的春风，村村旧貌换新颜。展望乡村的未来，前程似锦、风光无限。然而，当故乡成为回不去的过往，游子们才会幡然醒悟，为乡所愁、为变所叹。前瞻我们的目标，不是在城市面对故乡的寥落而捶胸顿足，更不是要留住怀旧恋乡的情感；而是光大故乡文化脉络中的美好一面。所以多么希望时光啊，永远停留在这个冬至的煦阳天。因为时间在关闭一扇窗户，也会为我们打开另一个窗门；在带走一些陈迹的同时，也赐予我们以更多的新鲜感，从而让这份美好的回忆被永恒地珍藏。           六呵，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的艰难曲折，太多的悲欢聚散。尽管感悟良多，却叹人生苦短。庆幸余生有健康相伴前行，还有亲们给予的热情款延。当我们肃立在墓碑前，盘桓于洋边革命老区纪念馆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位位先烈先辈熠熠生辉的英名，耳畔传来一阵阵枪声和呐喊——为了翻身做主人，血可流、头可断！为了子孙不受苦遭罪，愿以披肝沥胆！那是父辈战友的不朽誓言，那是48位英杰的无畏宣战！在这片血染的土地上，怎能忘记他们的初心，怎敢挥霍他们的血汗！呵，一路走来，他们的理想就是我们前行的信仰，他们的践诺就是我们奋斗的力量，他们的形象就是大爱和正义的标杆！而今我们出发的地方，就是父辈跋涉的起点。我们抵达的终线，就是祖先立业的发端。站在这个没有你们的深冬里，我们依然眷念如初，祈盼天上人间团团圆圆。你们的精神与家山同在，哪怕四季流转，依旧光芒万丈如日粲然！乡音再低调，傾听了千年也不断。菊花再淡然，绽放了千秋也不谢；山泉再细小，长流了千载也不干。呵，山连山水连水，教人如何不怀眷？家乡的茶茗品了百载也留香，洋边的枇杷尝了十年还新鲜。那高悬树梢的明月啊，到了立冬就会闪亮变圆。那连绵不绝的洋边山峦，像一群白发苍苍的老人，默默地俯视着脚下，为那片蓝宝石般的湖泊而兴叹。呵，山外山水外水，伊人在远方怎能不思恋？如今牵着思绪回到了从前，把千年的往事重温一遍。心心念念回到故乡，把千年的面容再看一眼。辗转颠簸回到今天，让千年的梦想灿烂一现。于是，一路走来，有一种感觉是缱绻， 有一曲回顾是乡恋。呵，君不见，泱泱华夏五千年，浩浩民族一片天。芸芸苍生十四亿，佼佼林氏百千年。  猛回首，两鬓染霜，一路走来三十二年。凭借一种深情乡思连， 用一生的逆行返家园。 不知此路还能走多久，不问神灵问苍天。谁可佑我春常在，健步如飞战冬寒。喜看江天共碧色，情满东圳未了缘； 笑圆神州强国梦，润泽莆阳俱欢颜。  备注：1. 比干：林氏始祖（公元前1092年—公元前1029年），沫邑（今河南省淇县）人，封于比邑（今山西省汾阳市），故称比干，也称王子比干[1]，商王文丁的儿子，商王帝乙的弟弟，商纣王帝辛的叔父（一说是纣王的兄弟[2]），殷商王室的重臣。2. 修远：长远，辽远。多指道路。3. 累卵之险：累：重叠。卵：蛋。堆起来的蛋是很危险的，容易打碎。比喻形势危险到了极点。4. 思鲈：解释同“思鲈蒓”。喻意思乡归隐。5. 行远：行长途，走远路。6. 睽违：a.差错;背违。   b.分隔;离别。7. 款延：款待。8. 缱绻（qiǎn quǎn）：情意缠绵不忍分离的样子。9. 怀眷：怀念眷恋。10. 莆阳：即莆田市所辖莆仙二地雅称。古称兴化，又称莆阳。林森竹作于2021年12月20日  冬至

冬 至 之 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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