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

陌上花

（一）

小灰以前是只野猫，吃的时候来要，姐姐以前怕接触带病菌，驱赶，后我与弟媳一齐向姐姐求情，姐姐心软了，又见它性情温和，会跟小狗在外面玩不进门，也不会真正用爪子抓小狗，后来天天喂，天冷了，还在门口给它搭了个小窝，每到吃饭时间，它的身影便会出现在厨房餐厅窗玻璃外，也不叫唤，只静静地看着等着。现在叫它，它会应，也给人摸，给人抱了，与狗相比的好，是与人距离适度，不疯不闹，不会粘着人舔啊蹭的要人陪它玩 。小灰静悄悄的时隐时现，有灵性也有几分野性。

（二）

小灰与泡泡是姐姐新入住房子的小猫与小狗。小狗泡泡是抱来养的宠物狗，小猫是周边的野猫，蹭进来，姐姐她们从不接受驱赶，到很敷衍的丢点食物，到每日给小狗饭也给小猫小灰饭。姐姐说是因为五月的一天 ，下大雨，他们开门外出，见它站在门口混身湿漉漉的喵喵惨叫，突然间打动了她，心生怜悯。另外它也会带小狗玩，性情温柔，从不抓挠小狗。小狗泡泡带得娇宠，可在屋内屋外，甚至跳到沙发上，踡到人怀中，姐姐姐夫也不嫌弃，甚至小狗也不知道人与狗的界限，对人百般粘腻，总在脚周围，人到哪就在哪，也不单独在院子或院外玩，要人陪。每天早晚都要带到外面绕小区两圈才能安静，见人穿鞋慢了，还会跳着来乱舔一气，晚上睡觉，关在客厅笼中，也一晚上唧唧溜溜不情愿，一与人在一间房就安静了。我不喜欢小狗来粘我，也不轻易摸它，更嫌弃它舔我，却喜欢小猫小灰，它虽是在院中定居了下来却不能进屋，也许知道自己的地位，它很安静温顺谨慎，大多在它的小窝中，太阳好时便会在院中出没，遇到泡泡在外面，泡泡便会追着小灰闹，往往小灰不会认真跟它闹，以前互相追逐，现在似乎小灰受不了泡泡的热乎，有些回避，玩一会，便会慢慢跳到高一点泡泡够不到的地方，带上手套摸它，它也似乎静静的给你揉搓，一会也悄悄的走开。我仔细端详，它长得很周正，胖乎乎圆头圆脑，稍有几分小老虎的样子。今天天气暖和，给花浇水，见它在晒太阳，把姐夫钓来养在桶中的小马鱼，丢给它一只，泡泡来抢，抢了还不吃，泡泡就是见不得我们叫小灰摸小灰，对小灰好。后来小灰就一直到窝里。之后给鱼换水，我又拿了一条小马鱼到窝门口叫它灰灰，它从深睡眠中醒来，动了动，缓缓的，极端优雅地，只伸了个小爪子，把小鱼弄进窝里，定定看着，懒懒地拨弄两下不想吃，我忙其它事走开，不知道它倒道吃没吃。每天中午晚上，到饭点，它都会出现在餐厅厨房窗玻璃外，看人在里面又炒又剁，它只静静守着，耐心等待它的食物，姐夫天天钓鱼，有一部份喂狗喂猫喂鸡喂鸭，姐姐他们就几乎顿顿用鱼或肉汤之类拌好饭，顺手放到窗台上，热气腾腾不等冷，它就急不可耐地吃起来。今天中午没见它来窗台守饭，晚饭时也没来，洗碗时，我开始念，怎么中午晚上小灰都不来吃饭，姐姐猜测是不是早上被泡泡咬了，说泡泡会咬它的耳朵，我也耽心它病了，在脑海中检索昨天是不是喂多了，还是昨天用的鱼汤 ，没放冰箱变质了。一边给姐姐讲小灰有多可爱，多优雅，多知进退，姐姐也一边用新煮的鱼汤拌了小半碗饭，端出去，亲自送到它门口。打趣姐姐去探病，送病号饭。晚上9点过，姐姐约我去遛下泡泡。泡泡知道要出门欢蹦乱跳，姐姐在前面一开门出去，就说：小灰，你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你病了，我也如释重负说：乖乖乖，一边说姐姐我小狗泡泡走出院门，走了十多步，听见小灰在叫，它很少叫，姐姐又返回去看小灰，我也跟着回去，看着它匍伏在一进门的一棵树上抓挠，象要往上爬的样子，姐姐就叫小灰走走走跟我们散步，它竟意外的跟着我们出来了，泡泡跟着我们前前后后，它跟着泡泡，跑一段，坐着，我们喊小灰走走走，它又跑一段，跑一段，喊小灰走走走，它又跑一段，喊着它出去，又喊着它一齐回来，姐姐也一边喊一边表扬它乖乖乖。

回到家，小灰跟着我们热热闹闹混进屋，依旧未得到允许，被喊了出去，姐姐说：它会用爪子挠沙发家具，还是不能进屋。我想不被圈养，在院中，有树有草有花有窝，出入自由，保留点野性，不完全依赖人也更好。

第二天早上姐姐带泡泡出去散步，它象昨晚一样，在后面叫，姐姐又回来一路喊着带它在小区走了一小圈，一齐在院中的梅花下发了会呆。晚上我们出去，走了一大圈，姐姐惦记着小灰又回来专门带它出去补了一小圈，它总是远距离跟着我们，走一段又跑朝我们前面，远远的在边角黑暗处等我们，我们走过了，又叫叫它：小灰走走走，它又窜到我们前面远远的等，姐姐玩笑道，小灰的情感需求也越来越多了。如此两人一猫一狗拉长的影子在月朗星稀灯光昏暗的小区地上缓慢移动，虽是寒冬却莫名的温馨与感动。